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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198圖窮匕見三品現,虎狼並時吞奇獸

第200章 198.圖窮匕見三品現,虎狼並時吞奇獸(大章-求訂閱)

奇獸園和殮衣齋的融合滿足了兩個條件︰

一,大量亡魂沖擊鬼街,讓鬼街「過載」;

二,黑蓮入瑤池,玉骸吃蟠桃,便是讓奇獸園的物品攻擊殮衣齋,又以殮衣齋的道具攻擊奇獸園,在這般的相互攻擊中,雙方都離開原有位置,向對方而去。

無論是黑蓮,還是蟠桃,都蘊藏了遠超過一次的攻擊,所以.奇獸園和殮衣齋也可以彼此攻擊對應的次數。這便是類似之前小使用惡鬼道具結果卻引來了小販攻擊,閻娘子主動將弱小惡鬼的道具用在自己身上,從而強行去融合那些弱小惡鬼

而因為雙方可以攻擊許多許多次,這般的力量才能讓它們撞開作為鬼街中心的青銅大門,同時維持開門的力量。

鬼街本已無法阻攔。

可,呂玄仙卻直接將這一切的根基給擊垮了。

這一切都是極為精確的。

無論是趙古同的焚香,還是彭冥衣的吃蟠桃,皆是這融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此刻,焚香一停,最直接的後果就是︰亡魂斷了。

那些死在外面的玉京人便是真的死了,神魂飄遠,而非再入鬼街,去成為惡鬼沖擊鬼街盡頭的工具。

另一邊,彭冥衣一跳入瑤池,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類似「凍結」的狀態,他再也無法啃吃蟠桃了。無法啃吃蟠桃,便使得「殮衣齋能夠攻擊奇獸園」的力量少了,而它有限的力量很快就無法維持開門。

當青銅大門再度關閉,殮衣齋會退到門後,而只靠奇獸園再也無法打開青銅大門了。

如此一來,它們的融合自然就會被強行中斷,一切都會變成泡影。

復雜的操作,就如非常精確的機器,往往只需要在關鍵時刻那麼一搗,就可以破掉。

關鍵在于,你要在正確的時間,在正確的位置,是正確的人。

所以,李元能相對輕松地斬殺了天子。

呂玄仙也能破壞「殮衣齋和奇獸園的融合計劃」。

至于李元和龍脈的合作,最重要的其實不在此處,而在戰後。

換句話說,龍脈希望李元能夠成為一種過渡。

讓世界從即將瀕臨崩潰,到重新恢復和諧的過渡。

這個過渡期,只有李元這種手腕強大的人能做到。

之後,等他將位置禪讓給「謝薇月復中的孩子」,他則去到皇陵成為一代強大的忠魂,而一切也會恢復原樣,世界會踏入新的秩序,歷史也會翻開新的篇章。

此時,李元甚至沒有出輦,他只是掀開簾子澹然地觀察著外面的戰局,思索著內里的邏輯和局面。

呂玄仙直搗黃龍。

三萬瀚州鐵騎,飛熊軍正在縱橫切割散亂的幽騎。

疑似龍脈派出的鬼僕,正在對付國師一脈的行骸

再遠處,似乎還有不少人在靠近,李元能感到那些人應該是玉京城里未曾死亡的武者,這些武者听到這般清晰的廝殺動靜,便飛速而來。

一切似大局已定了。

那麼今後,應該要想想怎麼和龍脈相處了嗎?

這局勢既然沒要李元出手,他也不會刻意去顯擺。

不過,即便是龍脈應該也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長生不老」.

那麼,除非能尋找到真正突破三品的路徑,否則時間一到,龍脈怕不是要「解剖」他看看他是怎麼長生不老的。

若呂玄仙所言皆是正確的,那龍脈總體便是「正義」的,而「殮衣齋」之流則是「邪惡」的。

可無論正義還是邪惡,對李元都是危險。

之前是殮衣齋之流對他有威脅.

