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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激烈的朝堂斗爭

此前,劉進也並非未曾考慮過,若是讓任安此時露面極有可能造成一些爭議。

但劉進權衡了一下,依舊決定讓任安此時露面。

蓋因為,劉進認為此時讓任安露面,定然能通過對任安所做所為,令一部分人知曉只要為劉進他賣命,即便是有什麼危險,劉進也會不顧危險保全其性命,樹立一個體恤下屬的這樣一個形象。

這樣一來,結合劉進的身份,劉進以為應當可以收獲一批多少忠誠的嫡系下屬。

然而,劉進卻沒想,此前他在太學講學,將儒家列入人學之一,早已經得罪了相當大的一批人。

這批人是儒家中的大部分,無論是治《春秋》,還是治《尚書》的,無論是公羊派,還是谷梁派的人,只要是儒家,全部都有。

而且他們的人員分布也頗為廣泛,有在朝中的大員、有在野名士,還有各賢良文學。

此前數月,漢武帝在時,他們相互勾連過數月,但是最終覺得漢武帝尚在,若是對瑯琊王使用什麼陰謀詭計,漢武帝洞察,大肆屠戮他們是少不了的。

因此未曾輕舉妄動。

如今漢武帝已經死去,且任安還活著,幾個勾連的家伙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準備利用此,對劉進發難!

今年漢武帝剛死,尚未改元,因此皇後、太子什麼的冊封不合禮儀。

但明年正旦,劉據祭祀上帝之後,便可冊封皇後、太子了。

他們遠期目標是不讓劉進上位,近期目標至少是明年讓皇帝劉據冊封劉進為太子極為困難。

是夜,他們幾人串聯商議了許久,準備好說辭商量如何對劉進發難。

第二日,朝議。

皇帝劉據坐在大殿之上。

尚書台負責朝議紀律的中黃門宣布朝議開始。

沒待別人說話,劉據先道︰「想必昨日之事,已有不少人知曉了吧。

任安!」

任安听此,從自己位置站起來躬身對劉據行禮拜道︰「臣在。」

其一回答,整個朝堂之上便竊竊私語說了起來。

中黃門冷著臉道︰「肅靜!」

眾人聲音才緩緩消失。

此時劉據則道︰「此前江充隔絕先帝與朕,竟在太子宮大肆挖掘巫蠱,欲陷害朕與死地。

朕忍無可忍,為求自保,不得不奮起反抗。抓捕江充,並向甘泉宮先帝請罪。

然請罪之人竟不得進甘泉宮面見先帝。

朕生疑慮,不得已而為之,控制長安。

後朕已知曉先帝無事,方與建章宮負荊請罪與先帝。

虧得任安奉朕之節杖,協助朕控制長安。

否則先帝與朕定兵戎相見。

先朕子弄父兵,終究鑄下大錯。

任安代朕受過,被先帝治罪。

朕嫡長子瑯琊王劉進聰敏,令任安假死托生,隱姓埋名。

任安四載不得見世,今日方見天日。

朕以為有功之人當賞,諸位以為如何!」

劉據話音剛落,一治《公羊》的五經博士立即起身,躬身向劉據道︰「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陛下為求自保,子弄父兵,陛下已受先帝之罰,過錯不必再追究,但終究是陛下錯了。

臣以為,非但不可封賞任安,瑯琊王隱匿罪人,亦當罰之!」

僅此一語,此五經博士便劍指劉進,甚至隱約指向劉據,其所思所慮便是如此的明目張膽了!

被五經博士這麼一懟,劉據面色難看,死死的盯著那五經博士,將此人的印在心里。

此言一出,其暗自含義便是皇帝劉據做兒子的,反叛自己的父親,子弄父兵,是為不孝。

在基本國策便是「以孝治天下」的大漢,皇帝頭上帶著一頂不孝的帽子,那後果之嚴重,不必多說,所有人都清楚。

然,春秋戰國重禮義,輕生死的風氣殘余依舊強烈,更遑論講究大復仇的公羊派,更是如此。

因此此人對劉進的仇視十分坦然,順便給劉據扣上個不孝的帽子,實屬摟草打兔子,順手為之,其新任皇帝有這麼個帽子帶著,以後儒生想要搞一些與皇帝相違背的言論,用此來應對皇帝的反對,那真的是對劉據降維打擊了。

且這儒生其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甚至準備以死來激勵儒學後輩繼續奮力維護儒家在大漢的主導地位。

劉進听此,知曉若不反擊一下,恐怕是不行了。

當即起身道︰「博士此言差矣!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便如先帝雄才大略,亦有窮兵黷武之舉。

昔日,曾子耘瓜,誤斬其根。

曾父怒,使大棍擊曾子之背,曾子倒地許久不省人事。

過了許久方才蘇醒,緩緩起身後,曾子竟言︰「曾子我得罪了父親,父親用力教訓了兒子我,父親您還好吧?」

接著便告退,回自己房中,援琴而歌,欲令曾父知曉其身體尚且健康。

孔子聞之大怒,告門弟子曰︰‘曾參來後,勿要令其進我房門。’

曾參自以為無罪,便托人詢問孔子為何。

孔子言︰‘你不曾听說過,昔日瞽瞍有子叫舜,舜孝順其父親瞽瞍,其父親使喚舜時,舜沒有不在其身邊的時候;然其父親听信其後母讒言,想要陷害舜的時候,卻一次也未曾成功。

那是因為其父拿小棍要打舜的時候,舜便受之,拿大仗要打舜的時候,舜便疾走逃離。

為何?

舜是為了使得瞽瞍不犯不父之罪,舜也不願背負不孝罵名。

今曾參侍奉其父親,對他父親暴怒則听之任之,對其下手不知輕重也不知道逃避,這使得曾參萬一身死,定然陷父于不義之地,這不是孝,反倒是不孝至極!

父皇被江充陷害于死地,若父皇不行反抗,任由先帝治罪,恐怕今日父皇已經死于非命,反而是陷先帝于不義。

我以為父親之舉非是不孝,反倒是至孝!

豈能有錯?」

至于什麼封賞不封賞任安,追究瑯琊王隱匿罪人的罪過,劉進提都沒提。

時任太子的劉據什麼錯誤都沒有,反倒是至孝。

怎麼,劉進、任安等幫助太子盡孝豈能有錯?

這一番應對,如此絲滑,在主坐下坐的皇帝劉據看著劉進滿眼全是贊許。

眾儒生一時之間竟然愣神了沒想到劉進竟然用孔子之言應對孔子之言,竟然硬生生將在眾人看來實屬大不孝的行為被劉進扭轉為至孝,且應對毫無破綻,屬實令眾人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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