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先禮後兵
「你們也得到消息了吧？」
多費村祠堂內費水神看著兩位相熟的神靈故友開口詢問道。
這幾天，巴揚神根據林默生的命令，要求周圍的神明在後天聚集在西村，商議驅除域外邪神大黑佛母的事情。
所有的本地神先是一愣，隨後又在心中暗諷。
雖然驅除域外邪神對于他們有利無害，但也不是他們能夠做的啊。
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只是驅除，而非殺死。
這麼多年來，本地神也出了幾位有識之士。
他們同樣團結眾人，利用域外邪神隔著虛空出手的限制，將南洋的多位邪神驅除。
但實際上收效甚微，因為他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殺死域外邪神。
因為凡人們總會有忍不住作死的。
他們或是求財，或是求壽。
又會將那些域外邪神放進來。
被重新放進來域外邪神們就會首先找到那些有識之士，就算是花費巨大的代價，也會先誅殺她們。
這就讓南洋諸多本土神明白，唯一抵擋域外邪神的辦法實際上只有兩個。
要麼成為‘聾子’和‘瞎子’，小心蜷縮在自己的領地之中，禁止外人進入，圈地自萌。
之前巴揚神就選擇的是這條路，直到他重要的靈媒載體，尼姆的姐姐到大城市發展，被獸尊盯上。
要麼就依附在大勢力身邊，而南洋最大的勢力，就是佛門和龍王廟。
一位身上帶著金飾，做漁夫打扮的神明冷笑道，「他巴揚神有何本事，居然敢召集諸神大殿。」
他是漁牧神，供奉他的村子在沿海繁華之地，前些年又投靠了龍王廟，實力遠遠強過巴揚神。
費水神凝重地開口說道，「他說是特別行動課的命令。」
怕剩下的一位老友不知道，費水神解釋了一句，「特別行動課是凡人們驅除域外邪神的一個組織，遠比以前的王朝更加強大。」
漁牧神作為龍王廟的屬神，顯然知道更多事情，他冷笑著說道，「不過是扯虎皮，拉大旗罷了，我上香詢問過龍神，她讓我不要輕動。」
隨後漁牧神看向巴揚神的方向，冷笑道，「以為做了別人的狗，就可以到處咬人了，這會，我是不會參加的！」
漁牧神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之後，化作一道浪潮，隨著費水返回自己的領地之中。
費水並不大，如果放在華夏，也就是一條小溪大小，但周圍養活了不少村民。
所以費水神的處境遠遠強于巴揚神。
費水神明白漁牧神背後的龍王廟已經做出了決定，他看向老友阿郎神，對方和巴揚神一樣，都是地縛靈，即使今天被自己邀請，也是通過自家靈媒前來的。
像阿郎神，巴揚神這種地縛靈成為的祖先神，以前根本沒有發展的潛力，而昨天，阿郎神看到了一條新的道路。
昨天巴揚神親自來邀請，對方身上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以至于阿郎神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漁牧神離開後，阿郎神開口說道，「我想要去看看。」
費水神明白老友的執念，想了想，說道，「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
西村，巴揚神域。
甘子泰帶著兩百精銳城皇兵前來，這兩百城皇兵都是經過灶火淬煉的，實力已經今非昔比了。
再加上每人身上鬼怖甲，陰沉刀和五帝錢，就算是尋常修行之人遇到，也需要退避三舍。
巴揚神逡巡一圈之後，回到神域，艷羨地看向這些威武的城皇兵，然後恭敬地對坐在上首的林默生說道，「正主，按照您的要求，我這幾天已經遍訪周圍千里的祖先神。」
「情況怎麼樣？」
听到林默生的詢問，巴揚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準備如實說，「他們之中很多人忌憚域外邪神的威名，不敢前來。」
