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繪梨衣的決心，煉獄降臨
源稚生的望遠鏡所監視到的地方，是山腳路邊的一處小坡。
坡底下是一條小溪，坡頂的路上停著一輛梅賽德斯奔馳，那是他們為了出來而租借的車。
這種級別的防彈車自然不可能真的是隨便租得到的，這是蛇岐八家為了保護他們安全硬塞給他們的。
當時蘇墨還嫌棄太招搖不想要，然後銷售員小姐當即咬牙說繪梨衣是今年上門的第一千個客戶所以有優惠可以免租金，只要有身份證明連押金都可以免，幾乎相當于白送。
蘇墨本來依舊沒有興趣，可奈何銷售員小姐一副你不要我就要哭出來的樣子，繪梨衣也開心地揮舞著證明自己是幸運乘客的彩條，蘇墨也只得勉強接受。
他覺得如果自己還不接受的話，恐怕銷售員小姐就要反過來花錢求他租車了。
繪梨衣不知道這輛車的價值，對此也毫不關心，她開心是因為她的確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和蘇墨、零待在一起，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正因如此，今天她倒是沒有想要去游戲廳，也沒有逛景點的打算。
而是單純想要開開心心的和蘇墨他們待在一起。
于是，在零的提議下，他們來到了一處郊外的公園。
說是公園，其實只是被圈起來了的山，因為沒有什麼特別景色的緣故，會來這里的人很少，設施也不算齊全，里面連車位都沒有。
蘇墨將車開到了路邊停靠，而後在小坡的平坦處放下野餐墊。
今天沒有其他項目，單純只是閑聊加野餐。
「說起來，繪梨衣看過迪迦奧特曼麼？」
微風吹拂，中午的陽光也不算刺眼，蘇墨曬著太陽，對抱著腿坐在他身邊的繪梨衣問道。
繪梨衣立即點頭。
平成三杰的劇情在所有奧特曼系列中都稱得上優秀，她自然不會錯過。
「全部都看完了？」
蘇墨好奇問道。
繪梨衣搖搖頭。
關于特攝劇或者動漫游戲，她看的範圍雖然很廣，但基本都是碎片型閱讀，對于直接和外界進行接觸的東西，蛇岐八家一直都控制得比較嚴。
所以她很多地方都沒看全，對于各個游戲或者電視劇的了解也是七零八碎的。
正是這種七零八碎的世界觀，才導致她的心智水平比同齡人要低。
「怪不得。」
蘇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估計繪梨衣也沒有完全看完，不然也不會只記得「怪獸一定會被正義的奧特曼殺死」這一結論。
實際上，奧特曼系列電視劇中，除了探討環境保護或者人文主義等話題之外，也探討過人與怪獸之間的關系，並也有過不少劇情。
比如說會淨化怪獸內心的慈愛戰士高斯，又比如說曾和怪獸並肩作戰的艾斯。
對于不會搞破壞的怪獸，奧特曼一般而言還是很寬容的。
不過，對繪梨衣來說，簡單地敘述不如親自體驗，所以蘇墨直接搬出電腦，放出已經下載好的其中一集。
「來看看這個！」
蘇墨將屏幕亮度調到最高，轉向繪梨衣，零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蘇墨播放的，是迪迦奧特曼中關于正木敬吾的一集，在這一集里出現了邪惡迪迦，以及遠古巨人的伙伴怪獸蓋迪，主題應該是不要被邪惡的心控制。
等繪梨衣看完之後，蘇墨這才開口道。
「區分誰應該被毀滅的，並不是奧特曼和怪獸。如果是壞人，即使獲得了奧特曼的力量也會成為邪惡奧特曼，那是應該被消滅的一員，而如果是懷著守護願望的人，哪怕是怪獸，也能成為奧特曼的同伴，大家都會喜歡它。」
對繪梨衣講道理，只能用淺顯且直白的話語才方便听懂。
