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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錢不夠了

听到這話,劉進沒感覺有什麼意外,平靜的點點頭道︰「錢財準備可充足?」

大司農道︰「尚可。已經聯系上林苑,繼續鑄造錢財了。」

「錢財充足就敞開量了收。至于以陳糧冒充新糧銷售的,我且安排御史大夫安排刺史暗中探查此事有無官員里應外合,吃里扒外。

至于其他被抓到的,直接扭送昭獄,令廷尉審問。」

「唯。」大司農點點頭按照劉進吩咐安排去了。

至于劉進在安排完畢之後便立即前往御史大夫桑弘羊處,協調安排刺史調查各太倉官員有無吃里扒外的情況去了。

潁川郡,鐘家,此前鐘家有動了歪心思,想要以陳糧充新糧售賣,結果被抓了個現行,導致鐘家的聲譽受損。

鐘家族人迫不得已,協調當地的官員賠禮道歉,表示此前陳糧充當新糧的行為完全都是鐘先行個人所為,鐘家並不知道此事,鐘家願意獻出陳糧相同的新糧送至太倉以表示誠意,並表示已經用家法處置售賣陳糧的鐘先行了。

此等情況之下,若是再抓著鐘家的小把柄不放,那就實在是沒有氣度了,因此,此事自然是訓戒了一番鐘家,令鐘家管好自家人,便不再追究了。

逃過一劫的鐘家人再一次聚在了一起,商議接下來的對策。

新換上的鐘家糧食買賣的主事人開口說道︰「此情此景,我鐘家當何去何從?」

鐘家族長沉默一番說道︰「此前商議乃是用夏收之糧售賣至太倉,誰知先行竟然如此貪婪,竟然以次充新,且全無打點,令驗糧官抓住。

處置他不冤!

但生意該做還得做,此前售賣糧食之事,當重新為之,然恐我鐘家一家定然不會造成什麼威脅。

因此當聯合其他糧商,如荀家。」

眾人一听,相互望了望,然其中一人皺眉道︰「此恐怕不易。

荀家乃士族,恐怕……」

鐘家族長一听,道一聲︰「迂腐!我鐘家豈非是士族?

然士族也當置業。

潁川士族眾多,良田雖良,但數量卻有限。

雖各有置產,但糧食買賣的除了我鐘家便是荀家了。

雖然我等此前多有競爭。

但此等情況之下若不聯合,我鐘家倒下,他荀家定然也吃不到我鐘家的尸骨遺產發展壯大,甚至恐怕我鐘家倒下,他荀家也落得個唇亡齒寒的境地。

他荀家主事之人是個有眼光的,此次聯合定當能成。」

族長都發話了,自然得要去做了。

果然如鐘家族長所言,兩家一拍即合,決定一致行動,首先做的便是聯合賣出此前低價收購的夏糧。

鐘、荀兩家夏季收糧數量頗為龐大。

兩家自然是不可能一下將糧食出完,而是一批次,一批次,源源不斷的向太倉送糧食,潁川郡的太倉很快就即將滿倉了,而錢財卻所剩無幾了。

潁川郡太倉敏銳的發現了近期糧食收購的不正常,看著糧食日益增多,而錢財卻越來越少,他計算了一下,竟然錢財已經不足一個月量了。

當即趕緊向朝中報告此事。

大司農接到此情況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待他看完,臉上勃然變色,當即起來令人此他令牌,不顧宵禁前去瑯琊王府去請劉進去了。

東方文君這段時日已經到了待產期了,劉進自然是頗為緊張,一直圍在東方文君身邊,生怕東方文君出什麼意外。

然夜晚接到大司農的邀請,他知道定然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當即安排了一下,便立刻拿好令牌,前往大司農府去了。

待到大司農府的時候,大司農趙過已經在門口等待著了,看到劉進前來,大司農趕緊迎了上去,對劉進草草一拜,接著說道︰「瑯琊王,你可算到了,這是潁川郡發來的情況,你且看看。」

