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砍價
春節腳步悄然而至，外地打工人成群結隊離開，魔都逐漸安靜下來，周安一家人也休閑下來。
陸玉蘭看不得周安那副懶散樣子，一腳把他踢出家去購買年貨。
他順便帶著侯夢婷和兩個孩子一起出去。
望著前面那兩個女人，周安撇了撇嘴，心想︰早知道就不帶她倆來了。
購物是女人的天性，侯夢婷和周凌夢也不例外。
周凌夢盯著攤主，雙眸湛湛，嚴肅而認真道︰「三百。」
攤主苦笑︰「靚女你簡直太狠了，一千直接殺到三百，批發價都拿不到，我也要吃飯得嘛。看你長得乖，我退一步，九百。」
「二百。」
「？」攤主滿頭問號。
周凌夢一本正經︰「既然你降價，那說明東西價值沒那麼大，我也要降價。」
「.」攤主有些意外，想了想，「那一千一？」
周凌夢回道︰「一百。」
攤主瞪大眼楮︰「那為啥我漲價，你沒有漲價？」
「東西價格都能隨意上漲下跌的，那就代表更加不值錢了，價格波動全憑你心思。」周凌夢分析道，「我才不當那個冤大頭。」
攤主放棄爭辯︰「好好好，三百就三百。」
周凌夢瞧著手里物件，隨意一丟︰「我就開個玩笑罷了，沒想到真值三百，沒意思，不買了。」
她挽著侯夢婷胳膊，慢步離開攤位，留下茫然而傍徨失措的攤主。
周安走在後面，有些無語望著女兒。
合著鬧了大半天，她和別人逗悶子呢。
周安向周梁示意了下︰「和你姐學著點。」
「妹。」周梁對于稱呼特別執著，隨即問道︰「你不學？」
周安挺直胸口︰「不會！」
「.」
陪女人逛街是件相當無聊之事。
侯夢婷了解他們兩父子心思，沒有硬要他倆跟著二人購物，便放兩父子坐一會兒。
周安和周梁悄然間松了口氣。
一路走來，他倆仿佛經受了十八層地獄般折磨。
他倆隨意尋了家女乃茶店，坐了下來，欣賞魔都外灘風景。
春節將至，闔家團圓的日子，外灘也少了許多打工人和游客，變得空空蕩蕩的。
周安問道︰「學習怎麼樣？」
「普通。」周梁回道。
「有多普通？」
「嗯普通人的普通，沒有好成績，也沒有掛科。」
「那挺廢物的。」
「對的。」
周梁抬眼望向御水灣，視線慢慢到達遠方，仿佛看見了那套房子，心里有些好奇，問道︰「爸，你當初是怎麼看上我媽的？」
「眼瞎唄。」周安也隨著周梁望去，輕描澹寫道，「當時我可是億萬富翁，多少女生心目中的夢中男神，而你媽就是個小經理，我倆身份就好比天與地。眼楮不瞎，哪里看得上你媽。哪曉得娶了個男人婆回家，悲哀啊！」
頓了下，好似想起什麼，補充道︰「不準給你媽說，否則，我恨你一輩子。」
「.」
周梁沉默不語。
二人間安靜了下來。
他們父子像天底下大部分父子一樣，加上周梁過于早熟，雙方溝通很少，坐到一起，沒有太多語言，但是二人間沒有那種安靜的尷尬，而是靜靜地想著事情。
「意，叔、小梁，好巧。」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二人回頭望去。
只見江天磊和芮涵站在前方，見到他倆高興問候著。
江天磊皮膚呈深褐色，身材魁梧，肌肉發達，寬闊的肩膀和胸肌給人一種強烈的安全感。
芮涵也笑著向二人問候。
「哥。」周梁回道。
「喲，磊哥，好久不見，你是越來越像禽獸了。」周安見到江天磊，挑了下眉毛，拍著對方那厚實胸肌，「听說你混得不錯，有時間帶老弟混一下。」
江天磊和爸一樣，學習方面沒有天賦，但是長得五大三粗，有著健美般身材，索性開了一家健身房，生意特別紅火。
江天磊不僅事業得意，情場也順風順水。
自小結下情緣的青梅竹馬芮涵也和他走到了一起，兩家人都已經開始談婚論嫁了。
周安一早就看出江天磊居心叵測，沒安好心。
沒想到真給這小子做成了。
想到這里，周安憤憤地盯了下周梁，都是兩個肩膀抗一個腦袋，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周梁了解父親心思，隨意聳了下肩，怪我咯？
