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遲到的迷茫
天色漸晚，夕陽西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連上天都在哀嘆戰爭的殘酷，為金色的沙漠添上了一抹血色。
「基拉，你在這里啊。」
楊輝端著食物，四下尋找，才在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基拉，陪伴在他身邊的，還有芙蕾。
「楊輝……」
不知為何，基拉感覺自己難以面對楊輝，眼神閃躲，想要離開但雙腳卻不能動彈。
見狀，楊輝搖了搖頭，對緊緊靠著基拉的芙蕾問道︰「能借用你男朋友幾分鐘嗎？」
「不是的！楊輝，芙蕾她不是……」
「打住。」見基拉慌張地辯解，楊輝立即阻止，「既然做了，就負起責任來，你是男人不是嗎？」
基拉愣了一下，扭頭看向欲哭欲泣的芙蕾，再次低下了頭，但卻將芙蕾的手握住了。
而芙蕾在感受到手掌的溫度後，突然愣了一下，可憐的表演被打斷了，不知所措地看看基拉，又看看楊輝。
「可以嗎？借用基拉幾分鐘。」
「……」芙蕾沒有回答，而是看著基拉，眼神十分復雜。
她不希望基拉與楊輝獨處，因為她害怕，害怕楊輝看出了什麼，向勸基拉離開她，又或者基拉管不住嘴，將私底下自己說楊輝壞話，挑撥二人關系的事情告訴楊輝。
但……她在這一刻，手掌的溫暖在她冰冷的心上留下一滴融化的水滴，她這一刻，突然想听基拉的，基拉讓她離開，她就會離開。
「芙蕾，能拜托你等幾分鐘嗎？」基拉柔聲問芙蕾。
「……沒關系的。」沉默一會兒，將一份失望藏在心底，端著食物慢慢離開。
楊輝看了一眼芙蕾的背影，然後在基拉面前席地而坐，大口吞咽著食物。
「楊輝……」
「先填飽肚子，沙漠之中，食物可是很珍貴的，別浪費了。」
「……」
沉默，基拉越發搞不懂楊輝了，特意支走芙蕾想和自己聊聊，但芙蕾走了，他卻告訴自己食物珍貴，趕緊吃飯？
算了，不思考了，還是听楊輝的吧，之前一直都是這樣，不是嗎？
基拉也學著楊輝狼吞虎咽，三兩下，二人就將食物全部吃光。
此時，天完全黑了，火光印在二人的臉上，將沉悶的氣氛加劇。
「楊輝……芙蕾她……」
「打住，你的感情問題別告訴我，我也不關心，只需要結婚的時候記得給我發張請柬就可以了。」
「誒~？我們不是……」
「基拉。」
「嗯。」
「還記得分別時我對你說了什麼嗎？」
「記得。」
「還是那句話，想做什麼就去做，不要太在意其他的事情了。」
「可是芙蕾和賽尹……」
「這就是選擇。」
「選擇？」
「對，雖然你還未成年，但你已經是能獨當一面的人了，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承擔選擇所帶來的結果。」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楊輝，你走後，我很迷茫，我還是想保護托爾他們，但我也同樣討厭戰斗，真的很討厭！」
「我知道。」
「但如果不戰斗的話，我就沒辦法保護他們！當你想做的和不想做的事情重疊了，你會怎麼選擇？」基拉問楊輝。
「簡單。」
「誒？」
「找到戰斗的目的就行了。」
「我不是……」
「你現在根本就沒有堅定的意志，基拉，包括你和芙蕾的關系也是如此。」楊輝抬頭看著璀璨的星空，對基拉說道，「因為你的意志不堅定，所以你才會難受，戰斗……確實是應該令人難受的事情，畢竟戰斗的本質都是殺人，任何光鮮亮麗的借口都掩蓋不了這個事實。」
「……」基拉沉默了，楊輝的話命中了他心口的傷疤，他之所以厭惡戰斗，就是因為不想殺人，不願意看到有人死去。
「但意志堅定的人，不會因為這一點就退縮，因為他們，我們，有著明確的目標，哪怕是殺人也必須要完成的目標。」
「什麼……目標？」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的話……守護。」
「守護？」
「沒錯，就是守護，守護我所愛的人，守護我所珍視的一切，這就是我戰斗的理由。」
「可是……你真的不在乎嗎？有人死去這件事……」
「是的。」
「誒？」
「如果有人想要破壞我所珍視的一切，就算殺人，我也要守護好它們。」
「……你還真是厲害啊，楊輝。」基拉苦澀地搖了搖頭，與楊輝一同仰望星空，「我沒你那麼厲害，我真的接受不了。」
「那就嘗試不殺人吧，基拉。」
「誒？」
「戰斗有很多種，也有不殺人的，比如MS的戰斗，讓對方失去戰斗能力，也是結束戰斗的方法。」
「真的可以嗎？」基拉驚喜地站了起來追問楊輝。
「可以，但你也要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