雖說昨天的她，已經打破心結，不再認為自己天生就應該被排斥，也明白了怪獸也會有人喜歡。
但這份認知並不算堅固，她仍將自己視作怪獸，也依舊畏懼著所謂的奧特曼，並下意識仍認為那是對立陣營。
其實，想要破解繪梨衣的心結，用假面騎士的敵我同源的效果更為合適，可惜看這個太花時間，以繪梨衣的心智目前也未必听得懂。
想要讓繪梨衣能理解的話，必須先從她熟悉的話題講起。
看完這一集內容，听到蘇墨的話，繪梨衣很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想到了什麼？」
蘇墨略微欣喜地問道。
難道繪梨衣這麼快就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教育這麼快就有了成效？
面對蘇墨期待的眼神，繪梨衣點點頭，埋頭寫了起來。
不一會兒，她展現出便箋。
繪梨衣眼神閃亮，一臉恍然大悟的寫出了自己的觀後感。
「……」
蘇墨一時無語。
我讓你關注的是正義的小怪獸，而不是邪惡的奧特曼好麼？
這時，似乎是誤解了蘇墨的眼神，以為蘇墨是在失落，繪梨衣再次豎起小本子。
她眼神閃閃發亮的看著蘇墨，似乎是想要得到夸獎。
就算眼前的蘇墨是邪惡奧特曼，她也絕不會對蘇墨動手，繪梨衣表達的便是如此感人的意思。
然而——
「邪惡奧特曼是吧！不會欺負我是吧！學的一點東西全用到我身上了是吧！」
蘇墨毫不客氣的捏住繪梨衣的臉頰，向兩邊撕扯。
和第一天不同，已經熟悉之後，他也不再有所顧忌。
面對繪梨衣如同果凍一般柔軟滑膩的臉頰，他也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對于這種閱讀理解完全做偏了的孩子，沒有留手的必要。
面對蘇墨的欺負，繪梨衣臉頰微鼓。
她想要的夸獎沒有了，奧特曼還捏她，果然是邪惡巨人！
可惜的是，面對邪惡巨人的攻擊她毫無應對的方法，只能對一旁的零投以求助的視線。
她單手寫出求救信。
看著繪梨衣情急之下沒有改變的稱呼，零微微嘆了一口氣，本來想糾正她一下，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直接走上前來，幫了繪梨衣一把。
「不用體罰，改變觀念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成功的。」
她攔住蘇墨之後，又用極小的聲音滴咕道。
「再說，繪梨衣也沒有說錯。」
雖說閱讀理解的方向有點問題，但對于繪梨衣得出的結論，零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蘇墨這種家伙，就算是自稱奧特曼，也必然是邪惡奧特曼。
正經的光之巨人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在零的阻止下，蘇墨倒是迅速停手了。
不過，他的目光卻從繪梨衣身上挪到了零身上。
「你這家伙，剛才是不是在偷偷說我壞話？」
他面色不善的盯著零，這家伙的滴咕聲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沒、沒有！」
面對蘇墨的疑惑，零嬌小的身體一僵，立即搖頭。
她可不想被蘇墨盯上，就算她已經有了一個小把柄，卻也不能隨便就用出去。
好在，蘇墨這時也沒打算和她計較。
他重新看向繪梨衣，神色有些無奈。
「繪梨衣剛才的想法倒也不算是錯，除了對我的舉例有點問題之外，你的確也應該小心一點所謂的邪惡巨人，總有些怪獸會裝成奧特曼的模樣。」
