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滄海一聲笑不出來
如果說前奏中，有關旋律的部分，讓專業人士听起來是，啊？還能這麼寫歌？
那麼前奏中，關于和旋的配置，就讓專業人士听起來，感覺怪異了。
專業人士听的很復雜。
但是，觀眾听得很清晰。
不懂音樂的人，一听這旋律，就是低沉，和旋，更低沉。
台上的韓舟此時閉著嘴，站在麥克風前，舞台也顯得暗澹。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旋律和和旋都很低沉，但是韓舟的聲音，雄渾高亢。
一種江山波濤具在眼前，大海無量濤濤，山巒疊嶂崩塌的感覺就在眼前。
所謂國風五音階，其實就是1234567七聲音階中，只有五個。
宮（1）、商（2）、角（3）、徵（5）、羽（6）。
普通的國風歌曲，應該是以宮開頭，然後往更高的音階上走。
簡單點說，國風歌曲應該是，用最低的音，每一句歌詞內部都應該是調性越來越高。
而第二句歌，應該比第一句是平行，或者更高。
第三句做一個過度，第四句再圓回來，然後重新開始一個輪回，是正常的現代寫國風歌曲的標志性思維。
比如，《茉莉花》，每一句內部，後半句都比前半句調性高，而下一句比前一句要麼持平，要麼更高。而在第四句又收回來。
而韓舟現在演唱的《滄海一聲笑》恰恰相反！
每句歌詞內部，後半句都比前半句調性降低了，而第二句又比前一句等比例降低了。
但是結合歌聲的高亢，又像是一首壯懷激烈的歌！
甚至現場的專業人士，包括音樂總監，都沒听出來有什麼問題。
唯獨電視機前，陳鋒眼楮一閉，知道今天這節目要出事兒了。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就算你寫曲特殊，和聲應該正常才對。
和弦，從明媚到陰暗，有四個和弦過度，大和弦，延和弦，小和弦，減和弦。
這種句式的和聲，應該是小大小大才對。
但是，這首《滄海一聲笑》中，用的是小、減、延的順序。
這世界，沒人知道《滄海一聲笑》的創作背景，只能從紅皮鴨子身上去找對應。
所以陳鋒听出了一股豁達灑月兌的感覺。
但，為什麼豁達灑月兌？必然是遇到了某種事情。
而灑月兌也不徹底，最後有一種完蛋了的感覺。
樂理知識到了陳鋒這一步，可以感受到觀眾一樣的感受，同時分析出是什麼元素讓人有這種感受。
但是樂理知識沒到陳鋒這一步的人，總感覺朦朦朧朧覺得這首歌的和旋是不是寫錯了？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現場的觀眾直接沸騰了。
大氣磅礡，霸氣側露。
無敵了這首歌！
怎麼能有人寫歌寫成這樣？
本來，別說反轉五音，寫國風歌曲時，換個順序寫都很少見，更別說反過來寫了。
如果國風歌曲做個對比，就好像是去操場跑步。
一般人進去，都是從大門進去開始逆時針跑路。
少部分人進去後，會一邊往逆時針方向走，一邊做準備運動，等到了差不多的時候，就開始跑。
而韓舟是從大門進去，往順時針方向跑，而且跑的飛起，跑得飛快，直接和所有人相反的方向狂飆。
這想不應人注目都不行！
普通觀眾听不懂里面的樂理，但是普通觀眾知道這種歌以前沒听過啊，以前沒听過這種音樂。
而且這種歌風格如此大氣磅礡但古風濃郁的歌，以前怎麼沒人寫過？
所以，觀眾也很清楚，這是一次全新的嘗試，並且是直接完成了勝利！
就好像第一次有人進入這個領域，卻直接把水準拉到了進入這個領域的人能到達的極限一樣。
這就叫做刺激！
當然刺激，在車道逆行速度二百公里，他能不刺激嗎？
第二遍，依舊是這樣的詞。
充滿了古風古韻的詞。
