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早。
用過了早飯，許斂除了隨身攜帶的紫玉牌、藍玉牌之外，還帶了一把尖刀和一些肉干就出發了。
騎著馬離開鎮子，往石頭鎮的方向而去。
由于沒人去過其他鎮，也沒有地圖之類，他根本不知道路，只能根據一個大概的方向走。
韓度十來歲的時候跟著鎮長去過一次石頭鎮，可是時間太久了，也不可能記得一百多里的山路怎麼走，許斂只能靠自己。
「對準這個方向，只要不走偏，肯定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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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斂算是一個路痴，但是，他有自己的小聰明。
比如現在他走了一條往左偏的山路，等到下一個路口，他就會走一條往右偏的山路。
如果往左偏的幅度比較大，他就會連續走兩條向右偏的山路作為「方向補償」，或者說「方向校正」。
這樣一來，就能一直對準方向的中軸線。
就算最終有點偏差，也不會偏差的太離譜
樹林里。
正蜷縮在樹洞里休眠的白貓分身，忽然睜開了眼楮，也開始動身了。
它先是來到了埋著平陽縣糾察使令牌的樹下，兩只小爪子拔開泥土，把系著繩子的令牌挖了出來，將繩子掛在了脖頸上，而後，它往許斂去的方向遠遠地跟著。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
萬一許斂在石頭鎮偷石髓的時候，被石頭鎮那邊的巡礦使逮住了，它就可以動用平陽縣糾察使的權利保一下。
平陽縣糾察使，理論上來說，平陽縣範圍內任何事都可以插一手，並且，還可以跟上面「打小報告「，讓上面派出高手支援等等，權限很大，足矣嚇到石頭鎮的巡礦使，出面保一個偷石髓的人，肯定沒什麼問題，這點面子肯定要給。
當然，能不動用白貓分身，最好就不要動用，因為一旦動用了，就容易暴露真實身份。
所以，白貓分身只是一道保險
許斂騎著馬走在山路上，看見了許許多多的佃農男子彎著腰在田里干活，幾個監工在田埂上來回走動，發現干活慢的人就是一鞭子。
綠竹鎮的所有田地都掌握在三大戶的手里，不用想也知道，這些監工肯定是三大戶派來的人。
「三大戶的糧食，絕大部分肯定要上交給夷教的大糧倉，說白了，三大戶就是代理夷教掌管綠竹鎮的所有田地而已。」
他現在是夷教的入門弟子，站得高，看得遠，看事情的角度也就不同了。
離開綠竹鎮三四十里的範圍，逐漸開始荒涼，草莽叢生，路就不好走了，甚至沒什麼路。
許斂只得下馬，牽著馬走。
「這應該是無人區了，用來阻止人們離開小鎮。」
「人們只能一輩子被困在小鎮里，像牛馬一樣，每天的每天埋頭干活，還得給巡夜人獻血，才能維持生存。」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夷教有多黑，完全不把人們當人。
無人區連強盜、山賊都沒有，因為沒人給他們打劫，而且，到了晚上還得擔心遇到巡夜人，就算在這里建一個木屋，門口擺上一杯血都沒用，因為在無人區的巡夜人不受一杯血的限制，直接就會把人吸干。
許斂倒是省事了，不用打發山賊和強盜了，這一路上他收拾了好幾波的山賊強盜，到了無人區，反倒是清靜了。
眼看到了中午。
他撿了一些枯枝，生起了火，把肉干烤的滋滋冒油才吃。
吃了午飯，他繼續往石頭鎮的方向走。
藤蔓交錯，草莽叢生，牽著馬實在太難走，他只好把馬拴在一棵樹干上，打算回來的時候再騎回去，當然，前提是馬不要被什麼猛獸吃了。
走了三十多里，天就黑了。
許斂打了一只野雞烤著吃，當晚飯。
割了一些干草，鋪在一棵老樹下，當窩。
結果卻是翻來覆去，硬是睡不著。
他明白為什麼睡不著
因為他已經習慣了每天晚上有女人，這一下子一個人睡，能睡得著才怪。
「要是裴昭熙那個小辣椒在這里就好了」
許斂爬起來洗了一把臉，干脆連夜趕路，躺著胡思亂想太折磨人了。
反正他眼力好，可以在夜里視物。
而且，他煉骨期的實力擺在這，也不怕野獸。
呼
忽然，一股陰風在山林里游蕩而來，向許斂這邊來了，他懷里的紫玉牌散發出瑩瑩紫光。
陰風立即停下，便是掉頭，向別處游蕩而去。
雖然隔著有一段距離，以許斂眼力還是瞧見了，那是一團黑霧，呈現女孩臉的模樣，惺紅的長舌頭垂著，很是滲人。
「原來巡夜人，長這樣。」
許斂一點都不慌，可能這就是實力和身份帶來的底氣所在。
他在黑漆漆的山林里模黑趕路。
走到半夜，真的有點困了，找個地方隨意躺下睡覺。
睡到昏昏沉沉的時候，隱約感覺到懷里的紫玉牌發光，似乎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靠近。
很快，紫玉牌就黑了，顯然不干淨的東西被這麼高的顏色層級身份牌給驚退了。
翌日。
許斂起來，吃了點肉干，繼續往石頭鎮的方向走。
又是三十四里的無人區之後，終于看見了路，也看見了人！
在田間勞作的佃農男子，還有手里拎著鞭子、在田埂上巡視的監工。
這地方看起來，跟綠竹鎮沒什麼差別，這里的田地應該也是被大戶人家把控著。
「老哥，十五兩銀子買你的驢子，賣嗎？」
許斂叫住一個牽著驢車的男子，隨手取出十五兩銀子。
在綠竹鎮，驢子一般的價格是十二三兩，十五兩肯定是高價了，不知道這地方的物價怎麼樣，應該也差不多吧。
「當真？」
憑白掙了幾兩銀子，男子當然高興，好像生怕許斂反悔一樣，連忙接過銀子，把驢車讓了出來。
許斂把驢車解開，騎上驢子就走，「我不要車架子，你拉回去吧。」
走了幾步。
許斂忽然回身問道，「我是從村莊里到鎮子上找活干的，這里到咱們石頭鎮的鎮子上，還有多遠？」
男子指了一下方向，「三十多里。」
看來是石頭鎮沒錯了許斂夾了一下驢子，小跑起來。
望了一眼「騎驢少年」遠去的背影，男子嘴里不禁嘀咕起來，「還找活干呢，眼楮都不眨一下就十五兩買驢子，虧了足足三兩半還不知道，我看是傻子偷了家里的錢跑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