「什麼時候結婚？」周安問道。
「沒有定下來。」江天磊回應。
聞言之後，周安眼前一亮，有些興奮道︰「那我來給你倆選個好日子，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易經，已經快有所成就了.」
「得了吧叔，我還不了解你。」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江天磊打斷了，一臉鄙夷不屑，「易經？已易筋經你都看不下去，就別摻和了。定好日子了，我一定親自給你說的，到時候還望你老準時參加。」
「不去！」
「不去就不去，吼辣麼大聲干嘛，但是——」江天磊道，「禮金還是要給的。」
「勞資從小見你就不是好玩意。」小時候周安拿江天磊都沒啥辦法，長大了更是如此，旋即把目光放到芮涵身上，說道︰「芮涵你得多小心，江天磊心里全是花花腸子，加上在健身房工作，周圍鶯鶯燕燕的.」
他沒有說完後邊的話，但其意味明顯。
江天磊察覺到芒刺扎在後背，嘴角一頓抽搐。
簡直太狠了。
芮涵微微一笑︰「叔，我相信天磊的人品。」
語氣是嬌滴滴的，意味是深長的，內容是豐富的，威脅是沉重的。
「叔、小梁，我倆先走了。」江天磊沒有繼續聊，再聊下去，他感覺到自己生命在流逝，「哦，對了，春節一起來我家吃個飯。」
旋即拉著芮涵匆匆忙忙離開。
芮涵望著江天磊，眼眸微眯︰「你好像很急？」
「急嗎？」
「急。」
「不急！」
芮涵沒有糾纏︰「周叔還是那麼有趣。」
「有趣？哼哼。」江天磊輕輕哼了下，「他的有趣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小時候，他無數次被周安欺騙、戲耍、玩弄，一直牢記在心。
曾記得，江天磊臉上過敏，周安給他涂了一臉腳氣膏；有一次周安騎腳踏車帶著他，他腳被卡在車輪里了，周安騎不動，還站起來蹬，害得他在醫院待了好幾天。
並且，周安是個億萬富翁，但是瞧上了他的壓歲錢，為了得到他的壓歲錢，那是想方設法欺騙。
首先，他和周安各自拿出200元放在一起，接下來真誠地讓江天磊再拿出300元給自己，再稱︰桌子上的400元都是你的了，還補刀問了一句︰你現在是不是多了100元？
靠著欺詐，周安把他得到的壓歲錢全給騙了，一分錢不剩。
當時他看著自己的叔，手中全是紅花花鈔票，而自己手里卻空空如也。
一臉茫然。
听聞江天磊以前的那些趣事，芮涵臉上浮現燦爛笑容。
周安二人坐在女乃茶店許久，直到天黑，兩個女人才完成采購任務，走了一天，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哇哦，老爸你太帥了。」周凌夢看著他結賬，擺出一副崇拜樣子，「魅力十足，難怪我媽看上了你。」
「切！」侯夢婷哼了一下，「老娘嫁給你爸，那是鮮花插在.後邊的不用說了吧，算命的告訴我，我命中注定有一劫。」
「是保時捷嗎？」
侯夢婷沒有開口，緊緊盯著女兒。
一眨眼間已經是除夕，整個魔都籠罩了祥和氛圍。
周家和侯家兩家人齊聚在一起。
廚房中，兩家人正忙碌準備年夜飯，共度除夕。
侯夢婷看著周凌夢臉上、衣服上沾滿面粉，髒亂無比，頭發蓬松雜亂。
她嘴角一頓抽搐，輕輕吐出一個字︰「滾！」
侯夢婷不是個下廚的人，只能洗菜切菜，而她的女兒繼承了其缺點，甚至發揚光大。
不僅打不了下手，而且弄得整個廚房一團糟。
陸玉蘭和劉淑華兩個長輩溺愛孫女，沒有在意，侯夢婷實在看不下去了，趕她出去。
「哎，侯夢婷」
「叫我什麼？」
「媽。」周凌夢臉上浮現狗腿子般微笑，「我也是好心好意」
見到母親臉色陰沉下來，她都起個嘴巴，把那雙沾滿面粉的雙手在臉上狠狠地涂抹著，徹底成為了一個「面粉人」，豎起大拇指，倒過來，往下一指︰「鄙視你！」