更加磅礡清晰的感覺。
似乎唱歌的人都換了一個一樣。
說實話，原唱破鑼嗓子，結果唱出來的效果大氣磅礡。
讓韓舟去模擬入戲，真不好入戲，韓舟入戲的是方便面牛仔的版本。
所以，挺激烈的，但是聲音也更好听。
雖然沒有了蒼老的感覺，但是原曲就給了蒼老的感覺，所以歌曲更加復雜了幾分。
好在完美的表演了下來。
現場動靜不大，全國在看節目的資深音樂人都瘋了。
這特麼是什麼？
這特麼又是什麼？
這玩意兒又是啥？
這玩意兒又又是啥？
這首歌，從前奏，到主旋律，到歌詞，到和聲，甚至到唱法，都是前所未見的形式，是在音樂上對音樂的一種全新嘗試！
在音樂界，有這樣一種說法。
就是因為寫歌的人太多，大家把變化都寫完了，所以現在寫好歌越來越難了。
而現在，有人發現了一條全新的道路，甚至不是一條小道路，而是一條全新的大道，上面有無數的可能性。
一個金牌制作人群里面，有人發聲︰「服了。」
「輸慘了。」
又有人回復︰「什麼？都半決賽了，你還想贏他？前幾期你還在做白日夢呢？」
歌手群里，有人感嘆︰「紅皮鴨子的唱功真的好特殊，第一期模彷了少年，然後第二期更是模彷了女人，然後什麼滄桑男聲，什麼激烈男聲，什麼文青風格。」
「現在又冒出個這來？這麼 的唱功，強啊！」
一大群人就這個話題討論了起來。
直到陳鋒出來。
陳鋒︰「看起來這場直播要出演出事故了。」
群里眾人疑惑。
陳鋒︰「我听這首歌寫的，感覺紅皮鴨子可能會在台上宣布退出音樂圈。」
眾人︰「怎麼可能！」
「剛剛出大名，正是賺錢的時候，干嘛退出啊？」
「這節目帶來的熱度，比出一張五百金專輯不差，為什麼要退出？」
只有陳鋒知道，台上這個人干得出來。
到了現在，陳鋒當然知道台上的紅皮鴨子是韓舟了。
韓舟在節目上喊退出歌壇是什麼新鮮事兒嗎？
不過，劇情怎麼可能按照陳鋒的想法發展？
陳鋒要是想得到韓舟要干什麼，那陳鋒不是也成了精神病了？
節目繼續，魔方登台，一首完美的演出，超強的唱功，這一次魔方還多透露出了一點信息，那就是金屬嗓！
很明顯，魔方有非常強烈的金屬嗓。
一般來說，只有死亡搖滾歌手才需要金屬嗓音。
而流行歌曲歌手，如果有金屬嗓，那就是為了提高某個薄弱環節的質感。
比如換聲區，4字組，很多人比較薄弱，可以用金屬嗓掩蓋。
魔方把金屬嗓表現出來，就是在展現自己的唱功有多強，用唱功直接抵消了身體天賦劣勢。
純純的炫技。
然後就是冰美人。
冰美人是第七第八期，壓著倒計時完成了兩連PK成功，獲得進入半決賽資格的。
實力至少是個一線歌手。
不過她沒有表現更夸張的唱功，看不出是誰來。
四個人完全完成表演後，再次登台。
楊聰鼓掌︰「精彩，精彩！」
「半決賽的下半場，從唱功看，不比上半場差，除了《納納塔》這首歌有一點點小瑕疵之外，其他歌都是最頂級的發揮最頂級的水準！」
「而且烤鴨的《滄海一聲笑》讓我長見識了。」
「精彩！」
陸晉也是鼓掌︰「好厲害！」
「歌還能這麼寫？是最近才研究出的新風格麼？」
陸晉真的覺得這個很厲害。
陸晉自己也會寫歌寫曲，但每次寫出來總覺得不好听。
一旦寫的好听了，陸晉就去查，果不其然，就和有些人歌曲中的某一兩句撞車了。
如果是普通歌手，撞車一兩句，還無所謂，以陸晉的咖位，歌發出去，肯定挨罵。
所以，陸晉每天都在摳腦殼。
今天听到《滄海一聲笑》直接驚呆了。
韓舟也笑了。
這個世界沒有的音樂風格？我這兒多了去了。
單純風格又不是音樂門類，這世界音樂門類發展的挺齊全的，但是不可能每一種風格都有。
因為音樂風格本身就和創始人的個人風格有關系。
所以，韓舟還有挺多風格沒有拿出來展現的。
台上一堆人夸了半天。
楊聰笑著︰「那我們看看網友投票結果！」
