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白厄模稜兩可地回了句。
搓了搓手，只覺得女孩子的錢……崇拜就是好掙。
小露一手，3點到手。
安倫點點頭，不置可否，「歸隊吧。」
態度還算端正，自己也在私下努力，看來應該是確有要事耽擱了。
她不相信人的嘴，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好了，繼續上課，掌握熟練的人，待會可以獲得實踐的機會……」
安倫護士長聲音溫和而清晰，一邊說著一邊在身側的假人身上指點要訣。
「眾所周知，包扎的作用通常有保護傷口、減少感染、壓迫止血、固定骨頭、減少二次創傷等效果，在什麼時候、什麼部位采取怎樣的包扎手法決定了最終想要達成的效果……」
「例如在應對前臂、上臂、小腿傷口時可以采取螺旋繃帶包扎法……」
……
學識不同于專精的特點就在于此，只要掌握了相應的知識後，哪怕是0級的學識等級，也可以通過經驗加點直接提升。
但是4級專精後的技能都沒拿到手，能把寶貴的經驗用在這種方面？
白厄保持沉默，根本不動心。
「好了，大致要點我都和你們說清楚了，現在跟我過來。」
安倫邁動腳步，走向身後。
穿過幾間帳篷，一間偌大的鐵皮房出現在眼前。
若有若無的申吟從其中傳出，血腥的氣味伴著刺鼻的藥水味一同鑽入鼻腔。
推開大門，穿著沾染了不少血漬的白色大褂的身影在其中交錯穿梭，忙碌異常。
不僅僅是戰場，即便是日常的訓練，也有不少因為意外或者過度而受傷的戰士。
安倫的聲音輕輕響起，「不少傷者到了換藥的時間，覺得自己掌握得不錯的話，就去試試吧。」
「……」
還有進階學識？
白厄沒有沖動，獎勵不錯，但可以先觀察一下。
「我……我想試試。」
跟隨在安倫護士長身後的一個亞麻色頭發的女孩俏生生地舉起小手。
女孩的臉上有幾塊小巧的雀斑，不算難看，反而挺可愛的。
此刻一雙眼楮怯生生地盯著安倫護士長的臉，有些惴惴不安。
安倫瞥了她腳上褪色的灰黑布鞋一眼，嘴角一撇笑容清澹溫和，「瑪莎蒂，去吧。」
「是……」
女孩恭敬地低頭致意，護士長的笑容給了她一定程度的鼓勵。
躺在鐵架床上的是個體型矯健的 男，看到可愛女孩的靠近，盡管嘴唇干白，依舊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大膽換吧，沒關系，我不怕疼。」
帶一群新護士來實踐是護士長提前通知過大家的事，他是主動報名的一個，對于這些新人，他覺得理應給予鼓勵。
「是……我，我盡量輕點。」
瑪莎蒂看起來膽小，但也是最有勇氣的第一個，所有同行的護士都在背後，等待著她的表現。
輕輕解開活結，湖狀的藥粉混合著暗紅的血液，帶有些許腐臭味的難聞氣息瞬間撲面而來。
瑪莎蒂面色不變，小心的清理傷口。
一點一滴，無比細致。
白厄站在側面，可以看到女孩眼楮里的認真，也可以看到傷口下依舊在往外滲的血絲。
傷口並未愈合，這位戰士的傷勢有點嚴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遠處的忙碌與這處病床無關，小小的範圍內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在觀察瑪莎蒂的動作，這是大家公認學得最好的一個。
「啊！」
鮮血，止不住地從傷口涌現。
紅色的沖擊帶來令人不安的情緒，瑪莎蒂雙手一顫，大腦有些放空。
「止血。」
安倫護士長的聲音在背後平澹的響起。
她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同時還在拿瑪莎蒂作為反面教材，「減少患者的傷痛固然重要，但在可承受範圍內速度也相當重要，我們需要撫平傷痛，但首先需要救命……」
瑪莎蒂按照記憶中的所學，連忙按壓住傷口上方的經脈，另一只手又想清理血污，同時又想去拿取藥粉，打算上藥包扎。
然而從傷口處不斷涌出的紅色讓她手忙腳亂，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沒事！我沒事……」
床上的 男愣是硬氣，每一塊肌肉都繃地緊緊的，咬著牙倒抽涼氣，還不忘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安慰慌張的女孩。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瑪莎蒂更覺愧疚，淚眼花花以至于眼前一片霧蒙蒙的。
安倫似乎打定決心見死不救，聲音平靜到有些冷酷，「誰上去替她？」
「我來吧。」
瑪莎蒂听到耳邊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像是絕望中的天使。
淚眼朦朧中看到似乎是那個遲到的人造人戰士。
確認！
知識覆蓋身體，行動猶如本能。
接過瑪莎蒂工作的白厄動作極快，清理血污涂抹藥粉重新扎上繃帶一系列動作幾乎一氣呵成。
男還在咬著牙試圖抵抗痛苦，轉眼間雪白的繃帶已經穩穩當當地出現在眼前。
「……」
「……」
一直澹定的安倫護士長此刻也忍不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你……你是哪個新兵團的？」
白厄的進步有目共睹，遲到時的表現就是他最開始的水準，哪怕是裝菜也裝不成那麼像的。
而就在自己講解完了包扎里面能用到的全部心得、技巧後，這個新兵便融會貫通，全然掌握。
要知道她所傳授的包扎可不只是單純的裹布打結，其中涉及到諸多有關于人體關節、血管的專業知識，算是醫學體系的入門基礎。
知識從學習到掌握是個漫長的過程，大部分人都需要時間來練習強化。
瑪莎蒂已經是新護士里面進步最快的一個了，卻依舊在包扎時不甚熟悉，稍微面對一點變故就一片茫然不知道該如何應急處理。
他呢？
單純學會沒什麼，速度才是關鍵。
心思細膩，心靈手巧，對于這些醫療相關的知識擁有天然的敏感。
這樣的學習能力，這樣的實操能力……這是天生的醫師！
這樣的人，不能……也不應該作為一個普通的炮灰戰士在戰場上輕易浪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