而在這一次勝利之後,便換成龍脈了。

龍脈十有八九能掌控全局。

他,和閻娘子,除了投誠.似乎已經沒有了其他選擇。

這就好像古代投降的「藩王」,這不被掌控的死死的,也沒天理。

換句話說,就是囚禁。

李元看著眼前這一面倒的局勢,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這一場廝殺,殮衣齋之流固然是大敗,可他也也沒有勝利

他敗了。

他原本期盼的那種情況並沒有發生,他做好的準備自然也沒有用上。

哪怕閻娘子已經提前將她麾下的行骸們派往了伏江道,卻也只是做了無用功。

雖說遺憾,但李元還是很快平復心情,並接受了現實,然後開始思索今後的路,該如何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鬼街盡頭的青銅巨門開始緩緩關閉,而「壽衣惡鬼,人頭燈籠,滲水老尸」以及「蛇,奇獸,豬」就被這麼卡在了門里,三方呈現出一種角力的狀態。

慢慢的,融合開始被打斷。

大局便要徹底的塵埃落定了。

李元托腮,眼中閃爍著幽幽的光。

外面的大戰和他似乎無關,他在思索自己該怎麼做這個天子,又該怎麼在數百年後金蟬月兌殼。

正想著,李元的感知盡頭,突然出現了一團氣。

李元思索的神色頓時變得疑惑,緊接著,他霍然抬頭,童孔緊縮,其間充滿凝重之色。

那是一團股澎湃到匪夷所思的陰陽之氣!

可這陰陽之氣卻又和這世間的一切氣不同,它協調而完美,它飽滿而富饒,它渾然天成而無有瑕疵,它被收束人形輪廓之中,虛流周轉,無有稍斷。

這種陰陽氣息的和諧層次,李元幾乎從未見過

因為這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修行「源血力量體系」的人身上。

李元皺眉,瞪目,有些驚疑不定。

忽地他所有明悟。

李元永遠相信福禍相依。

福之禍所依.

禍之,福所倚.

他眸中異色一閃而逝,唇角一翹,露出一抹獰笑。

這.雖在意料之外,可又何嘗不是他等待的時機。

若等不到他就乖乖做「龍脈」的天子了。

可既然等到了,那就干吧!

未幾。

這片戰場上傳來輕輕的拐杖敲地聲。

那是個拄著翠綠黎杖、長發整齊梳理,箍著個由各色名貴異花編織成花圈的男子。

男子看似不過二十有余,他身形協調,面色溫和,笑起來令人如沐春風。

他手掌上壓著的那黎杖上猶然存在翠綠葉子,每走一步,那葉子便發生變化

開花,結果,果子消失,翠葉枯黃,繼而凋零,化作光禿禿的杖,緊接著卻又生出女敕芽,開花.

如此好似世界被按下了「加速鍵」,那樹木的四季輪回隨著他的腳步在快速完成完成了。

再若細細去看,又能見到男子眼中的溫和根本不是對人的溫和,而是對花草的溫和。

他只有在看向路畔的花草時,才有這表情。

他從何處來?

無人知。

他為何在此?

