第303章 區區老弱病殘幼，有何可懼
雖然沒認出這個老東西的身份，但看了看上杉越，風間琉璃覺得問題不大。
上杉越雖然身形魁梧，可龍類的力量看的是血統，並不是誰肌肉多誰的力氣就大。
源稚生是皇，他是凌駕于皇之上的鬼，在他眼里只有繪梨衣配當他的半個對手，源稚生出于心理重要性算半個，余者皆不足論。
所以，他並不理會上杉越口中的胡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唯一在意的人——源稚生，他的哥哥。
「好久不見了，我高高在上的哥哥！」
風間琉璃微笑，用輕柔的聲音說道。
分明他是 鬼眾的龍王，是鬼的領袖，此刻說起話來卻細聲細語，像是柔弱翩躚的少年。
上杉越這才發現這個好像不是閨女，好像只是長得有點女性化。
但他沒有立即動手，因為繪梨衣的前例，他擔心會嚇到這個孩子。
繪梨衣則是睜大眼楮看著這個新蹦出來的「姐姐」，看上去並不警惕也不親近，反而有點坐在一旁吃瓜的意思。
「稚女！」
源稚生聲音輕顫。
自從知道源稚女還活著之後，他就一直在想他們以後會以怎樣的形式相遇。
雖然早已料到對方的出現會十分突然，他卻沒有料到源稚女會來得如此之快。
一時間，他心思百轉，不知道該說什麼，終于在最後發出一聲嘆息。
「你果然還活著！」
就連源稚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欣慰還是在如釋重負。
風間琉璃微笑的盯著他，眼神明亮。
「是啊，我沒有死，我還活著。」
源稚生還想說什麼，可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卻被對方打斷了。
「如果我們兩人只能活下一個的話，那我活著，該死的不就是哥哥你麼？」
他輕飄飄的說著這話，言語中沒有任何冷意，但無形的殺機卻將周圍籠罩。
兩人相互對視，仿佛世界中只有對方。
明明繪梨衣才是風間琉璃需要提防的對象，但此刻他看也不看這個冒牌貨妹妹，眼中只有源稚生。
「你是來殺我的麼，稚女？」
源稚生聲線顫抖的問道。
「怎麼，哥哥你害怕了？」
風間琉璃嘴角笑意更濃。
「用利刃貫穿胸膛，這不是你曾經做過的事情麼？像哥哥這樣的人，該不會輪到自己的時候才感到害怕吧？那樣就太丑陋了，丑陋得讓人反而更想要殺掉。」
他的聲音很平靜，說出來的話卻令人膽寒。
注意到他的眼神，源稚生搖了搖頭，眸子中的猶豫化為決斷。
「你不該來的，稚女！」
他以沉靜無比的聲音說道。
「是啊！我的確不該來！」
風間琉璃嗤笑一聲。
「不然怎麼能夠看到你和這個假冒的妹妹，還有假冒的家人一起吃飯的場景呢？」
「我記得哥哥你說你不想成為骯髒的大人，要貫徹自己的正義，可你現在卻因為一點利益裝出一副虛偽的姿態，和假冒的親人和曾經的敵人一起歡笑，難道你就不覺得惡心麼？」
他言辭鋒銳，語氣刻薄。
說話的時候，指甲攥進掌心，深入皮肉。
他是跟著蘇墨一行人來到這里的，卻沒有立即現身，而是在周圍旁觀了半個小時，見證了一行人半個小時的歡樂。
這種歡笑聲宛如利刃一般刺入他的心髒，將他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怨毒逼了出來。
看到源稚生少見的輕松姿態，他更是咬緊牙關，捏疼了手指。
在他看來，之前那一幕必然是虛偽的，也只能是虛偽的。
繪梨衣是和自己一樣的鬼，而且還是個冒牌貨，自己的哥哥怎麼會真正接納一個冒牌貨。
連親弟弟都選擇殺死的他，又有什麼資格重拾家人的溫暖？
徹骨的嫉妒讓他從心底發狂，他試圖否認自己看到的一切，並對源稚生發出了攻擊。
听到他的話後，源稚生微微一愣。
「虛偽的姿態？」
他看了看自己的生父上杉越、親生妹妹繪梨衣、櫻，還有繪梨衣所喜歡的蘇墨與零，無論哪個都不算是虛偽的敵人。
即使不算上學院本部和蛇岐八家的官方身份，單憑蘇墨與繪梨衣私人交情，他們也是有足夠的理由聚在一起的。
而實際上，這次聚餐的理由也的確是私人性質的事情，說是家族聚餐也未嘗不可，虛偽二字根本無從談起。
