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紅轎橋了。」
姜仙雨說了一聲,並沒有下令休整。
因為紅轎橋的詭新娘只挑一個男子,其他人都會沒事,既不用戰斗,也不用損耗氣力,也就沒必要休整了。
隊伍當中的男子們一個個抓起地上的泥巴,往臉上和身上抹,甚至有的人直接撿起馬糞,涂抹起來,整個隊伍頓時臭烘烘。
「這是?」
許斂感到疑惑。
蕭嬉戲笑道,「扮丑,不想讓詭新娘看中。」
許斂問,「有用嗎?」
蕭嬉戲搖頭,「其實沒什麼用,只是求個心里安慰罷了。」
看到每個男子都涂抹的髒兮兮、臭烘烘,連一向愛干淨的周信都是如此,許斂想了想,也是在自己身上抹了一些泥土,不管有沒有用,跟著照做就是了,否則只有他一個男子干干淨淨就太顯眼了。
隊伍沉悶地往前走,每個男子都是緊繃著身體,心里都在祈禱不要被詭新娘看中。
走了十多里。
許斂看見了一座古老的石橋,有些地方已經破損了,有些地方布滿了裂痕,橋邊纏滿了藤蔓,不知道有多少年頭。
在石橋下,只有干枯的河床,一點水都沒有。
一眼看去,有一種荒涼的感覺。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姜仙雨停了下來,並沒有過橋,也沒有踏上橋面,似乎遵守著某種規矩。
一架架馬車也是停下。
跟在隊伍最後面的許斂和蕭嬉戲只得停下等待。
過了片刻。
不知道從哪兒飄來了紅色的花瓣,漫天紛飛。
听到了「嘩啦啦」的水聲,許斂向橋下的河床看去,一看就頭皮發麻,只見大量的血水從上游洶涌而來,一直漫到了橋面邊沿,景象可怖。
不遠處的山谷當中,忽然飄出一頂紅到妖艷的轎子,八個穿喜慶衣衫的丫鬟挑著花燈,捂嘴笑著,向眾人這邊行來。
眾人全都寂靜無聲。
男子們更是頭皮發麻,臉色僵硬,低頭看著地面,盡量別引起詭新娘的注意。
很快。
紅轎子和八個丫鬟晃晃悠悠地走過石橋,停在了眾人面前。
「我們家小姐已經到了婚配的年齡,至今還沒找到如意郎君,今天難得這麼多男子路過,正好給我們家小姐找一個合意的男子。」
「你們對我們家小姐有意嗎?」
八個丫鬟邊笑邊問。
隊伍的所有男子一起應道,「有意!」
誰敢說無意那就觸犯了這里的規矩,直接就會被抹殺掉。
「小姐,他們都對你有意呢,快出來挑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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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小姐真是天生麗質,每個路過的男子都說對我們家小姐有意。」
八個丫鬟咯咯直笑。
眾人默不作聲,心里全都在咒罵,為什麼說「有意」,你們這些詭玩意心里沒點數嗎。
紅轎子的簾子緩緩掀開,一個穿紅繡鞋的小腳邁了出來,緊接著是另外一只。
只見一個蓋著紅蓋頭的人鑽出了紅轎子,這就是詭新娘無疑了。
詭新娘輕輕漫步,從一個個男子身邊走過。
男子們全都低著頭,像鵪鶉一樣不敢動。
詭新娘走到老雲頭身邊停了下來,老雲頭渾身哆嗦了一下,嚇得老臉蒼白,生怕選中了他。
「這麼一個糟老頭子,也對我有意,想的倒是挺美。」
詭新娘嫌棄地說了一聲,聲音帶著嫵媚的感覺。
老雲頭松了一口氣,陪笑著連忙躬身,「小姐說的是我對小姐有非分之想,實在是罪過。」
詭新娘冷哼了一聲,走向下一個男子,伸出慘白的手,踫了一下這個男子的臉。
這個男子同樣被嚇得身體顫抖。
好在,詭新娘沒有停留,繼續走向下一個。
來到許斂這里的時候,詭新娘停住了腳步。
這讓姜仙雨和蕭嬉戲都變了臉色,當然不希望詭新娘選中許斂。
詭新娘很感興趣地在許斂的臉上和身上嗅了嗅,隨之,嫌棄地扇了扇,「年紀輕輕就有不錯的實力,這倒是勉強可以配得上我,只是身上沾染的女人味太重了,一看就是個風流種,真叫我為難。」
這都聞的出來?
許斂吸了吸鼻子,他自己怎麼聞不到?
詭新娘繞著他轉了幾圈,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選他做新郎。
可別許斂心里一萬個不願意。
考慮再三,詭新娘還是放棄了,走向了下一個男子。
就這樣。
她一個個地走過去。
來到周信面前,徹底不走了,「年輕,實力不錯,身上的女人味也少,正好與我般配,就你了。」
周信臉色慘然,渾身顫抖,顯然心里快崩潰了。
隊伍里的男子們全都松了一口氣,露出了笑容,詭新娘選中了周信,也就意味著不會選他們了。
高興過後,他們不禁憐憫地看著周信,在詭童嶺沒有求得姜仙雨的姻緣簽,還被紅轎橋的詭新娘相中,這公子哥著實有點慘。
「恭喜小姐尋得如意郎君。」
「姑爺好。」
八個丫鬟喜笑顏開。
看到周信這可憐的眼神,眾人實在不忍直視,紛紛移開目光。
老雲頭取出一個玉瓶,笑著扔給周信,「周公子接住,祝你熬過三天三夜,若是實在熬不過來,這瓶春風丹的靈石,我就只能去你們周家領了,大家給我做個證。」
周信下意識地接住,惱羞成怒地想扔掉,可轉念一想,還是默默收了起來有備無患。
詭新娘上了紅轎子,在八個丫鬟的簇擁當中離開。
周信腳步僵硬地跟著,一步三回頭,仿佛在留戀這世間的美好。
注視著紅轎子和周信消失在了山谷里,許斂有點感慨,「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老雲頭笑呵呵道,「周公子也不一定會死。」
「還有生還的可能?」
許斂好奇。
老雲頭道,「根據以前的情況來看,詭新娘每選中十個,大概就有一兩個能夠活著回來,周公子又年輕又有實力,還是有可能熬過去的。」
隊伍沒有多做停留,姜仙雨就下令繼續趕路。
走過了紅轎橋,幾天之後,地勢明顯開始平坦了。
姜仙雨拿出一桿旗幟,插在最前面的一架馬車上。
許斂注意到旗幟上有一個「姜」字,「這是姜家的令旗?」
蕭嬉戲道,「元福縣城很亂,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各路妖魔詭怪橫行無忌,姜家的令旗雖然不一定能夠完全保平安,不過多少都會讓人忌憚一些,減少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