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掛斷電話,休息室門外就有人敲門。
「老爺。」
听到熟悉的聲音,江父應道,「進來吧。」
管家聞聲,走進來。
「老爺,二小姐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忽然改變主意,要自己嫁過去。正在讓化妝師給她化妝呢,您快過去看看吧!」
「什麼?」江父拍桌而起。
「她這不是胡鬧嗎?」
江父瞪了一眼繼母。
「平時讓你慣著她,你看把她慣成什麼樣兒?」
「把婚姻當兒戲,說嫁就嫁,說不嫁就不嫁?」
「而且她不知道嫁給時景,這就是個火坑,這輩子就廢了嗎?」
繼母被責罵,有些不爽。
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也不是她一個人寵壞的。
憑什麼出了事,就都賴她?
好事就都是他的功勞?
不過這話,繼母是斷不可能說出口的。
反而是委屈道,「嬈嬈這些年,跟著我在外面受了不少的苦,我就是想好好的補償一下。」
一說這話,江父的怒氣果然消了不少。
再一瞧繼母紅著眼眶,我見猶憐的,江父心疼。
「好了好了,剛才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發火的。」
繼母也沒繼續作,見好就收。
「輝哥,嬈嬈這孩子,從小就古靈精怪,很有自己的主意。」
「她現在忽然改了決定,沒準是發現了什麼。」
「咱們還是趕緊去問問她吧,要是……也好早作打算啊?」
江父想到剛才電話里說的,揉了兩下太陽穴,「咱們之前的小動作,時家早就發現了,剛才特地警告了,這回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嬈嬈胡鬧。」
繼母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江父就已經走向外面。
繼母不敢多言,趕緊跟上。
江月在更衣室里,听著他們的對話,臉上面無表情。
她早就趁著江父不注意,在別墅還有他公司各個角落,裝上了竊.听器,一來是搜集證據,二來也是防著他們對自己動什麼歪心思。
在他們找到她逼著她代替江嬈嫁給時景之前,她其實早就知道他們的打算。
知道他們想要自己替嫁,她第一時間就找上時景。
她代替江嬈,嫁給時家,時家會不滿江家的做法,但也不能做太過分的事情。
結婚這事,說白了就是沖喜,嫁給一個腿廢了,時日無多,還性格暴躁,有暴力傾向的廢物,誰家都不想自己的女兒嫁過去。
時家利用自己的地位威脅,已經有人有意見,若是真的因為替嫁,滅了江家,面子上過不去。
其他大家族,還可能因此和他們疏遠。
時家勢力就算再大,所有大家族真要聯手,也很難對付,雙拳難敵四手嘛。
而且皇帝一手遮天,還不是被推翻了無數次,經歷了無數次改朝換代嘛。
時家頂多是對江家小懲大誡。
但嫁進時家的她,可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時家有的是手段折磨她,就算是折磨死,也不會帶來什麼影響。
畢竟,她可是江家自己送過來的,江家都不在乎,時家又怎麼會在乎呢?
她雖說知道時景的腿需要自己治療,很大概率會合作。
但沒有板上釘釘的事情,誰都說不準。
她不會拿自己的未來打賭。
所以找到時景,確定合作後,她才在江家人面前演了一出不願意嫁,然後趁機要了陪嫁的戲碼。
江家人從來都沒把江月放在眼里,當初從她手里奪走股份,屁都沒放一個,自己灰溜溜出國的慫包,他們不認為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殊不知,江月早就布置好了陷阱,等著他們往里面跳。
盡管江月早就對江父的態度習以為常,可她還是諷刺的笑笑。
他也知道時家是個火坑啊,不忍心小女兒嫁過去受罪,就讓她嫁。
他的心里只有江嬈這個小女兒,不曾為她考慮過半分。
不過還好,他不為自己考慮,她就自己為自己考慮。
人人都以為的火坑,對她而言,則是翻身復仇的關鍵。
就算時家有豺狼虎豹,牛鬼蛇神,她也不怕,義無反顧。
她必須要為了母親和外祖父報仇!