「除了蘇墨他們之外，他們的確是我的家人。」
源稚生看了一眼正在吃瓜的繪梨衣，又看了一眼一臉驚喜的上杉越，最後對眼前的風間琉璃說道。
「而且，是我真正的家人！」
源稚生的用意，是表明繪梨衣和上杉越的身份。
至于蘇墨，雖然未來不太好說，很有可能締結家人關系，但至少現在他還不算。
這麼想著的他，卻沒料到，自己這番話有著明顯的歧義。
如果繪梨衣和上杉越是他真正的家人的話，那誰是他虛假的家人呢？不就只有自己了麼？
于是，風間琉璃瞬間破防。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手捂頭，上半身微微後仰，發出近似癲狂的笑聲。
「真正的家人？還真是滑稽到好笑，你居然會把鬼稱之為家人，你對待家人的方式難道不是殺了他麼？」
听到這話，源稚生臉色蒼白，但還是搖頭。
「繪梨衣和你不一樣，她的手是干淨的。」
聞言，繪梨衣低頭看了看自己沾了一點煤灰還有油漬的小手，眨眨眼楮表示不解，零立即拿起濕巾再次擦拭起來。
而風間琉璃這邊，則是心態徹底崩了。
繪梨衣就特殊？繪梨衣就和自己不一樣？憑什麼！
「是啊，她和我不一樣，她的手是干淨的而我的手是骯髒的，就算她殺過人也是殺的 鬼眾的人，你是正義的伙伴，怎麼說你都有道理。」
心態崩了之後，他的語氣卻立即平靜了下來。
不知何時他手上出現了一柄櫻紅色的長刀，刀尖直指源稚生。
「既然說話沒有意義就不必再說了，大家用刀劍來說話，只有活著的人才能開口，這樣很公平，不是麼？」
他重新露出微笑。
風間琉璃沒有多余動作，看起來也不像是蓄力的架勢，可無形的殺氣散發出來，源稚生相信他隨時都有可能發動如同鬼魅一般的進攻。
源稚女的血統比他更強，這一點源稚生早已知曉，當初若不是這個弟弟對自己毫不設防，他未必殺得了他。
如今即使他已經覺醒了皇血，他的弟弟也是凌駕于他之上的鬼，他未必會是源稚女的對手。
然而——
「你不該在這時候來的。」
源稚生嘆了一口氣，再度重復了這句話。
分明他腰間就是蜘蛛切和童子切，可他並不伸手握刀。
上杉越不知何時來到了風間琉璃身後，似乎是要前後夾擊，可風間琉璃絲毫不懼，完全無視了這個年邁的老東西。
听到源稚生再次重復這話，風間琉璃稍微有些疑惑，嘴里卻毫不留情。
「為什麼這麼說？是擔心我會殺死你這所謂的全新的家人，還是你自己怕死？」
听到這話，源稚生搖了搖頭，然後神色古怪地說道。
「我的意思是，對你來說這不是一個好時機，不過也好，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
听到這話，風間琉璃微微皺眉，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其它包圍後，忍不住嗤笑一聲。
「想要留下我？就憑你們這群老弱病殘幼組合？」
老——年邁的上杉越；
弱——連皇都不算的蘇墨；
病——離不開監護的繪梨衣；
殘——只算半個皇的源稚生；
幼——小學生體態的零。
听到她這番話後，除了懵懂的繪梨衣，其他幾人都紛紛黑了臉。
風間琉璃卻毫不在意幾人臉色，所謂強者就是要羞辱弱者！
「怎麼，你們想對我動手？也好，我也覺得你們有些礙眼。」
看到他一臉輕蔑的姿態，和繪梨衣一起吃瓜半天的蘇墨終于開口了。
「越師傅，對待孩子可不能一直溺愛，父愛如山，有些時候要立下規矩比較好。」
听到這話，上杉越也點了點頭。
「血統放在一邊，對妹妹這種態度可不行。」
如果是個女兒也就罷了，考慮到源稚生做過的事情，他心理失衡也是能夠理解的。
可這是個兒子，讓他太過張狂可不是什麼好事。
為了避免他被外面教做人，還是自己這個老父親親自上吧。
听到這個「老弱」組合的對話，風間琉璃嗤笑一聲。
「本來不想幫助王將那家伙執行任務，不過你若是執意找死，我也沒辦法，生命本就是這樣輕薄的東西！」
嘆息一聲後，風間琉璃當即揮劍欲砍。
正在這一瞬間，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雄渾的風聲。
