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回事,一個個歪歪扭扭、松松垮垮,像什麼樣子。」
許斂的白貓分身目光像刀子一樣凌厲,挑剔地掃視著守衛們,「全都站好了,腰背挺直。」
夷教所有人都以分身入教,為了掩藏真實身份,往往都會把分身的聲音特征、性格特征弄得跟本體不同,這樣有助于掩藏真實身份。
許斂在石頭鎮的時候,使用過一次白貓分身,初步樹立了脾氣暴躁的形象;
之前許斂也向縣令悄悄透露過,新上任的糾察使大人是一個暴脾氣。
現在,他只是延續了這樣的性格特征。
「是!」
守衛們連忙站直了,感到委屈,他們原本站的很直,這不是為了給糾察使大人行禮才彎著腰身嗎。
豪門大族的人也是心中一凜,這一下就知道了新上任的糾察使大人脾氣暴躁,不是好相與之人。
「靈樹是平陽縣城最核心的修行資糧,而第一街靠近靈樹,第一街的防守尤為重要,所有進出第一街的人,都得盤查仔細了,避免妖魔詭怪混進去,損害、破壞、盜取靈樹的枝條、葉子、根睫。」
白貓分身這小小的一只,卻因為掛著糾察使的牌子,顯得氣勢十足周圍兩丈都沒法站人。
守衛們只得再次應「是!」
白貓分身又發表了一番嚴厲的講話,這才道,「帶我去見你們的鎮守使大人。」
領頭的守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連忙在前帶路,「糾察使大人請隨我來。」
進去第一街,走了沒多遠,許斂的白貓分身便看見一只松鼠快步迎來,頗具威儀,應當是夷教的地肉分身,也就是平陽縣的鎮守使無疑了。
顯然,剛才早就有人去稟報了。
「糾察使大人蒞臨平陽縣城,有失遠迎。」
遠遠地,松鼠便是發出了中年女子的笑聲。
女的
許斂沒想到平陽縣的鎮守使是一個女子。
當然,這只是地肉分身的表現,真實身份是男是女那就不好說了,萬一有變態的男子故意讓地肉分身使用女聲呢,這也是有可能的事。
「鎮守使大人客氣了。」
許斂微微抬起兩只前爪,拱手示意了一下,便算是打招呼了。
平陽縣城的鎮守使,級別跟糾察使一樣,屬于平級。
而且,鎮守使屬于實權,糾察使只是虛餃,兩者有區別。
他可不能用對待下屬的態度,應當是對待同僚的態度。
「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糾察使大人上任的這第一把火,該不會就燒到咱們縣城里吧?」
松鼠發出中年女子的聲音,開玩笑地說道,抬爪做了請的手勢,示意許斂的白貓分身跟著她走。
她對領頭的守衛揮了揮手,「你去忙吧。」
領頭的守衛對她行了一禮,又對許斂的白貓分身行了一禮,便轉身回去守大門了。
許斂的白貓分身跟著她,淡笑道,「怎麼會呢,在來縣城之前,我隨意抽調了幾個小鎮看了看,這一看把我給氣到了,管制過于松散。」
松鼠發出中年女子聲音道,「估計上面也是覺著有點松散,所以便安排了糾察使大人上任。」
許斂的白貓分身嘆息道,「我原本閑散慣了,不想擔任什麼職位,可是上面看我太閑,硬是給我安了這個糾察使的職位這糾察使可不好當,認真糾察吧,容易得罪同僚,不認真糾察吧,又沒法向上面交代。」
松鼠笑道,「是啊,各有各的難處,我這鎮守使也不好做,平陽縣雖然以咱們夷教的勢力為主,卻一直有其他門派的人滲透進來,還有各路妖魔詭怪、魑魅魍魎貪婪之極,總想從咱們夷教的鍋里撈食,以後還請糾察使大人多多照應我這片區域。」
兩個地肉分身,邊走邊聊,來到了靈樹下。
這里的防守,更加嚴密,結界里三層外三層,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靈樹。
松鼠帶著許斂的白貓分身攀爬上了靈樹,進了一個樹洞里。
好家伙許斂的白貓分身一看這樹洞,就跟一個小洞府似得。
床鋪、桌椅、茶具各類「迷你小家具」,一應俱全。
「條件簡陋,讓糾察使大人見笑了。」
松鼠在一個小蒲團坐下,兩只爪子使用小茶具煮茶。
許斂的白貓分身在小茶桌對面的小鋪團坐下,「咱們地肉分身沒那麼多講究,而且鎮守使大人這里也不算簡陋,多少人想接近靈樹修行都不可得,更別說直接住在靈樹的樹洞里,著實令人羨慕。」
松鼠笑道,「我當初被上面分到平陽縣城鎮守使這個職務的時候,可高興壞了,就是因為可以在樹洞里修行,這算是修行寶地了,若是糾察使大人不嫌棄,也可以在這里找個樹洞,作為洞府,有利于修行。」
地肉分身,屬于成長型,具有初始的體魄強度,隨著本體的實力增強而增強。
除此之外,地肉分身還可以修行。
對于這一點,許斂從白狐巡礦使那里知道。
不過,許斂本體對修行之事都是一竅不通,更別說地肉分身了他也懶得使用地肉分身修行,只要增強了本體,地肉分身自然就會變強。
比如他現在,本體達到了明勁期,地肉分身也比最初的時候強多了。
「在靈樹的樹洞里修行,這是鎮守使大人得天獨厚的特權,我住這里,容易招惹閑話。」
許斂的白貓分身委婉地拒絕了她的好意,試探道,「第一街有沒有閑置的宅子,若是有,倒是可以給我留出一個。」
他跟夷教其他人的分身不一樣,他的白貓分身根本不會修行給他一個樹洞作為洞府,對他毫無價值。
宅子就不一樣了,他自己用不到,還可以租給別人收取租金。
這不就有靈石了嗎?
