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烏桓軍散發出來的氣勢張遼再熟悉不過了。
他麾下的召虎軍便是以向死之心為核心打造出來的。
但一直以來，李興軍的強大導致他一直未曾為麾下的召虎軍「開鋒」。
在小規模的戰斗和日常訓練中雖然已經將這支軍隊初步打磨成型。
尚缺一場真正的血戰來徹底激活這支軍隊的「軍魂」。
「烏桓能夠在大漢和鮮卑之間存活下來，果然還是有些本事的，沒有讓我失望。」張遼目光中滿是興奮。
作為一手將烏桓逼上絕路的主使者，他的目的一開始便是激起烏桓軍的向死之心。
只有與這樣的對手作戰，才能真正淬煉出麾下鐵軍的意志。
不僅是張遼，其余眾將眼中也紛紛流露出了感興趣之色。
率軍頂在最前方的馬騰更是興奮異常︰「終于有點意思了，一幫軟蛋打起來也沒意思。」
太弱的對手常常是讓自己變弱的退化劑。
李興一直以來行軍作戰都過于穩健，往往都是在戰力優勢數倍于對方的情況下開展。
雖然這鑄就了遼東軍的戰無不勝，但對軍隊的戰力提升卻極為有限。
未曾遭遇過勁敵如何能深切察覺自身不足？
不曾瀕臨過絕境如何能徹底逼出自身潛力？
此前的敵人不過是些黃巾軍和匪寇之類，稍微有點戰斗力的也就是鮮卑軍。
而日後他們將要面對的可是強大無比的中原諸侯。
縱觀漢末，便是中原再亂照樣隨手收拾周邊異族。
烏桓、鮮卑、南蠻、山越等，都不過是中原諸侯的經驗包，沒事的時候刷一刷經驗、回回血，翻手可滅。
李興即將面對的可是亂世之初除董卓之外的最強諸侯，袁紹。
僅憑現在的實力，並不足以穩操勝券。
因此，盡管有諸多手段可輕易將烏桓納入麾下，但在程昱的勸諫下，李興最終還是毅然決定由張遼主導這場戰斗。
將烏桓逼上絕路，借這把利刃來為遼東軍「開鋒」。
「品字形，鋒失陣，殺！」
張遼斬釘截鐵道。
戰前他早已將此戰的布局謀劃提前排定，眾將都明白此言之意。
伴隨著低沉的號角聲響起，遼東鐵騎迅速變陣，分為三列，與鮮卑的三路大軍針鋒相對。
「早該如此，兵對兵，將對將，真刀真槍的干一場！」一身錦袍的馬超看著周邊散去的友軍，眼中滿是對于戰爭的狂熱，將陣型直接轉變為鋒失陣，向著正面的敵軍直沖而去。
烈虎騎撤至後方，蟠蛇軍和驍龍軍分至兩側向烏桓後方包夾去。
其余5支萬人鐵騎舍棄了陣勢配合，各自向著敵軍發起了沖鋒。
從精妙的陣勢碾壓轉變為最為純粹原始的正面肉搏。
……
「這群漢人！怎麼敢！」
丘力居不可置信看著漢軍的變陣，雙目赤紅。
對面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真的只是將他當塊磨刀石了。
各部首領也看出了漢軍的猖狂，心中同樣憤怒至極。
雖然曾經是漢人的手中之刀，但他們也有自己的驕傲，張遼此舉完全是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殺！」
比不怕死，一直是專職雇佣兵的烏桓軍怕得過誰？
最後一絲理智被張遼的挑釁之舉磨滅後，十余萬烏桓軍徹底瘋狂了，不計後果的向著漢軍發起了死亡沖鋒。
鐵蹄之下，無論擋在前面的是敵是友，都毫不猶豫的被他們踏碎。
「殺！」
張遼策馬揚鞭，一直隱而不發的召虎軍挺了上去。
隨著蟠蛇軍和驍龍軍的包抄，整個戰場被分割成了三塊。
馬超與馬騰各自率領一支狻猊騎與趙雲、太史慈分別配合，對陣近4萬鮮卑鐵騎。
而張遼，則是率領著1萬召虎軍，直面鮮卑5萬余主力中軍。
敵人的瘋狂、兵力的懸殊，讓張遼心中不自覺閃過一絲緊張，但很快便被壓了下去，心靜如水。
他自幼長在邊境行伍，經歷無數戰亂，深知戰場上只有不怕死才有可能活著。
特別是在與高順接觸，見證過陷陣營的強大後，他愈發清晰了自己的路。
不同于尋常戰軍對于戰術的偏向，如狻猊軍的正面沖鋒、蟠蛇軍的游擊等。
張遼的格局更大，他要打造一支如陷陣營、先登死士一般的軍魂軍團，而且是一支數量不受限制的軍魂軍團。
軍魂軍團雖強，但數量太少，在大的戰略空間之中作用有限。
然而在正面交鋒之中，軍魂軍團卻又是主導勝負、打破僵局的利刃，不可或缺。
張遼有心成為一名天下頂尖的統帥，他心中想要打造的軍團，是一支無論是在大規模的戰役中還是在正面決戰之中都能獨當一面、主導戰局的強軍。
因此，他選擇了一條極為艱難的路，以向死之心為核心，打造召虎軍。
召虎軍的實力會伴隨著死志而不斷增長，敵我實力越懸殊戰力越強、己方戰損越高戰力越強。
在張遼期望中，召虎軍的最終形態將是越戰越強、超越軍魂軍團的存在。
然而，要打造這樣一支逆天軍團，又怎會是輕易可為。
目光緩緩地掃過身後的萬名士卒，仿佛要將他們每個人的面龐刻在腦海中，張遼心中並無懊悔和愧疚，滿是堅定。
馬革裹尸、戰死沙場是軍人的宿命，這支軍隊自誕生之初就是為了成為李興手中最為堅固的後盾，他從未後悔。
這近萬人在入軍之初就知道他們的結局，也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他們多是被李興拯救了的難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將命交給了李興。
他們的家人都因為他們過上了優握的生活，他們的子孫也會因為他們而有更好的前途，全無牽掛。
5倍以上的兵力差距，且對手是同樣懷有死志的烏桓精銳，便是張遼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但這，是打造召虎軍的必由之路。
只有真正貼近絕望和滅亡，才有可能鍛造出召虎軍的「軍魂」。
盡管知道此次戰斗他們存活下來的可能絕對不到三成，甚至連連一成都不到，但他們沒有絲毫退縮。
現在這種局面已經是張遼心中最好的選擇了。
「兄弟們！」
張遼低沉的聲音在吶喊聲響徹天地的戰場上完全被掩蓋，但所有召虎軍都仿佛察覺到了一般，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那個平靜而又堅定的背影。
「咱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