說著將潁川發過來的信報遞給了劉進。

燈籠底下有點昏暗,劉進看的不真切,他收起來道︰「且去府中說吧。」

大司農趙過一听,知道自己確實失禮了,拍了一下腦門,對劉進說道︰「對,去府中。」

緊接著,兩人入府,府中的燈光稍微明亮一些,但也有限,湊著燈光,劉進將內容給看完了。

看完之後,劉進沉吟了起來,在屋子里面踱著步子,一邊問道︰「其余諸郡的錢可能否支撐潁川一些?」

大司農趙過一听,搖搖頭道︰「恐怕不易,各地之中收糧也在進行之中,雖不像潁川,但錢留出速度也不慢。」

劉進點了點頭︰「目前在收糧之中,本就當花錢如流水,此也實屬正常。

但糧食最低收購價乃是保護佃農、自耕農等,非是保護世家士族的。

若是如此下去,恐不可能令百姓獲利了。

經我思索,當又三策可解決此事。

上策乃是籌集足夠錢財,糧食賣多少,我等便給多少的錢,直至再無糧向我太倉售賣為止。」

大司農皺眉道︰「可錢財從何處來?」

劉進听大司農一問,開口道︰「挪用、賒欠、借貸,甚至行非常之事皆可,但逼不得已,我以為不可。」

大司農又問︰「何為中策?」

劉進開口道︰「中策便是解讀最低收購價格之詔令,限制糧食收購之範圍,將糧商及大戶排除在外。」

大司農一听,皺了皺眉頭,覺得此行操作起來倒是可行,但是頗有點露怯的意思,容易引起世家豪強的不滿,難免要生一些事端。

「下策呢?」大司農看向劉進。

劉進冷哼一聲道︰「下策乃是殺人!」

說道此處,劉進眼神一冷。

大司農卻嚇了一跳,愣了好久,沒有說話。

劉進接著解釋道︰「詔乃是感念百姓糧食種植之不易,自今日起,當對農戶行糧食最低收購價格,今年新收糧食,太倉及各郡國之糧倉最低收購價格不得低于一百二十錢。

此詔令主體乃是百姓、收購糧價乃是針對的農戶。

像是潁川之情況,其不是犯下犯廢格詔書罪。大司農以為當殺不當殺?」

在劉進解釋完畢,大司農趙過仔細想了想,恐怕還真是如此。

漢代的戶籍制度是繼承的秦朝制度,但是也有不同于秦制的地方。

尤其是戶等的劃分,雖然漢代戶等的劃分沒有後來唐宋時期「士農工商」劃分的如此詳細,但農戶也有其具體的含義。

為了更好地計量人口戶籍的編制,漢朝根據人們資產的多少,將人們分為了上、中、下三個等級。大致可區分為「細民」、「中家」與「大家」,也稱「下戶」、「中戶」、「上戶」。

你一「大家」、「中家」強行說自己是農戶,到哪里都說不過去。

听到劉進所言,大司農不禁問道︰「殿下以為當行何策?」

劉進思索一番,開口問道︰「此事關乎社稷,由我等決定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

不如明日一早,請陛下決策,大司農以為如何?」

大司農思索了一番,點著頭道︰「殿下此言甚是。」

接著劉進又和大司農商議了一番三策各有何等影響,準備明日朝議之後,單獨面見皇帝的時候能說清楚。

兩人一商議,時間過的很快,待雞鳴之時,劉進和大司農趙過便前往未央宮,參與朝議。

朝議結束,劉進、大司農二人並未離開,而是請奉車都尉衛山向劉據稟報,有事找他。

若是僅有大司農趙過一人,衛山定然詢問是何事,做出決定是不是讓他們見劉據。

然劉進、大司農二人一起找劉據,衛山知道定然是要事,自然是不敢怠慢,趕緊通報了。

待衛山通報後,果然獲得了劉據的允許,允許二人前去見他。

等劉進、大司農到的時候,劉據剛剛換上常服,正喝著茶水。

看到二人前來,劉據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方才放下說道︰「坐吧。」

兩人拜謝方才坐下。

大兩人坐下,劉據方才開口問道︰「說吧,你等前來可是最低糧食收購價格之事有何事?」

劉進听此,向自己老爹拍了個馬屁道︰「父皇真是料事如神。

最低糧食收購價格確實在推行之中遇到了些許問題。」

接著,劉進便向劉據述說了遇到糧商對太倉施行傾銷的這個事情。

劉據一听,冷哼一聲道︰「區區糧商,竟然如此膽大妄為,與我大漢作對!

