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了,林曉說︰「谷雨姐,你趕緊回去吧,強哥在家等著你做飯哩。」
「今天小姑子在家,我難得輕松一回,今天中午不回去了,和你在這里吃第一頓飯。」
林曉只帶來了米面油,做不出美味。谷雨是黨政辦的副主任,按說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幫自己忙活了一上午,自己得心情一下,說道︰「姐,我去往河邊看看,能不能捉條魚回來。」
「你會游泳嗎?」
「還行。」
「我不放心,我在岸上看著,你下河模魚去。」
「也行。」
來到河邊,正是繁殖的季節,河里有很多小魚,但是沒有捕魚工具,仔細看了,河水下面的沙灘上有河蚌,還有黑乎乎的東西,應該是老鱉。
真是好東西,林曉把衣服月兌去,只留一條短褲。
「咕咚」一聲,跳進河里,腳踩住河蚌,夾出來。扔到河岸上。
光吃河蚌不行,這東西很難煮熟。往深水區,腳下踩到一個硬物,一個猛子下去,摳出來一個大王八,林曉高高的舉起,「王八姐,你看這是什麼?」
「怎麼叫的?我是王八?扔上來。」
把王八扔到沙灘上,谷雨小姑娘一樣蹦蹦跳跳的撿起來。
一口氣模了五六個王八。
上岸,谷雨從包里拿出手絹,幫林曉擦頭上的水珠。
驀然感到別樣的溫暖。
人間自有真情在,宜將寸心報春暉。
城里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多日的陰霾在這一刻淡去好多。
收拾了一個大王八,在附近挖來野菜,一起炖了。
不一會兒,半鍋香噴噴的美味好了,把肉倒進盆子里。
「姐,謝謝你陪我的第一次。」
谷雨用一根筷子敲在林曉的頭上,笑著說︰「把話說清楚,什麼你的第一次,姐要是有你的第一次就賺大發了。」
說了,站起身子,在自己的包里掂出來一瓶酒。
「姐,你包里咋放了一瓶酒?」
「你強哥雖然躺在床上,但是每天要喝一點,不給喝就罵人打人,用頭撞牆,我也認了,每天讓他喝一點。來的時候買了一瓶酒,今天這樣的美味,我也喝一點。」
把酒打開,倒進兩個碗里。
「姐,謝謝你這些天對我的照顧。」
「喝酒,不要說外氣話。」
幾口白酒下去,谷雨圓圓的臉上立即飛上了紅霞。
「林曉,姐問你一句話,你不要生氣。听說湯縣長墜崖以後,你被留置審查了。都說湯縣長死的蹊蹺,有說是你給湯縣長點煙,不小心把他推下去了。」
林曉喝了一大口酒,對于坊間的種種傳說,林曉已經不生氣了。反正我已經躺平,任憑你麼胡說,只要不是紀委或者公安這樣認為就行。
「姐,能不能不說這事。」
「好,姐不說,以後只說高興的事。」
一瓶酒沒有喝完,谷雨的臉成了紅布。
炖王八吃了多半。
谷雨撫模著肚皮說︰「今天吃撐了。兄弟,你給我看著人,我去河邊洗洗,然後就回去。」
「別去河邊了,我去給你提來水,你在這里洗,我保證不會偷看。」
「在這里洗不舒服,有大花蚊子,叮住就是一個大包。」
谷雨往河岸上走,然後到了河邊的沙灘上。
「不許偷看哦!」
「你到底是讓我看還是不讓我看?」
「該看的時候 看,不該看的時候不能看。」
林曉轉過身子。
听見「噗通」一聲,回頭,谷雨已經在河水里。
若隱若現的身子,在清澈的河水里像一條美人魚。
美人魚在河水里徜徉。
這娘們,水性怎麼樣?會不會有危險,要是只會個狗刨,借著酒勁就下去了,會有危險。
林曉在岸上一直盯著她,恐怕一分神,谷雨的身子不見了。
谷雨在水里嬉戲,沖林曉招招手。
林曉不知道谷雨何意,只是微笑。
谷雨離河岸越來越遠,突然身子一滑,兩手在水面上扒拉幾下就不見了。
林曉趕緊月兌衣服,一個猛子扎進水里,往谷雨游去。
好在水流平緩,很快抓到一直胳膊。
谷雨的身子八爪魚一樣的黏在林曉身上。
把谷雨拖到岸邊,谷雨還緊緊的抱著林曉。
忽然「哈哈」一笑;「兄弟挺在乎姐。」
「你,你剛才不是溺水了?」
「姐從小在河邊長大,會游泳的,只是長大以後,不敢大白天堂而皇之的游了,今天這里沒有人,剛好游個痛快。」
「你喝了酒,這樣會壞事的,趕緊上去。」
林曉把懷里的谷雨猛地扔到岸上。
穿好衣服以後,坐在沙灘上,谷雨說︰「給姐一支煙。」
林曉從褲帶里掏出已經皺巴的香煙,給谷雨遞過去點上,自己也點上。
「姐剛大學畢業那會兒,也是躊躇滿志,結婚以後,你強哥做生意賠了個底朝天,于是天天喝酒,終于喝出了腦出血,多少個夜晚,我睡不著覺。現在好了,想開了,人生苦短,過好每一天,健健康康的活著。」
「你挺不容易的。」
「你剛來的時候,一會兒看不見你,我就去值班室看看,總害怕房梁上突然吊著一個人。」
「你擔心我自殺了?」
「你整天板著臉,失魂落魄的樣子。怕你有個三長兩短。以後在在這里要照顧好自己,這個管理站,就汛期的時候有點作用,過了汛期,你就回鎮里,你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怕什麼,好好干,以後有提拔的機會。」
「放心,姐,我不會想不開的,謝謝你。」
林曉忽然感動,敢情谷雨一直在默默地關心著自己,今天的一頓午飯是她專門留下來陪自己開心的。
「好了,我回去,把那幾個老鱉給我用草繩捆了,帶回去給你強哥炖炖,大補。」
林曉把幾個老鱉捆好,放進自行車簍子里。
「過幾天我還會來看你的,在這里老老實實的,不要胡跑,你情況不熟悉,山里不太平,遇見事情知道就行了,不要擅自處理,給鎮里匯報,鎮里咋處理是領導的事。」
谷雨走了。
林曉在河堤上好久,直到谷雨的身影再也看不見。
這娘們,能喝酒,自行車一點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