「你更容易死，你的同伴也更容易死的準備。」
「這！」
「所以基拉，這一切都是選擇，你選擇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和同伴的殘忍，而且敵人不會感謝你的仁慈，只會嘲笑你是愚蠢，然後帶著更多的敵人前來。」
「我……我才不要這種結果！」
「那就堅持下去，基拉，還是說你願意放棄托爾他們，放棄芙蕾，獨自逃避？」
「絕對不會！我不可能拋棄托爾他們的！也不會拋棄芙蕾！」
「那就堅持下去，基拉，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不僅是MS的駕駛技術。」說著，楊輝的手指觸踫到基拉的心口，「還有你的內心，真正的強大，是心靈的強大。」
「我……我沒有你這麼厲害，楊輝……而且芙蕾她……我已經傷害了賽尹，明明他為我付出了這麼多，我卻……」
「沒有人天生就是強者，基拉，我也一樣。」楊輝站了起來，端著自己和基拉的盤子就打算離開，「感情的事情我無法給你建議，不過……如果是我的話，我兩邊都會想辦法維系好。」
「誒？」
「我可是大人了，基拉。」楊輝背對著基拉，偏過頭揶揄道，「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哈哈哈……」
听到楊輝的霸氣發言，听著張狂的笑聲，讓基拉一時間愣住了，直到楊輝走遠，才回過神來。
「這家伙，說什麼大話呢，你和我不是同歲嗎？」基拉搖頭苦笑，也感嘆這才是楊輝，永遠都是那麼的自信。
「全都要麼？我也可以做到嗎？」
……
楊輝端著盤子沒走多遠就頓住了腳，朝著一旁的陰影認真說道︰「我知道你在利用基拉，也知道你恨我，我沒資格勸你放下仇恨，也沒資格請求你的原諒，但是啊……保護好他吧，他能保護你們所有人，但現在能保護他的，只有你了。」
說完，不管有沒有任何回應楊輝繼續往前走，直到走遠後，芙蕾才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表情復雜猙獰，但卻一點都不可怕，反而讓人感到可憐。
「什麼啊？明明只是個凶手，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個會說大話的家伙！基拉只是我的工具！我要用他殺死所有的調整者！還有你！也要殺死你！但是……」一邊想到，溫熱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著，「但是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我才不需要你的可憐！我……我……基拉……」
……
楊輝將盤子放到收納處後，也沒有再找任何人聊天，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繼續欣賞星空的神秘與深邃。
「你這家伙，怎麼越來越喜歡裝深沉了啊？」來爾走來，直接坐到了楊輝的身邊。
「累啊，不然怎麼辦？」楊輝抱怨道。
「這也是你自找的。」來爾揶揄道。
本來他們完全可以延續高達AGE世界的做法，憑借著強大的駕駛技術和超出這個世界的科技等級，建立一支獨立部隊，然後成為英雄，又或者重復高達OO世界的做法，再當一次幕後BOSS挑戰全世界，在集中仇恨的過程中，將等扭曲點清理掉，最後功成身退。
雖然這樣也很累，但絕對比現在好多了，看看楊輝現在要操心多少事情？
戰斗、科研、外交、經濟、內政……一個國家的所有事情都需要他操心，能不累嗎？
「只是想體驗一下這樣的生活。」楊輝咧嘴一笑。
「呵呵，你這話，連皇小姐和王留美都騙不了，卡嘉莉那丫頭說不定唬得住。」
「嗯，確實。」
什麼「想體驗生活」都是騙人的，楊輝之所以選擇管理一個國家，是為了未來考慮。
普羅米斯要塞越來越壯大，連接的世界越來越多，就必然會接觸到這些事情。
普羅米斯要塞沒有國家，但連接的每一個世界就是一個個不同的國家，他作為指揮官，自然要確保每個世界都能與普羅米斯要塞一條心，不然發生了內亂，不用等未知的敵人出現，他們就玩完了。
「好了，現在卡嘉莉找到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這可不好說。」
「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有預感。」說著，楊輝看向了停靠在旁邊的大天使號，「我總感覺我和這艘船的孽緣還沒有結束。」
就在這個時候，前線指揮所突然亂了起來。
「不好了！塔西爾被ZAFT軍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