要知道,第一街的宅子死貴死貴,像林家這樣小有實力的家族都買不起,只能隔一段時間租一下靈舍,用來修行沖關。
「糾察使大人多慮了吧。」
松鼠以為他真的擔心被人彈劾,「這靈樹歸我管,整個平陽縣城也歸我管,我允許糾察使大人住進來,誰敢說三道四?
除非糾察使大人自己彈劾自己否則,咱們兩個要做什麼事,平陽縣城沒人管得了,上面也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問責咱們兩個。」
許斂的白貓分身搖了搖爪子,「不行不行,我身為糾察使,應當以身作則,不能以權謀私還是給我安排一個宅子吧,我住著也心里踏實。」
松鼠目光異樣地看了他一眼,「在咱們夷教當中,像糾察使大人這樣嚴以律己的人,可是不多了。」
「」許斂心里默念,宅子,租金,靈石。
松鼠勸說無果,見他如此堅持原則,只得隨他的意了。
她從小蒲團上起身,來到一個大箱子面前打開,從里面拿出一把玉鑰匙,「這是甲字一號宅子的鑰匙,用這把鑰匙可以打開宅子的結界,雖然是甲字一號宅子,不過再怎麼樣,也不比不上樹洞里的靈性濃郁,若是糾察使大人以後想來樹洞里修行,隨時可以跟我打個招呼便是。」
甲字一號宅子,這租出去得有多少靈石許斂的白貓分身心里暗喜,卻很隨意地接過玉鑰匙,「那就多謝鎮守使大人了。」
她又拿了幾本冊子和一只玉盒過來,一起放在了茶桌上,緩緩推到許斂的白貓分身面前,「這是自我擔任鎮守使以來,售賣第一街的宅子還有租賃宅子的賬目,糾察使大人可要翻看一下?」
許斂的白貓分身不動聲色,抬起爪子打開玉盒子看了一眼,見里面躺著一排排整整齊齊的靈石,心里大喜,與此同時又有點吃驚,這個鎮守使肯定沒少從中撈取好處,否則不可能這麼大方,一來就給他這麼多靈石,顯然不想被查賬。
許斂的白貓分身遲疑了下,將幾本冊子推回到她面前,「查賬就不必了,既然上面任命了鎮守使大人擔任這個職位,對鎮守使大人自是信任。」
松鼠跟他對視了一眼,相視而笑,也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松鼠肯定心里在想,這個糾察使也不像表面這麼遵守原則。
想想也就釋然了,夷教從來不發俸祿,下面的人想要修行資糧,就得自己想辦法,再怎麼遵守原則的人,總得修行提升實力,多多少少都得撈取一點修行資糧。
而且,夷教都是以分身入教,各自都有各自的身份,說白了就是聚在一起吃大鍋飯,不吃白不吃。
松鼠笑道,「多謝上面的信任,也多謝糾察使大人的信任。」
許斂的白貓分身跟她邊喝茶、邊閑聊,在這樹洞里停留了一個時辰左右,便是叼著玉鑰匙、玉盒子準備告辭離開。
松鼠看的怔了一下,「糾察使大人這是?儲物器皿裝滿了嗎?」
有沒有可能我根本沒有儲物器皿許斂的白貓分身道,「前段時間,匆匆上任,帶的東西實在太多,著實裝不下,也忘了添購儲物器皿。」
松鼠爪子一翻,出現一只黑不溜秋的袋子,遞了過來,「我這有一只空置的儲物袋,糾察使大人拿去用便是。」
不會用怎麼辦許斂的白貓分身目光凝固了,對白狐巡礦使有點小怨念,他作為白狐巡礦使「最忠誠」的屬下,也不指導一下他這些修行常識,白狐巡礦使實在太粗心大意了。
當然,也有可能白狐巡礦使以為他知道這些常識,畢竟他靠自己修煉到了煉骨期,不會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吧?
事實上,他確實不知道
好在許斂伸出爪子去接的時候,感到爪子一涼,黑不溜秋的袋子就融入了進來,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爪子里多出了一片奇特的「小隔間」。
他將嘴里叼著的玉盒和玉鑰匙放下,揮了一下爪子,兩樣東西就進了「小隔間」里,真好用。
松鼠跟著他下了靈樹,一直送出里三層外三層的結界,這才揮爪道別。
從這里離開後,走在第一街上,許斂的白貓分身明顯感知到,渾身涼颼颼,暗中有很多道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這就是高調帶來的弊端,亮明了糾察使的職務,拿到了好處,同時也會引起各方的矚目,從此以後,這只白貓分身別想像原來那樣在暗處低調行事了。
「這麼多人注意我,我想悄悄回去都難,肯定會被人知道我的行蹤。」
許斂的白貓分身琢磨起來。
「甲字一號宅子,肯定不能交給本體,否則就容易暴露真實身份,我干脆就用這具分身把宅子租出去,收取的靈石租金。」
「獲取的靈石租金,還有玉盒里的靈石,怎麼送到本體手里,這才是難辦的問題。」
暫時想不到好辦法,許斂的白貓分身來到甲字一號宅子大門口,使用玉鑰匙,打開結界進去,隔絕了外面目光的注意。
既然無法回去,那就先住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