他說的有些委婉，如果不是自己這次實力大進，恐怕在很多地方會被直接打出來。
林默生對著甘子泰笑道，「我這也算是先禮後兵了。」
甘子泰抱拳沉聲說道，「遠人不服，則加威德以服之。」
「不錯！」
林默生站起身來，伸手一揮，一桿大旗招在手中，赤色的九尾幡無風自動，暗金色的林字被四象紋路包裹。
「甘子泰，你領一百陰兵向西巡游，凡遇到域外邪神化身，享受血食的惡神，立斬之。」
「領命！」
甘子泰從林默生手中接過大旗，一時間如同刀劍般的兵煞之氣在神域之中如同風暴涌起。
被這股兵煞之氣沖擊，巴揚神神軀下意識地顫抖起來。
盡管他已經得到了正神之位的庇護，但仍然受不得如此 烈的兵煞之力。
他不免有些慶幸，幸好自己以前膽子小，西村的人也是自己的後裔，所以從沒有想過血祭。
但南洋這里，巫蠱之術眾多，加上大多數地區仍然處于愚昧封閉狀態，有些祖先神不得正法，找不到提升自己實力的方法，享受血祭就是最簡單的辦法。
而現在，林默生顯然想要來一次大清算。
上百陰兵化作陰雲簇擁著甘子泰騰起，不過下一刻，四象旗就轉化雲霧，將陰雲的痕跡籠罩消弭。
甘子泰離開之後，林默生看向素攀，「要不要我再留下一半的陰兵幫你？」
素攀自信地笑道，「相公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她身後浮現出一尊隱約的地藏王明王像，明王像慈悲肅穆，威德俱全，腳下一朵五色蓮花綻放，和地脈相連。
這些時間，她先是借助五色土和林默生修行之時參悟了五帝真意，後有借助前幾天封土建社之際，掌握了分封之權。
神明的力量絕大多數都來自于本身的權柄，素攀之前就是正八品的縣城皇，這些時日體內的神印已經開始蛻變，向著正七品府城皇之位邁進，這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神明上百年的支持。
不得不說，對于神道來說，只要有足夠的氣運和信仰，一步登天並不是一句空談。
明白現在素攀的實力之後，林默生也沒有廢話。
真龍林玄機同樣騰起雲霧，遮擋住了上百陰兵的氣息，向著東方而去。
真龍飛行速度極快，不一會兒，林默生就來到了一座海邊村落上空。
漁村貧窮落後，但是漁村中心，卻修建起一座還算繁華的神廟。
神廟上空，赤金色的信仰之力濃郁，不過即使這麼濃郁的信仰之力，也難以掩蓋下面刺目近乎暗紫的罪孽紅光。
這幾天，趁著巴揚神四處邀請祖先神的時候，林默生自己也沒有閑著，利用巴揚神的視野和稱號天賦，確定了一個個目標。
漁牧神回到自己的神域之後，突然感覺一陣心煩意亂。
他耳邊響起一位位漁民們絕望地吶喊聲。
「都閉嘴！」
漁牧神在自己神域之內怒吼道。
這麼多年作為本地神，他逐漸模索出了一套切實可行地收集信仰的方法。
那就是一段時間內，小心翼翼地利用風浪殺死幾個不信仰自己的漁民，再以預言災難的形式傳播出去，讓剩下的漁民們敬畏自己。
這樣既可以獲得穩定的血食，也可以獲得充足的信仰之力。
當然即使是信奉自己的漁民們，也不能夠讓他們過得富足，因為那樣，他們就不會再願意待在這個漁村之中。
這個方法是漁牧神近二十年才模索出來的。
但只用了這個方法二十年，就超過他原本百年的積累，神力迅速強大起來，並且積累了足夠的靈材，加入了南海龍王廟。
當然這個方法並不是沒有缺陷，隨著殺死漁民變多，漁牧神也察覺到自己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甚至耳邊時常響起那些漁民們的絕望吶喊。
一股暗藍色，帶著海腥味的神力以漁牧神為中心擴散，他耳邊原本虛幻的吶喊聲逐漸減弱。
「你讓誰閉嘴？」
一道突兀的聲音從神域外傳來，然後就是如同利刃般的血煞之氣，從塵世之中，化作一柄血色關刀，斬向陰陽狹間中封閉的神域。
「敵襲！」
漁牧神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來，他胸前佩戴的一枚拳頭大的蚌母珠發出璀璨的藍色光輝，就像是起伏的海波。