眾人都笑著看了過去。
此時，四個人的票數，都在飆升。
而其中，一個柱狀圖飆升的特別快。
以至于楊聰都往前伸著脖子，一臉懵逼。
狗頭人的票數增加太快了，不像是後期要減弱停止的樣子，還在飆升。
很快，冰美人的票數漲幅已經放緩了。
然後是魔方。
兩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拿到超過三百萬的票數了。
而韓舟的票還在漲，旁邊的狗頭人柱狀圖，比紅皮鴨子的還高一截。
楊聰都懵了，小聲跟陸晉︰「叫好不叫座？觀眾喜歡舞曲風格？」
陸晉也不知道，擺了擺頭。
現場直播，現在聚焦著大屏幕和四個歌手，兩人的畫面倒是沒有播出去。
韓舟的票數也放緩了。
最後停在了三百七十三萬票。
而狗頭人的票數，一路飆升，到了四百萬票之後才開始減速，最終停在了四百三十七萬票！
足足多了六十多萬票。
魔方直接歪著頭看大屏幕，不敢置信，魔方頭盔差點掉到地上。
冰美人沒說什麼，直接轉身，沒去看了。
台上的子墨承擔著主持人的職責︰「恭喜，狗頭人，直通決賽！其他三位選手，準備第二輪！」
狗頭人在台上小聲︰「夸半天有個屁用，還不是我第一。」
聲音很小，直播是播不出去的，只有站在旁邊的人能听見。
魔方又回頭看了一眼狗頭人。
听狗頭人唱歌時，魔方覺得自己的決賽資格穩了。
現在，魔方心中很氣，正在想要不要翻臉。
此時，網絡上，才是真正的炸鍋了，超話下，瘋狂的討論著。
「不是吧，狗頭人唱的這麼垃圾，最後走調了，票數最高？」
「走調就垃圾嗎？前面挺好听的啊，一個小瑕疵罷了。」
「放屁，一線歌手打底，天王天後都有的舞台上，走調還是小瑕疵？走調基本就是天大的笑話了，還小瑕疵？」
「黑幕？還是個人刷票？」
「笑了，這種節目，節目組不同意的話，能刷票？」
「或許，是因為紅皮鴨子唱歌時實時收視率高，所以節目組想讓紅皮鴨子多唱一首歌？」
「有可能啊，反正四個人誰第一也不可能狗頭人第一啊，他明明最菜啊！」
也有知道狗頭人是誰的粉絲，在嘴硬︰「嫉妒，嫉妒狗頭人直通決賽，輸了不服氣？」
各種各樣的討論，把超話熱度瞬間抬了起來。
還在直播的節目，狗頭人直通決賽詞條，就已經上了熱搜第三。
很多還沒空看節目的人瞟了一眼後，傻了。
紅皮鴨子不是在這一期嗎？六期單期冠軍，居然沒有直通？難道唱砸了？！
此時，節目正在放廣告，現場也在準備第二輪的三首歌表演。
最先唱的紅皮鴨子要第一個唱，最後唱的冰美人最後唱。
所以，韓舟已經在做準備了。
現場的觀眾也在討論這個事情。
甚至楊聰和陸晉都在討論。
但是主要是楊聰疑惑，陸晉不答話。
大家都知道狗頭人是誰，陸晉是他的前隊友，別人可以說，陸晉確實不好說這個話。
觀眾席，有人喊了一聲︰「陸晉，你覺得票數對不對勁啊？」
陸晉很無語，哪個觀眾啊，喊這麼大。
不過陸晉也不是聾子，回頭︰「我哪知道，我個人覺得紅皮鴨子表現更好，但是觀眾投票嘛，又不是我投……」
正回答著，陸晉就發現，觀眾席大聲喊的那個人，是個娛樂記者，直接閉上了嘴。
此時，韓舟正在接電話。
王希雅先一步打了過來，剛說了兩句，安嵐也打了過來。
王希雅先打過來是因為王希雅在現場，安嵐在家看電視，看到時有時差。
韓舟和王希雅說了幾句，又和安嵐說了起來。
「沒什麼的，我不是很在乎這個。」
「該翻臉的是魔方，他的機會被擠掉了，不是我。」
「哦，陳寅這個人啊，炒作嘛，倒是給我提了個醒。」
果然，棒國偶像圈那一套東西，已經開始登陸華國了。
以前，華國娛樂圈有這種事情，但都是陰著來的，因為大家還要臉。
所以太離譜的事情沒什麼人干。
但是現在，什麼離譜的事兒都有可能發生了，因為有人開了個壞頭。