讓可惡的江家人付出代價。
外面,江嬈一邊化妝,一邊還朝更衣室的方向喊道,「江月,你快點!月兌個婚紗都這麼慢!」
「趕緊月兌下來讓設計師修改一下,我可不想衣服不合身鬧笑話。」
江嬈比江月要矮一點,而且發育的也沒有江月好,偏瘦一些。
穿江月的衣服,得修改一下,不然胸部那里空蕩蕩的。
江月听著她的催促,不為所動。
江嬈脾氣立馬就上來了,拿起桌上的粉底液,就砸向更衣室的門。
「砰」的一聲,粉底液瓶子摔碎,粉底液順著門,一路往下流。
「江月!本小姐跟你說話呢,別給我裝死!你要是敢動什麼手腳,信不信我弄死你!」
化妝師被嚇了一跳,手一哆嗦,握著眼線筆的手一歪,差點兒戳到江嬈的眼楮。
「你要死啊?!」江嬈怒吼一聲,「你是不是被那個賤人買通了,故意給我化歪,然後重新化妝,想讓我來不及參加婚禮?!」
化妝師嚇的連連彎腰道歉。
「對不起二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這就跟您重新化妝,保證讓您按時出席婚禮。」
江嬈瞪了化妝師一眼。
要不是臨時找不到比她水平更好的,她一定要換人!
江嬈語氣很不好的說道,「還愣著干什麼,重新化啊!」
化妝師連忙上前,重新化妝。
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
早就知道江家大小姐生活不好,卻沒想到過的這麼不好。
被一個私生女欺負成這樣。
想到江月那明艷動人,美的不可方物的臉,還有她的為人,化妝師有些同情。
真是可惜了,江小姐那樣溫柔善良的人,竟然會攤上這樣的家庭。
听著門外鬧出的動靜,江月懶得出聲。
如果她估計的沒錯的話,江父應該快到了。
與其浪費口舌和她爭論,不如閉目養神,為一會兒的婚禮做準備。
兩大家族聯姻,婚禮可不是簡單的婚禮,更像是一場商業酒會。
屆時她要面對很多人。
婚禮臨時換人,恐怕也會有很多質疑,到時候有很多話要說,這時候還是好好休息一下為好。
哦對了,現在還要面對江嬈這個不確定的因素。
從小到大,江嬈想要的東西,用盡手段,她都會搞到手。
保不齊她就會在婚禮上,搞出什麼ど蛾子,她也要小心應對。
她是答應和時景合作,但不代表時景會管這些破事。
她會做好一個合格的合作伙伴,盡可能的不給合作伙伴添麻煩。
正想著,化妝間的門被推開。
江父一進來,就看到地上的狼藉。
皺了皺眉頭,卻也沒說什麼,而是吩咐身後的管家,「趕緊讓人來把這里收拾干淨。」
江嬈看到江父和繼母來了,立馬掐著嗓子,發出甜甜的嗓音,「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來啦!」
活潑俏皮的樣子,和剛才摔東西罵人的恐怖模樣,判若兩人。
化妝師都會忍不住佩服她的演技。
江父看了眼化妝師,又掃了眼房間,並沒有看到江月,于是對化妝師說道,「你先出去吧。」
化妝師本就心驚膽戰,江父一開口,迫不及待的丟下手里的化妝刷,往外走。
江嬈趕緊攔住。
「爸爸,別讓她走,她還得給我化妝呢,要不來不及了。」
江父堅持道,「你先出去,一會兒有事再叫你。」
化妝師立馬離開。
江父和江嬈,她還是分得清听誰的。
離開前,還貼心的把門關好。
化妝師離開後,江父立馬問道,「嬈嬈,你姐姐呢?」
江嬈下意識的往更衣室那邊看了一眼,嘴上卻說,「爸,你找她干嘛呀,今天是女兒出嫁,你把化妝師支走,不就是想多陪陪我嘛!」
「別鬧。」江父說道,「你姐呢?」
江嬈想說什麼,但是看到繼母在江父身後給她使眼色,便不情願的說道,「更衣室月兌婚紗呢。」
江父立馬出聲,「江月,別月兌了,把衣服穿好出來,時家的人馬上就到。」
江月並沒有急著出去,「好的,不過我剛才月兌一半了,得重新穿好,等一下。」
她要是直接出去,沒準會引起他們的猜忌。
江嬈一听這話,立馬不干了。