神域之中，赤紅色的香火之力也從天空中垂下，配合海波，化作屏障，擋住斬下的血煞之氣。
雖然漁牧神的才能遠遠比不上柳生聖哉。
但神明以自身神通，在自己的領域之內，可以輕易做到當初柳生聖哉聚集整座山丘之力的程度，至少防御力絕對不亞于當初的柳生聖哉。
周圍的海風一下子就變得狂暴起來，配合水汽，形成一道漩渦，攪向林默生。
「鴛鴦陣，禁法！」
立于軍陣之中，林默生沒有直接動手，氣息與上百陰神兵勾連，兵主之力貫通到每個士兵體內，一時間血色的兵煞之力如同得到了靈性，化作一只虛幻的鴛鴦。
前方的陰神兵們列隊向前，手中陰沉刀斬向漩渦，刀光匯聚一體，破開水汽漩渦，斬在香火之力形成的屏障上。
然後就在漁牧神震驚的目光中，他花費了上百年才聚集起來的香火屏障，被直接斬出了一道豁口，整個神域洞開，上百身穿鬼怖木的陰神兵們如同虎狼涌入。
十幾位侍奉漁牧神的普通魂魄，還沒有來得及後撤，就被率先進來的陰神兵一道砍翻在地，撕裂的魂魄被兵煞之氣沖撞，頓時化為烏有。
漁牧神立馬明白自己今天遇到無法對付的敵人啊，他立馬大喊道，「我是南海龍王廟域下之神！」
他之所以大喊出聲。
一方面是想要讓林默生忌憚，另外一方面是想要引起南海龍王廟之中強大神明的注意力。
不過一朵青金色的蓮花在林默生眉心綻放，希夷法之下，漁牧神的吶喊之聲化為無形，根本傳遞不出去。
武義上前，手中陰沉刀落下斬向漁牧神，漁牧神舉起一柄黑鐵魚叉抵擋，不過在禁法領域之下，他近乎普通人，不過兩個回合，就被武義砍翻在地。
武義如同提著小雞仔一樣將漁牧神提到林默生面前，「呸，就憑你，也敢在我家將軍面前稱神。」
林默生看向漁牧神，「你剛剛說南海龍王廟，你享用血食的事情，南海龍王廟知道嗎？」
「我沒有享用血食。」
漁牧神還想要狡辯一番。
下一刻，林默生身後浮現出明王五首，其中忿怒相噴吐出赤紅色的無明業火。
業火直接在漁牧神身上燃燒起來。
恐怖的疼痛直接擊潰了漁牧神的心神。
「知道！他們知道！不過南海龍王廟內的都是龍，她們也會找機會享用血食，利用的是洪災水患。」
人作為如今萬物靈長，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血肉概念，所以吞噬人類，自然能夠獲得巨大的好處。
「知道了。」
林默生聲音冷漠。
漁牧神剛想要求饒，下一刻，一縷刀罡之氣直接斬斷他的脖子。
7萬點善功到賬，和當初的陰陽鬼王差不多。
這讓林默生變得干涸的善功重新充盈了起來。
「將這座神域內的好東西搜刮出來，讓將這里毀了。」
林默生開口吩咐道。
他現在根本沒有多余的人手佔領這塊地方，自然不能夠再留給南海龍王廟。
半個小時之後，陰神兵們收拾好戰利品，林默生用五帝界域將戰利品收好，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殺人放火金腰帶，古人誠不欺我。
就算是莽荒野神，上百年的積累也足夠可觀。
「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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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神域之內，一位倉惶的野神面對逼近自己的甘子泰，驚恐地吼道，「我受西嘉寺的高僧點化，你不能夠殺我！」
下一刻，一道如同海潮般的刀光帶著凜冽的寒氣，斬斷了這個野神的脖子。
與此同時，不過幾十里外，一座寺廟內，一位苦修的僧人睜開眼楮，心中無明怒火涌起，就在剛剛，他感知到，自己曾經點化過的一位野神被別人斬殺，這讓他修行的百神贊頌道離圓滿又遠了一步。
「是誰？」
羅羅站起身，他作為護法僧，身材魁梧，半邊露出的手臂上紋著一條斑斕巨蟒。
宿命通感知下，他眼中浮現出甘子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