「不過這次，我想說的是另一件事。」
這麼說著，他將在電腦上點擊幾下，拉出另一張圖片。
「看到這個了麼，你猜它是怪獸還是奧特曼？」
圖片上顯示的，是一個有著猙獰牙齒、夸張可怕的面容、以及穿著宗教符號服飾的人形生物，不認識的人基本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只怪獸，而且是一只相當凶惡的怪獸。
繪梨衣自然也是如此，她沒想那麼多彎彎繞繞的，直接單純的回答道。
就連零，明知道蘇墨這麼問肯定有問題，卻也不得不同意繪梨衣的想法。
無他，這個怪獸太怪獸了，總不可能是奧特曼吧？
然而，現實總會超越人們的想象，
「不對哦！」
蘇墨搖頭。
「這是奧特曼，至少是奧特曼的朋友，名叫哈努曼。」
這是圓谷缺錢的時候，因為生計所迫曾授權給泰國拍攝的一部作品，是以印度神話神猴哈努曼為原型創造的角色，具體劇情慘不忍睹，所以蘇墨也沒打算給繪梨衣看，只是拿這張圖片舉例子而已。
繪梨衣率直的發表了感想。
的確，就算是真正的怪獸蓋迪，也比哈努曼好看多了。
「這麼丑的怪獸都能成為奧特曼。」
蘇墨認真看著繪梨衣。
「繪梨衣又為什麼不行呢？你可比它可愛多了。」
听到蘇墨的夸獎，繪梨衣眉梢中明顯看得出來喜悅，一旁的零倒是很想吐槽，比這個怪獸可愛算是什麼贊揚麼？隨便拉頭豬過來也比它順眼。
可惜，繪梨衣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孩子。
而且這次，她也終于理解了蘇墨想要表達的意思。
她豎起本子，眼神閃亮的看著蘇墨。
蘇墨正要回答，突然神色一動。
「有客人來了，我們先回車！」
听到他這麼說，零微微一愣，而後立即回身打開車門，收拾好東西後，拉著繪梨衣鑽了進去。
很快，摩托車轟向油門的聲音響起，並迅速逼近。
一輛又一輛的摩托車從路的兩側飛躍過來，在並不算寬闊的路面上炫技飛馳。
山坡上的小路是單行道，防彈車佔據了一大半的車道，但這些摩托車手們卻絲毫不將其放在心上，他們並不減速，車技好到甚至足以在斜坡上行駛。
沒過半分鐘，數十輛摩托車就將梅賽德斯奔馳包圍，這些摩托車手們看上去只是半大的孩子，年齡普遍只有十六歲到二十歲，但他們手上拿著獵槍和砍刀，看上去威風凜凜或者中二感十足。
將中間的奔馳包圍之後，少年們發出歡慶的呼聲，然後在猴子臉首領的命令下，所有人舉起槍。
「砰砰砰！」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數之不盡的槍彈轟在這輛靜止不動的車上。
梅賽德斯奔馳作為防彈車的性能極為優越，甚至足以阻擋大口徑子彈的射擊，甚至能抵擋手榴彈的威力。
在這些人的第一輪射擊下，車身雖有損傷，但居然連輪胎都沒有破。
可是，即使是防彈車，防彈性能也不是無限的。
這些少年們手上甚至持有沖鋒槍，若是近距離持續掃射，就算是再強的防彈玻璃也不頂用。
除此之外，後面甚至有鏟車正在開過來，想來是打算將奔馳掀翻，將其推到山坡下面的溪流里。
面對這樣懸殊的武器差距和人數差距，車內的氛圍卻並不慌亂。
「暴走族？蛇岐八家的人？」
零打量著這些人的特征，開口道。
暴走族屬于日本黑道中不太入流的團體，卻也是其中的危險團體，黑道圖錢，不到特殊情況不會輕易和人玩命。
可這個年紀的青少年熱血一涌，磕點藥就敢和人拼命，對于普通人來說也是最麻煩的家伙。
按照常理來講，蛇岐八家作為黑道主宰是能控制他們的。
「不，蛇岐八家沒膽子對他們的家主出手，應該是 鬼眾。」
蘇墨搖了搖頭，隨後又補充到。
「當然，兩者沒什麼區別就是了。」
零點點頭不再說話。
