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戌時
沈憂之帶著葛亞雲來到正堂的時候,狄仁杰正與眾人商議行軍路線。
當他見沈憂之身邊突然多出來一名容姿清麗的少女時,心中不禁感到困惑。
「憂之,這位是……」狄仁杰輕聲問道。
沈憂之見狀,解釋道︰「狄公,她是我的徒弟。」
「徒弟?」狄仁杰有些詫異。
憂之什麼時候多了個徒弟?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柳州?
見狄仁杰還是未能記起,沈憂之又道︰「您還記得揚州案中的那兩個小丫頭嗎?她就是其中之一的葛亞雲。
當年我把她送到了茅山,如今長大了,來這里找她父親。」
狄仁杰這才恍然大悟。
當年的揚州案就是他親自主審的。
臥虎莊的葛天霸確實是被判流放至柳州。
只是沒想到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狄仁杰不禁感慨到︰歲月如梭啊!一晃竟是過去七年了,當年的事,自己還歷歷在目,猶如昨日一般。
「既是如此,小雲姑娘來此,又是為了何事?」狄仁杰收回思緒,再次問道。
既然是來找她父親的,怎麼會來這里?
不待沈憂之回答,葛亞雲便搶先說道︰「听聞狄公要鏟除蛇靈,特來相助一二!」
狄仁杰聞言一愣。
當年是自己剿滅的臥虎莊,葛天霸被流放也是自己親手所判。
葛亞雲作為葛天霸的女兒,竟主動請纓來幫助自己剿滅蛇靈,實在是恩怨分明、深明大義!
「好!好啊!小雲姑娘深明大義,實在令老朽敬佩不已!」狄仁杰贊嘆道。
「狄公謬贊了,懲奸除惡,人所應當,我不過是略盡本分罷了。」葛亞雲謙虛道。
就在這時,小梅和柳州刺史溫開也趕到欽差行轅。
小梅見葛亞雲居然還在,又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
葛亞雲感受到小梅的目光,也不甘示弱,回敬了一個睥睨的眼神。
「閣老,周將軍已點齊兵將,隨時可以出發!」
溫開向狄仁杰匯報到。
狄仁杰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即刻出發,進入大楊山,直取蛇靈總壇!」
「是!」
溫開躬身答道。
隨後,大軍便在夜色的掩護下,轉進大楊山
大楊山並不險峻,但是山勢蜿蜒曲折,加上樹高林密,不知地形的人鑽進來,多半會迷失在這蒼莽大山之間。
若非小梅提供的地形圖指引,只怕狄仁杰率領的大軍也要變成無頭蒼蠅。
大軍剛一進入山中,狄仁杰便對眾人吩咐道︰「兵勢如火,刻不容緩。
大軍分四路,從四個方向進入陀羅地,並將沿途的所有蛇穴盡數拔除。
無論是哪一路人馬先行抵達陀羅地,都不可妄動,命眾軍先行埋伏,待四路大軍匯合之後,再做決斷!」
大楊山中蛇穴眾多,但夜里時間有限,所以狄仁杰決定多路並舉︰自己和八大軍頭一路,溫開和周毅一路,沈憂之和葛亞雲一路,小梅和狄春又是一路。
四路大軍從四個方向殺入陀羅地,形成一個口袋陣,沿途拔除蛇穴的同時,也將肖清芳的退路全部封鎖。
這樣應該能趕在天亮之前,將所有的蛇穴中的眼線全部清理干淨
從原著中魯成的居住環境來看,所謂的「蛇穴」,其實不過是一間小屋子,類似于邊塞之地的哨所。
只不過每一個蛇穴都暗藏密道,可以與其他蛇穴以及總壇相互來往聯絡。
換句話說,一個蛇穴里的眼線,最多不過三五人。
要知道,就連魯成的那個「最大的蛇穴」,也只是一座山間小屋罷了,根本容不下多少人居住。
因此,即便大軍分為了四路,兵力有所分散,但逐個擊破,清理這些蛇穴還是輕而易舉的
「想不到這大楊山中,竟隱藏著這麼多暗哨!」葛亞雲收劍回鞘,望著又一個被拔除的蛇穴,不禁發出感嘆。
她到柳州也有些日子了,竟從不知這大楊山中埋伏著這等殺機。
想到這些,她甚至有些後怕︰小清也曾來大楊山中采藥,幸好沒有遇到這些歹人!
「越是平靜的地方,越有可能潛藏著危險。」沈憂之告誡道︰「你日後行走江湖,當牢記這一點。」
見他三句不離說教,葛亞雲當即反問道︰「你還當我是小孩子麼?」
沈憂之聞言一愣,看著眼前仍有些青澀,但稚氣全月兌的少女,心中這才意識到︰是了!七年過去了,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小孩子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他也不再說教,繼續帶領眾軍奔向下一個蛇穴
另一邊,狄仁杰和八大軍頭在拔出蛇穴的過程中,卻有了意外收獲。
「大人,屋里沒有‘蛇靈’的密探,只是躺著七八具黑衣人的尸體,您去看看吧。」張環稟告道。
狄仁杰聞言,立即趕往查看。
待仔細勘察過黑衣人的尸體之後,他不由會心一笑︰元芳應該是剛剛離開不久。
這些死者全部是咽喉中刀而亡。
除了元芳,沒有人有這樣的速度和功力。
而且,從死者的傷口來看,正是元芳的鏈子刀留下的。
看來,他們也已經找到了‘蛇靈’的總壇。
得知李元芳無礙,狄仁杰也總算是安心了許多。
「張環李朗,繼續率軍趕往下一個蛇穴,務必要在天亮之前,抵達陀羅地!」
「是!」八大軍頭一齊領命
黎明時分,東方肚白。
清晨的寒霧中,柳州刺史溫開與折沖都尉周毅率先來到了陀羅地。
他們潛伏在山林之內,俯視整個陀羅地︰鎮里一片寂靜,沒有人聲,甚至沒有雞鳴犬吠。
「這里就是蛇靈的總壇陀羅地?為何一個人影也沒有?」周毅看著下方寂靜的小鎮,有些困惑。
「依地圖所示,此地應該就是陀羅地。」溫開拿出地圖,又確認了一番。
「溫大人,進鎮嗎?」周毅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溫開冷靜地搖了搖頭︰「狄閣老吩咐過,大軍只是完成對陀羅地的包圍,一切等他老人家到後再作區處。」
「有這個必要嗎?」周毅看著山間的小鎮,自負地說道︰「就這麼一個破鎮子,末將軍令一下,便可將之夷為平地!」
「周將軍,事關重大,還是听從狄閣老的吩咐吧!」溫開好言勸道。
周毅這才壓下沖動的念頭,命麾下眾軍四散潛藏,不可妄動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其余的三路人馬終于陸陸續續地來到了陀羅地,與溫開等人合為一處。
此刻,大楊山中的蛇穴已經全部被拔除,陀羅地之下的肖清芳估計還不知道,狄仁杰的大軍已經包圍了她的總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