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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天壽

半個月後,天壽節

旭日初升,從厚厚的雲層中緩緩露出頭來。

萬道霞光映照下的大明宮中格外莊嚴肅穆,宛如人間仙府。

咚——

咚——

咚——

隨著十二聲悠揚的鐘聲響起,一名內侍緩緩從走上宣政殿外的高台,手中長鞭當空揮舞——

啪!啪!啪!

淨階鞭過後,兩班大臣在狄仁杰和張柬之的率領下,緩緩進入宣政殿內,分班列隊,靜靜等候。

少時,又有兩名力士快步走來,口中高聲呼喊︰「聖上駕到!」

久候多時的太常寺樂班頓時敲鐘鳴磬,奏起了莊嚴的禮樂。

在陣陣禮樂之中,沈憂之頭戴冕旒,身著朝服,緩步走上宣政殿中央的高台。

身形輕轉,長袖微拂,沈憂之穩穩地坐在金椅之上,俯視台下群臣。

樂止,眾臣行三跪九叩大禮,並齊聲高呼︰「臣等恭迎聖駕!」

「眾卿平身。」沈憂之微笑著說道。

「謝陛下聖恩!」群臣謝恩起身。

沈憂之又一抬手,兩旁的力士踏前三步,展開手中聖旨,高聲誦讀︰「敕︰自三皇奠基,五帝分倫

自朕登基以來,法先王之法,蒙上天護佑,君臣其洽,百姓融融

私樂乃一人之樂,非天所願也;天下樂,乃黎民之樂,天所願之也。

願與眾卿、黎庶共樂之。

欽此——」

宣旨完畢,眾臣再跪頓首,齊齊頌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年以來,眾卿齊心協力,勤勞王事,辛苦了。

今日天壽,朕已在游光池備下酒宴歌舞,眾卿暫且放下公務,開懷暢飲!」

「謝陛下!」眾臣齊聲謝恩

游光池內,佳人曼舞,爭奇斗艷,絲竹聲聲,不絕于耳。

沈憂之和崔皇後攜手,端坐在中央高台的長椅上,身前案幾上擺滿了瓜果佳肴,清酒香茶。

高台之下,文臣武將分坐兩側,一邊品茶飲酒,一邊欣賞輕歌曼舞。

一曲歌舞終了,沈憂之緩緩舉起手中的金杯,道︰「眾位愛卿一年來辛苦勤勞,朕以此杯,敬眾位卿家!」

台下群臣見狀,也高舉酒杯,一飲而盡。

少時,暹羅使臣緩緩走入中央舞台,對著高台上的沈憂之和崔皇後躬身一禮。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我代表自己的國家和國王,向您表達衷心的祝賀。」使臣緩緩道︰「我帶來了采自深海的烈焰珊瑚,這是我的國王送給最尊貴的皇帝陛下的禮物!」

他話音剛落,便有幾名暹羅力士將一株高大的珊瑚樹抬了上來。

此珊瑚樹高達數丈,形態奇詭,通體鮮紅無瑕,宛如熊熊燃燒著的烈焰,別具氣勢。

珊瑚雖然不算罕見,但能長到這麼大,至少也要幾千年的時間。

眼前這株紅珊瑚,絕對可以說是歷經千年歲月沉澱的無價之寶。

「賞!」沈憂之略一揮手,算是收下了這份禮物。

他這一聲令下,很快便有幾名力士將那烈焰珊瑚樹抬了下去。

「感謝您,尊貴的大唐皇帝陛下!」

暹羅使臣見自己的禮物被收下了,又是躬身一禮,然後緩緩退回自己的座位上。

在他之後,其余各國的使臣也紛紛開始展示自己國家送來的禮物——

吐蕃使臣帶來的金佛美玉,波斯使臣帶來的異獸狻猊,天竺使臣帶來的香料木雕,等等等等。

唯獨輪到突厥使臣的時候,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尊敬的皇帝陛下,突厥是戰斗的民族。」突厥使團站在舞池中央,高聲道︰「對我們來說,最最尊貴的東西,就是能征善戰的勇士。」

此言一出,台下李唐的文武百官,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天壽節是天子壽旦,本應是普天同慶之時,可眼下突厥使臣卻句句不離一個「戰」字,挑釁意味十足。

左側文臣之中,漢陽郡公張柬之忍不住看向文臣之首的梁國公狄仁杰。

突厥吉利可汗與狄閣老交情匪淺,按理來說,他派出的使臣不該行此等狂悖挑釁之舉才是。

坐在首席之上的狄仁杰同樣神色深沉,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他與吉利可汗有過命的交情,對方的性格他也十分了解。

既然吉利可汗曾說過,有生之年絕不與自己為敵,那就絕不會出爾反爾。

眼下突厥使臣做出此等行徑,是否表示突厥內部發生了意外

高台金椅之上,崔皇後緊了緊柔夷,示意沈憂之不要動怒。

沈憂之當然不會動怒。

他看著台下氣勢高昂的突厥使臣,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朕和眾位愛卿,一起見見你們突厥的勇士吧!」

雖然語氣平淡,但在浩瀚的內息加持之下,卻是聲如雷震,宛若真龍吐息,氣勢磅礡。

台下的突厥使臣被這直通天靈的雷音震得發懵,一時竟忘了回應,只站在那里呆立不動,好似被嚇傻了一般。

見他表現地如此不堪,竟被簡單的一句話給震住了,台下李唐群臣頓時開始冷嘲熱諷——

「什麼突厥勇士,我看是膽小如鼠才是!」

「此言差矣,想必是此人智少才疏,不通人言,故而不明所以。」

「依我看來,他多半是腎精不足,所以神思不專。」

少時,發懵的突厥使臣清醒了過來,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表現有多麼難堪,頓時面色窘迫。

但他很快便將這份羞恥感壓了下去,強自鎮定地說道︰「烏勒質將軍,是我突厥最厲害的勇士,他手中的雙刀,比風還要快,能在瞬息之間將人削肉剔骨!」

隨著他的介紹,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突厥人緩緩走入舞池中央。

此人正是馭風者的首領——烏勒質。

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在第四部的劇情中,多次與李元芳交手都未曾落入下風。

「不知尊貴的皇帝陛下,可願賜我突厥勇士一副雙刀?」突厥使臣略帶挑釁地看向高台。

雖然來時被收繳了兵刃,但自己也正好借此機會激一激這位大唐的皇帝,看看他是否有膽量應下這個挑戰。

若是他拒絕了,那李唐朝廷的顏面頃刻便蕩然無存,李唐皇帝畏懼他突厥勇士的傳言很快便會傳遍天下。

若是他答應了,憑烏勒質將軍天下無敵的刀法,一樣可以擊敗所有對手,讓這些中原人顏面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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