在挨揍之前，周凌夢逃離廚房。
「哎哎哎。」到了客廳，看見侯歡在沙發上一個勁蹦蹦跳跳，她指著對方威脅道︰「小屁孩別亂跳，跳壞了你賠啊？賠不起，我噶你腰子。」
聞言之後，侯歡縮了下腦袋，一臉畏懼模樣，乖巧坐在沙發上。
周凌夢滿意點頭，隨即上樓洗澡，洗完之後，整個人清爽許多。
走下樓，又見到侯歡在沙發上蹦跳，她一邊掰著手指，一邊朝著侯歡而去。
侯歡怯生生說︰「姐~~~」
「你叫爹都沒用。」
隨即客廳響起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除夕之夜，侯歡挨了一頓揍，看著熊孩子淚流滿面，周凌夢滿意離開。
劉淑華走了上去，輕輕拍打熊孩子肩膀︰你惹她干嘛啊。
全家人最不能惹的就是周凌夢。
「爺，拱卒，小卒過河頂大車，您下得是真臭啊。」
「公，飛象，吃了他的炮，哎呀，您走錯了，我簡直頭疼。」
「.」
周老師和侯林對坐，澹然下象棋，周凌夢實在看不下去，在一邊指指點點、指手畫腳，對兩位老人教導著，仿佛自己是對弈之人。
她沒有得到樂趣，隨即離開，正準備去找父親閑聊一會兒的，但是後者一見到，立刻往廚房而去，她也懶得自找沒趣。
「切！沒勁！」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趕在春節聯歡晚會之前，除夕晚餐做好了。
桌面上擺放著山珍海味，美味佳肴。
他們一家人坐在桌前。
侯林一邊燦爛微笑，一邊打開酒瓶。
自打侯林進了醫院，醫生勸戒他少喝酒，劉淑華就不讓他喝酒。
只有在重要日子，才被允許喝酒。
他擰開酒瓶，給周老師倒了一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周凌夢急切說道︰「公，我的呢？」
侯夢婷白了她一眼︰「女孩子家家少喝酒。」
「除夕不喝酒，什麼時候喝？」周凌夢接過酒瓶，倒了一杯，一口悶掉，「嘖嘖嘖，味不錯，難怪值幾萬塊，沒白買。」
面對這麼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兒，侯夢婷無可奈何搖搖頭。
到底什麼樣男生才會瞧得上周凌夢哦。
煩惱！
吃飯就吃飯，他們一家人沒有那麼多規矩。
即便除夕也是如此。
劉淑華在院子里追著侯歡喂飯；侯夢婷和向菁聊著一些公司閑嗑，眼眸放光，那樣子簡直像極了農村老頭老太太；陸玉蘭一早就出去和小姐妹打麻將了；周安也和鄰居嘮嗑去了；周老師、侯林、周凌夢三人正一邊喝酒，一邊瞎扯澹。
「公，再來一杯，今晚不喝，明晚就喝不了了，咱倆是好兄好公孫，我還能害你不成。」
「爺，別怪做孫女說你，你酒量太差了吧，公務員白當了，你擱這養魚呢。」
「.」
一喝起酒來，周凌夢就沒大沒小的，兩個老人沒有為之不快。
周梁看著三人，笑了笑。
他吃飽之後，坐在沙發，看著春節聯歡晚會，節目一如既往的無聊，即便是他也看不下去。
在這個娛樂豐富多姿多彩的年代，人們的開心閾值不斷提高，春節聯歡晚會已經掀不起人們心中的開心，更不上時代的潮流。
然而還是那麼多家庭開著電視機，數十年來，春節聯歡晚會已經成為除夕節的搭配在一起，成為了背景音樂。
周梁也是無聊，掏出手機，入目的盡是歡度春節消息，打開朋友圈也是如此。
朋友圈中大部分都曬著自己春節。
閆偉和其女朋友拍了張照片，上面寫著︰海誓山盟，長長久久，願一起白頭。
何家弘也上傳了照片，一張風景照，上面寫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周梁愣了下，隨即嘴角微微上揚。
以他對何家弘的了解，那句話僅僅是為了裝比，絕對沒有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