不待他反應過來，一股沛然莫敢當的力量已經襲向了他，如同鋼鐵一般粗壯的手臂牢牢從背後抱住他，將他的雙臂緊緊鎖住。
「什麼？！」
風間琉璃心神大駭。
以他的速度，居然有人能夠偷襲到自己？！
這絕不可能！他之所以敢用後背面對上杉越，就是因為他有絕對的自信，不會被襲擊。
哪怕是A等級混血種，使用神速級別的言靈，也沒有可能能夠偷襲到他。
如果蘇墨這個S級混血種持有和昂熱一樣的言靈的話，他或許會有些忌憚，可蘇墨的言靈早已暴露出來了，根本不是神速系，所以他根本沒有威脅。
可現在，居然真的有人能跟上他的速度。
難道說，背後的這個老東西居然也是S級，且擁有神速級別言靈？
察覺到這一點後，風間琉璃再度嗤笑一聲，並不慌亂。
「擁有這種速度，你應該做的是直接刺穿我的心髒！」
他一邊嘲諷，一邊發動肌肉的力量，想用自己那無匹的力量掙月兌上杉越的懷抱。
對方居然試圖限制他的行動，想要活捉他，這簡直太愚蠢了！
皇的力量和體型沒有關系，縱使對方具有匹敵自己的速度，也絕不可能擁有能挾制自己的力量。
這麼想著，龍血沸騰，風間琉璃驟然爆發了自己的力量。
凌駕于源稚生之上的龍骨狀態，剎那間釋放出無與倫比的巨力。
然後——
「……」
巨力沉默了。
宛如泥牛入海一般，風間琉璃驟然間爆發的力量居然被身後緊緊抱住自己的老人完全承受了下來，風間琉璃甚至沒有感受到對方半點動搖。
如果說身後老人的速度能和他匹敵的話，那他的力量就是遠在他之上，他竭盡全力居然都無法撼動半點，反而讓對方的封鎖更加堅固了。
「怎麼可能？！」
風間琉璃徹底呆住了。
此時的他，已經如同人偶女圭女圭一般，失去了自由行動的能力。
能夠拍碎鋼板級別的力量，打在對方鐵鑄的肌肉之上，卻沒有掀起絲毫波浪，對方的力量凌駕于他之上。
而比起上的限制，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身後的到底是什麼人。
如果說，S級混血種用神速言靈，能夠超越他的速度的話。
那什麼樣的混血種，能夠獲得超越他的力量？
混血種只應該有一種言靈才對！
「你到底是誰？」
風間琉璃低吼著問道。
而後，他沒有等到回答，而是直接感受到一個足夠熾熱的懷抱。
他那縴細的身軀直接被魁梧的拉面師傅抱入懷中，像是父親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然後，他才听到了對方的回答。
「兒子，我是你爸爸！」
風間琉璃傻眼了。
他立即掙扎起來，喉嚨間發出低吼。
「閉嘴！我沒有爸爸！」
說完，他轉頭怒視著源稚生，嘲諷道。
「怎麼，死掉一個父親後，哥哥你這麼快又找了一個父親麼？」
面對源稚女這絕不願意相信的表情，源稚生搖搖頭，認真說道。
「他真的是我們的父親……稚女，不然，誰還能擁有能和你匹敵的力量？」
听到這話，上杉越頓時一喜，這麼多天來，即使親子鑒定出來了，他和源稚生之間的關系也並不明朗，這還是第一次，源稚生親口承認自己是他的父親。
而另一邊，風間琉璃一呆，其實他並不是沒想到這一點，只是不想承認。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和他的哥哥，其他人並不重要。
可如今，突然冒出來的父親，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可鐵證如山，上杉越凌駕于他之上的實力，正是一切的明證。
「放開我！」
風間琉璃再度發力，然而，上杉越的手臂越抱越緊，肋骨都被勒疼。
「你這個兒子很缺愛啊，多抱抱他，讓他多感受一下你那濃郁的父愛！」
蘇墨對上杉越豎起大拇指，鼓勵道。
風間琉璃臉色一黑，察覺到對方的惡意。
可面對上杉越的擁抱，他完全無能為力。
而且該死，為什麼他聞到了叉燒和鹵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