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投機半句多,李興也是個有脾氣的主。
手下有黃忠、關羽、張飛等一干 將,對于品行存疑的呂布他本就並不存勢在必得之心。
呂布將話堵死後,李興輕嘆一聲道︰「可惜!」
雖然有些惋惜,語氣中卻也有著幾分釋懷。
畢竟若是沒了呂布的存在,日後的董卓禍亂朝綱、十八路諸侯討董、李傕郭汜之亂是否還會出現恐怕難以定論。
李興雖然並不希望天下大亂,但如今的大漢已經腐朽之極,世家豪紳之害已深入骨髓。
他雖然也屬于世家之列,但也看出世家之害已是積重難返、危及天下,若不根除,便是熄了黃巾之亂、董卓之禍,大漢的隱患依舊會爆發。
世家之中也不乏有識之士看出這一問題,但在這個時代,家國天下,自身出身的世家比之大漢和天下都要重要的多。
因此無數志士都在尋求變革之法,卻始終不願直面問題,背叛自己的階級。
但李興卻是不同。
自後世穿越而來又生在草原,雖分屬世家但他始終只是游離于其周邊,並無多少歸屬感,思想也不拘泥于這個時代。
而且清楚此後數十年的「劇情」的他,更是清醒的認識到大漢的不當扶,最好的辦法只能是重塑再造。
雖然李興性格穩健保守,沒有太大野心,存著的更多的是保全自身、割據一方的心思。
但是降于這個時代,又有誰能抵制得了結束亂世、一統天下的誘惑。
坐擁如此優勢,先天不敗,若不爭一爭,豈能對得起穿越一場。
贏了天下滌蕩,輸了大不了退守遼東。
只要遼東經營得好,怎麼也能舒舒服服的過上幾十年。
最退一步大不了帶人跨洋走起,去新大陸安度晚年。
不過片刻間,李興便放下了。
「呂將軍,翼德失言,某代其向你謝罪。既然呂將軍不願離開故土,某也就不強求了。」
「人各有志,呂將軍本領非凡,留在並州于百姓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此行事了,我等盡快收拾一下準備回去吧。想必秦太守已經等急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對方無意,李興自然也不想多費口舌,三言兩語後直接轉身離開。
望著李興直接回身的背影,呂布面色略顯復雜,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緊跟在李興身後,張飛忽的開口道︰「主公,某是不是說錯話了?」
「翼德,你此次確是有些莽撞了,呂布此人還是有些本事的,若是能爭取過來,必是我遼東一大臂力。」一直不曾發言的關羽難得的開口道。
關羽雖傲,但是對于有本事的人還是十分敬重的。
從呂布的表現來看,關羽不得不承認其能竟然隱在己之上,遼東軍中怕是只有黃忠能夠依靠年齡優勢壓其一頭。
李興倒是澹然︰「雲長所言不錯,翼德你以後是該改改這口無遮攔的毛病了。不過也無大礙,有你們在,一個呂奉先而已,無關緊要。」
他不是劉備,沒有那麼求賢若渴、大善似偽,而且有點護犢子。
關張于其心中重要性更甚于呂布,是自己人。
他自不會在為了招攬他人而傷了自己人的心。
「主公放心,沒有答應是他的損失,他日後自會後悔的。」
李興的維護之意關張自是能感覺得到,紛紛心中一暖。
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心月復。一個重情義的主公,無疑更能受到臣子們的真心愛戴。
「此事就此揭過吧。並州之危已解,我等也該回遼東了。這些時日不再,已經有些跳梁小丑開始蹦了。」
離開遼東近兩個月了已經,李興回去的想法愈發強烈。
雖然身邊滿是強軍保護,但身在異地,終究是缺了些安全感,還是在遼東大本營安心。
「主公勿急。呂奉先沒能招攬到,自該換些其他的補償,別忘了,秦太守當初可是答應了的。」正在指揮打掃戰場的戲志才走了過來。
「秦良那個老狐狸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當時只答應盡力說服。現在呂布自己都開口了,他自會一推四五六。我們又能如何?」李興搖頭道。
他不願意涉及官場便是因為不想和這些人打交道。
能玩起政治的各個都是八面玲瓏、心思深沉,這些人一個個都是老狐狸。
李興自有自知之明,比起這些官場老油子,他太女敕了,卷入其中只能是淪為棋子炮灰的命。
所以直接選擇跳出這個棋局,把戰場放在自己擅長的方向。
實干家手握兵權,如何不能闖出一片天。
「蒼蠅再小也是肉。這批傷兵主公你看怎麼樣?」戲志才微笑道。
「嗯?」李興眼前一亮。
「這些可都是百戰老兵,能從九原之戰活下來,個個都是精銳。」
「數百傷殘兵,在我軍之中起碼能保證八成以上的治愈率,其中大部分日後再重返戰場沒有一點問題。」
「而在正常漢軍認知之中,這些傷兵能活下來的十不存一。所以若是主公您開口,秦良應該不會為此得罪主公您。」
李興目光掃過那些各自負傷,但卻依然一聲不吭、目光如狼一般冷峻的並州兵,眼中滿是欣賞。
有著元珠在,他不缺資源,有太多手段能夠培養出一批精銳。
相較于天資而言,他更看重士卒本身的意志。
戰斗意志,看似虛幻,但卻是一名精兵必備的素質,更是一支強軍的核心。
而這批在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傷兵,雖然看起來不起眼,破爛的武器裝備甚至有些寒酸,實力也遠不如李興麾下的士卒。
但在李興眼中卻個個是尚未凋琢的寶玉。
同樣的資源培養一段時間,配備上同樣的武器,他們的戰力會比在溫室中成長的遼東軍強上不少。
最關鍵是他們堅定的意志,能夠保證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被輕易摧垮,在關鍵之時可能會力挽狂瀾。
跟著李興久了,戲志才也慢慢模清了這位主公的脾氣,不慕虛名而重實利。
作為隨軍軍師,非但要出謀劃策,更要將李興的利益最大化。
「志才所言甚是,這些將士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此事就由你與秦良交涉,一切你自行決斷即可。」
「主公您都不見見秦太守嗎?其畢竟也是一方太守啊!」戲志才輕嘆了口氣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就說某身體不適,並州之事已了,我們該準備回遼東了。」李興毫不在意道。
理智上而言,李興還是應該出面親自對接秦良太守為好,戲志才的出面分量不太夠,也易引起秦良的反感和憤怒。
但李興不在乎,秦良對其而言還不如幾名精卒來的重要,便是得罪了其又能如何。
隨著遼東徹底納入掌控,有了根基之地,李興變得越來越隨性了,不再在乎這些事情。
本就不喜虛以逶蛇的他現在對于這種事能避則避。
「好吧。那此後的天子封賞?」
「某身體有恙,直接回遼東等著領賞。派人和何進協調一下,洛陽我就不去了。」
看著直接瀟灑走遠的李興,一陣微風吹過,戲志才的身影顯得甚是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