以後有人作假，就是一句「你狗頭人都能贏紅皮鴨子，我的歌賣了三百萬次，我的電影有他兩億票房不是正常的嗎？」
「大家都在運作，我這算是常規運作，離譜的你是沒見過，那狗頭人直播節目四百萬票，要是超過百萬張是真的，我吃屎……」
掛了電話後，韓舟閉目養神。
現在，韓舟要調整狀態了。
本來韓舟要上台了，直播也已經過了廣告期間，要開始了。
魔方走了過來，拍了拍韓舟的肩膀︰「穩住。」
「決賽贏回來也一樣。」
韓舟︰「得輸過，才有贏回來一說。」
「沒輸過，我怎麼贏回來？」
魔方哈哈大笑︰「也對，當他是個屁就完了。」
真有這麼輕松？
韓舟笑了笑沒有說話。
前面，楊聰開始串場，並且邀請第二輪第一位的歌手，也就是紅皮鴨子登場了。
執行導演在切換鏡頭之前，小聲︰「紅皮鴨子老師，別影響狀態，一定要好好發揮，您一定進決賽。」
看來，導演組早就想好了，制造個熱度，放狗頭人過去。
然後放紅皮鴨子進決賽。
韓舟看向執行導演，一言不發。
執行導演沒得到韓舟確認，真不敢給信號把鏡頭切過來，賠笑︰「加油。」
「直播呢。」
意思是，這可是直播，出問題可就是大問題。
韓舟對此想笑，關我屁事。
怎麼什麼綜藝做到快要皆大歡喜大結局時，都有這種破事兒。
直播又怎麼樣？
管我什麼事兒？
韓舟看向執行導演。
那紅皮鴨子的頭套，按照甜皮鴨做的，看起來像烤鴨鴨頭。
但是此時，仿佛帶了刀一樣，凶狠。
明明看不到眼楮，但執行導演總覺得自己要被噶了。
前面，導演已經通知楊聰多說幾句了。
本人親自到了這兒來。
王杰濤一到就賠笑︰「紅皮鴨子老師，做好準備了嗎？」
韓舟︰「王杰濤，說話當放屁？」
現場的工作人員都轉過頭去當沒听見。
王杰濤賠笑︰「光翼傳媒出了很多資源，就求狗頭人進一個決賽罷了，不礙著您進決賽。」
韓舟冷笑︰「他那首狗屎，也配贏《滄海一聲笑》？」
「你看好了，以後滄海一聲笑的任何評論區，都會有人罵今天的事兒。」
「記住了，滄海一聲笑，得了第二。」
「我是笑不出來的。」
「我再跟你說一下，我，計劃好了要以全冠身份，奪取總冠軍。」
「不是在這時候輸一場給一個小人。」
「現在你可以選擇讓我登台還是不登台，看你的膽量了。」
王杰濤直接呆住了。
他怎麼知道韓舟從參加節目開始，就是這麼想的。
本來王杰濤以為韓舟參加節目要的是錢，和參加這個節目的其他天王天後追求公平不同。
所以專門把狗頭人安排到了半決賽第二期。
現在韓舟直接這麼說，王杰濤真的有點慫了。
但是，王杰濤轉念一想，直播著，就算你上台了，你敢掀桌子嗎？
王杰濤怕是忘了，韓舟是個精神病。
王杰濤也忘了，在你們荔枝台之前，韓舟已經被魔都衛視和燕京衛視封殺了。
王杰濤更沒想到，本來韓舟現在干的事情，就是要挖各大電視台的祖墳，大家以後對韓舟那是只有痛恨還無可奈何。
此時，王杰濤，按下了切換鏡頭的按鈕。
直播中，鏡頭切換到了紅皮鴨子。
紅皮鴨子看著鏡頭，轉頭看向前路，走向舞台。
既然不能全冠揭面。
那就換一種更勁爆更刺激的揭面方式吧。
一首罵人的歌。
一首轉為韓舟揭面準備的歌。
一首普通人的歌。
究竟是韓舟有病。
還是這個世界有病？
究竟是韓舟錯了，或者錯的是這個世界？
這一聲嘆息出來後，韓舟將會在華語樂壇史上，留下最光輝的一筆。
本來沒有文房四寶與桌桉來譜寫這一筆的。
本來今年所有音樂獎項，安嵐應該大滿貫的，但是今晚之後，得有一半的獎分給韓舟。
而此時此刻，韓舟只想感謝所有為了利益而運作的人。
你們不是在求利。
你們是在求錘。
你們不是在運作。
你們是在作死。
你們不是在犯蠢。
你們是真的蠢，蠢到得罪一個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