簡直不知死活!」

說完,劉據接著問道︰「你等可有對策?」

劉進緊接著便將在大司農府想到的皆對策說了一下,並分析道︰「父皇。上策,耗費頗大。但挺過此一段時間便可無事了。

中策容易導致世家豪強對我大漢的不滿。

至于下策,見血不吉。」

听劉進這麼一說,劉據皺眉分析道︰「上策定然是不可!莫要說各地賑災、邊防將士、茂陵、平陵、孤寡贍養等幾乎無處不需要錢財,自然不容易周轉。且說此舉其行為其動機乃是挑釁我大漢朝廷之尊嚴!

大宛挑釁我大漢尊嚴,滅國;朝鮮挑釁我大漢尊嚴,滅國;百越挑釁我大漢尊嚴,滅國。

此說明我大漢尊嚴不許挑釁,外國挑釁我大漢尊嚴國滅,國內挑釁我大漢尊嚴當身死。

進兒,你上中下三策所分差矣!

朕以為你所言上策當為下策,下策當為上策!」

劉進一听愣住了,他實在沒想到劉據竟然如此看待此事。

看劉進一愣一愣的,皇帝劉據進一步解釋道︰「當年文皇帝削藩;先帝鹽鐵專營、均輸平淮等哪件事不比今日之凶險?

然文皇帝、先帝還不是一力推行?

朕做天子之位,若是對于不遵詔令之商賈尚且思前想後,顧慮如此之多,那我大漢豈還能成事?」

大司農趙過听到這話,在旁邊閉嘴不說話了。

明顯,皇帝劉據在教授劉進帝王之道。

這東西劉進可以學,他劉據即便是敢教,給他幾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學。

劉進卻是豁然開朗了,拱手向皇帝劉據拜道︰「謝父皇指點。」

劉據微微點頭道︰「好了。朕且再發一詔書。由你……」

然劉據說完,他接著卻停頓了一下說道︰「不,當由大司農持節前往潁川郡,徹查到底是誰在向太倉中傾售糧食。

大司農持節可先斬後奏,定要令其以犯廢格詔書罪斬首棄市!」

「唯。」大司農听令,應道。

劉進听此,知曉不能讓他親自前往潁川郡處置那些不服管教的人了,他卻覺得有點遺憾了。

尤其是想到地方上的一些人暗搓搓的破壞自己制定的政策,又是出錢,又是出智。

然這一切面對權力的鐵拳,完全被鐵拳一拳擊碎,毫不費力!

尤其是自己這邊還是掌握權力的鐵拳的一方,這種以勢壓人,一力降十會的行為,劉進沒辦法親自感受一番,別提多難受了。

至于劉據不讓劉進前去,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慮。

首先,劉據出于一些目的,並未令劉進擔任太子,而是令其依舊在瑯琊王職位之上。

雖然他自覺自己身體尚可,不會出什麼意外,但是萬一呢?

名分未定,即便是嫡長子佔據優勢,但其余兩個皇子卻也有一絲可能性。

劉據在京中還好說,萬一不再京中,部分野心家難免會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為了避免始皇帝公子扶蘇的禍事重演,劉據覺得讓劉進還是在京中比較合適。

其二,乃是當年文景之時,削藩有袁盎、晁錯,背鍋;漢武帝也有張湯、杜周等白手套行事。

大司農趙過本是一農學專家,本來不適合當白手套的。

然農業改革終究是要觸動很多人利益的,此事乃是經他自己首肯,自己兒子劉進一力推行,然而,兒子終究是兒子,他也不願讓自己兒子擋在前面被改革的各反對力量當做靶子,肆意的攻擊。

因此,承受攻擊傷害的只能是做具體人員的大司農趙過了。

基于以上兩個原因,劉據自然覺得還是劉進不親自出馬為好。

當然,劉據也看到劉進眼中的遺憾了,但是一些話,劉據也沒法和劉進直說,只能令劉進自己領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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