其實在發現這些人之前，蘇墨是有足夠時間驅車離開的，但他沒有這麼做，零也不問為什麼，她猜測蘇墨早就預料到這一局面，那她就不必有多余擔憂，只需要乖乖听話即可。
第一輪射擊沒有成果這件事讓暴走族們十分沒面子，他們立即進行了下一次射擊。
集中的火力讓防彈車的外皮變形，輪胎在也被全部擊穿。
這種特制輪胎即使在泄氣後也能行使五十公里以上，但暴走族的少年們並不在乎，他們為自己的射擊取得效果而歡欣鼓舞。
防彈車不是無敵的，也就是說車里的人完全就是獵物。
確定獵物逃不掉之後，他們心中升起了戲謔玩樂之心，單純殺人並不能滿足他們，他們更想看到的是獵物倉皇而逃的丑態。
于是摩托車再次響起轟鳴聲，如同雜技一般，兩人一組的暴走族飛速掠過車中的獵物，並在接近的時候對車進行攻擊。
或用鋼管錘擊，或用獵槍射擊，眼尖的人早已注意到車內有兩個漂亮女孩。
他們臉上帶著猙獰的笑意，想要在男人和女孩們臉上看到恐懼。
可車內三人臉上並沒有太多畏懼的神色，其中兩人眼神平靜，目光似乎無視了他們，甚至連那個小學生女孩都敢對他們冷臉，這一點讓暴走族的少年們怒氣上涌，攻擊的時候還故意增添了威嚇的聲音。
他們今天就要打破這個烏龜殼，讓里面的人知道一下什麼叫做死亡的威脅。
在這群魔亂舞的環繞下，車內一片安靜。
蘇墨和零對于這種場面自然是沒什麼所謂的。
可之前之所以說沒太多畏懼的神色，而不是完全沒畏懼的神色，那是因為的確還是有一個人眼神是有些害怕的。
這個人，便是三人中常態下血統最高實力最強的繪梨衣。
分明她有著凌駕于源稚生之上的血統，卻被眼前的這些普通人嚇到了。
如果在面前肆虐的是死侍的話，就算實力再強，繪梨衣都不會被嚇到，隨手就能將其殺死。
可眼前的是人類，按照哥哥的教導，絕對不能殺人，在自縛手腳的情況下她覺得這些人太可怕了。
為什麼這些人會對他們充滿惡意，為什麼會猙獰得……像是想要殺了他們？
看著有些顫抖的繪梨衣，蘇墨模了模她的腦袋，指了指窗外面目猙獰的暴走族。
「你覺得他們是奧特曼還是怪獸？」
蘇墨如此問道。
在蘇墨的安撫下，繪梨衣平靜了一些，而後很快給出了答桉。
這麼猙獰可怕的，擇人欲噬的目光，怎麼可能會是奧特曼。
想要殺死她還不好說，但想要殺死蘇墨和零的，必然是最可惡的怪獸！
「沒錯。」
蘇墨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繪梨衣說道。
「剛才你的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如果是為了守護他人而戰的話，就算是怪獸也會成為奧特曼。」
回答完這個問題後，蘇墨十分認真的看著繪梨衣，雙目對視下，他發出請求。
「現在這些怪獸們想要殺我，繪梨衣願意發揮出自己的力量，成為保護我的奧特曼麼？」
听到這話，繪梨衣有些猶豫。
她倒不是猶豫要不要保護蘇墨，這一點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做出決定的，她疑惑地是另一個問題。
她終于放下恐懼，豎起本子問道。
「當然。」
蘇墨認真點頭。
「這樣的話，就算全世界否認，你至少也是我一個人的奧特曼。」
听到這話，繪梨衣眼神閃亮，終于鼓起了勇氣。
只要保護蘇墨，她就能成為蘇墨心中的奧特曼。
繪梨衣點點頭，眼童中仿佛有黃金融化。
「那就試試，我陪你一起。」
蘇墨握住她的手，眼神平靜地與其對視，眼童中同樣流露出熔金一般的光輝。
令人安心的目光下，繪梨衣獲得了勇氣。
下一秒，煉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