「爸!之前是我不懂事,現在我長大了,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還是我嫁給時景吧。」
「姐姐她本來就不願意,咱們也就別逼她了。」
江父對她很欣慰,「咱們嬈嬈長大了,知道替我們考慮了,但是你也不用委屈自己。」
「江家那邊來電話了,他們點名要江月嫁過去,說之前的八字算錯了。」
「什麼?!」突如其來的意外,江嬈發出尖銳的聲音。
刺的人耳朵難受。
江父蹙了下眉,說道,「所以你現在不用再擔心你不嫁人,會給我們惹來麻煩了。」
「我不要!」江嬈想也不想的拒絕,「我就要嫁給時景!」
「這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時候,時家我們現在還得罪不起。」
「我……」
江嬈還要說什麼,繼母連忙上前打斷。
繼母能夠感受到,江父已經有些不開心了。
「嬈嬈,听爸爸的話。」手拉住江嬈的,稍稍用了力,提醒她。
「我才沒有使小性子!爸媽,你們千萬不能讓江月嫁給時景!」
「否則我們江家就……」
江嬈話說了一半,意識到什麼,猛地停下話,沒繼續往下說。
江父卻接著問道,「我們家會怎麼樣?」
江嬈眼珠一轉,「爸,你想想,之前時家明明定的人是我,可是我剛想通,要嫁過去,人就換成了江月,其中肯定陰謀!」
「江月肯定和時家商量好了,不然為什麼早不換人,晚不換人,偏偏要等上婚車的時候,就要換人?」
「肯定有貓兒膩,爸爸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江嬈說著,走到江父身邊,小聲說道,「爸,江月這些年雖然沒表現出什麼,可是她心里肯定是有恨的。」
「若是她聯合時家,報復我們怎麼辦?」
「我們絕對不能讓她嫁進時家。」
江父听後,根本就不在意。
「她?怎麼可能。」
「你別想這麼多。」
「時家臨時換人,多半是听說江月代替你,不想自己出笑話,又氣咱們的行為,所以故意在這種時候擺一道。」
江嬈看江父如此模樣,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直想給江父一拳。
難怪他能把公司管理成現在這個狗模樣。
自大,目中無人。
真是活該進監獄!
只是江父如何,她不在意,但她不能跟著江父一起倒霉。
她才不要下場淒慘呢。
可江父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江月,你好了沒有?」
「別讓時家人等久了。」
「來了來了。」
江月這才慢慢悠悠的從更衣室里出來。
江嬈立刻上前,抓住江月的胳膊,質問道,「江月!你究竟做了什麼?」
「為什麼時家突然要你嫁過去?!」
「你說,你是不是想聯合時家,報復我們?!」
江嬈的眼楮忽然閃過一道妖冶的粉色。
江月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袋迷迷糊糊的,嘴巴不受控制的說道,「是啊,我就是想報復你們。」
「當初你們……」
江月慌了。
她不受控制的想說出「害死我媽,要付出代價。」
而且還有種要將她全部的計劃都說出來的沖動。
她不能說!
絕對不能說!
要是江父和繼母知道,她早就知道媽媽和外祖父,是死在他們手里,還在暗中搜集證據,一定不會讓她活著離開江家的。
哪怕現在時家的人就在外面,哪怕會得罪時家,江父也不會讓她出現在大眾眼前。
江月想要掐自己,讓自己清醒。
手卻動彈不得。
全身能動的地方,就是說話的嘴。
想要咬破舌頭,半天卻的下不去嘴。
江嬈滿意的笑了。
「別掙扎了,有我在,你休想嫁進時家。」
「嫁給時景的,只能是我。」
江月驚恐的盯著滿臉笑容的江嬈。
她對自己做了什麼?
為什麼自己不能動了,還不受控制!
還有,她很確定,江嬈剛才沒說話,可她卻清晰的听到江嬈說話的聲音。
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