無人知。

他或許曾經默默注視過某個天才少年的成長,可那少年還未長大。

終于,布衣男人來到此間。

他抬頭看向眼前這滿是廢墟的戰場,停下腳步,露出冷漠之色。

似是他的不凡,讓人不敢怠慢。

呂玄仙握戟飛速掠出,看向眼前男人,冷靜地問︰「你是什麼人?」

布衣男人道︰「蘇木神。」

「蘇木神?」呂玄仙輕輕皺眉。

布衣男人澹澹道︰「我來這里,只是希望將軍別再阻攔他們的融合。

這個世界需要陰陽大同,需要重回鼎盛。

只有那樣,才會誕生出強大的存在,去抵御未來的災禍。」

呂玄仙凝重地皺眉看著他,五指下意識地緊緊握戟。

他還未說話。

布衣男人卻已輕輕嘆了口氣。

因為,他似已經知道了呂玄仙的答桉。

他為這個答桉感到遺憾。

可也只是遺憾罷了。

結果,他早已知道。

所以,他出手了

他手中黎杖輕輕一壓,發出一聲清脆如石落靜泉的「咕冬」聲。

這一聲「咕冬」落下,他周圍便是無中生有,虛幻化真實,轉瞬變成了另一個世界……

巨大蔓藤,無序氣根,詭奇花木,莽莽長草,一應皆是.好似某個全是花木的世界突兀誕生。

不但如此,這些花木中的每一個都散發著難以想象的可怕氣息。

「念入陰陽生奇境!哼!」呂玄仙眼神凝重,但卻咧嘴而笑,然後針鋒相對地手握長戟,下一剎他眼中白影流轉,周身開始出現一片如是真實的戰場。

戰場無人,唯有殘兵。

數千上萬把橫七豎八地斷兵插落在這荒蕪的灰色大地上。

名為「蘇木神」的布衣男人看了一眼他眼中流轉的白影,輕輕發出一聲笑。

這笑聲里,並沒有嘲笑,卻只是好笑

他笑著搖了搖頭,甚至不再看這位大周千年前的武神,這位鎮壓了一個又一個時代的絕代 將————呂玄仙。

他身後的蔓藤,花木驟然瘋長。

呂玄仙揮戟,一切兵器月兌離戰場,飛空而起,在他身後構成巨大的、緩緩旋轉的兵輪。

「去!」

呂玄仙長戟一指,萬般兵器便如歸宗般,化作洶涌 烈的金屬漩渦,嘯聲呼呼,尖銳鳴響幾裂耳膜,浩浩奔涌直向前方!

這一擊,當初李元也是在悟出天眼後才堪堪破了。

可呂玄仙便只得如此麼?

當然不是,所以此時此刻他這一擊已比當初對付李元時更強了一些。

兵器更為的雜亂無序,甚至其中還有些會被他逆反思路地操控,以直覺控制,胡亂控制,這便是為了防止之前李元那種神鬼莫測的預判。

可是

這千兵歸宗的浩大一幕,卻被幾根迎上的翠綠蔓藤隨意地擊碎。

蔓藤繼續往前,瞬間扎入了呂玄仙體內,又將他釘死在大地上。

蘇木神看也不看他,而是繼續往前,來到金龍樓輦處,手掌輕輕一撥,卻見輦中竟是空了。

蘇木神問︰「呂將軍,天子為何會臨了叛變?」

「嘿」呂玄仙目光看向另一邊正在追絞幽騎的謝峰。

謝峰見這位大將軍被瞬間擊敗,很是驚疑不定,但將軍的勇 還有對麾下三萬瀚州鐵騎的信心,讓他依然做出了回應。

他 然調轉馬頭,看向蘇木神道︰「閣下到底是什麼立場?」

蘇木神沒回答,看著他的兵陣點點頭,然後喃喃了聲「算了」,繼而不再多言,走向那已經越發暗澹的小巷入口,將跌倒一旁的紙張香爐扶好,繼而代替著趙古同插入了三柱慘白之香。

「快阻止他!!」呂玄仙大吼。

謝峰豎槍,沉聲道︰「兒郎們,列陣!除魔!」

一道道兵氣凝聚而來,謝峰橫槍而刺。

夸張的槍影彌天穿至。

蘇木神微微側頭,所有的蔓藤花木形成了一張大盾,擋在了他身後。

這在李元眼中足有「35萬」的數據,竟直接被這蔓藤構建的大盾擋下了。

只不過這一次,蔓藤也非無傷,而是斷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謝峰也是大吃一驚。

蘇木神微微側頭,道了句︰「你是人間的將軍,便做好人間將軍該做的事,閑事莫管。」

說罷,他心念一動,呂玄仙便被幾根蔓藤勒緊四肢高舉了起來。

而不知他施展了什麼手段,呂玄仙在半空中開始變化。

他皮膚開始變得慘白,腐爛味兒散發而出,黑發森森地粘在爛肉骸骨上,這渾然是一具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尸,哪里還有半分呂玄仙那威武傲然、雄姿英發的模樣?

「將軍,看一看吧,這根本就是惡鬼之間的較量。

你是人間的將軍,何必幫助它們?

你分得清它們是正是邪,分的清他們打得什麼主意麼?」

謝峰看著半空那變成老尸的呂玄仙,長久無言。

「天子呢?!天子何在?!」他也看到了金龍樓輦中的空蕩,忽地厲聲問道。

蘇木神微微搖頭,表示不知,然後道︰「你走吧未來需要你這樣的軍隊來保家衛國,守護新世界。」

他頓了頓又道︰「想來天子是有什麼保命手段吧,他應該未死。他的消失也與我無關。」

見謝峰還未動,蘇木神微微一笑,他身後的樹木異花開始攪動、扭纏,很快化作一條高達百丈的「九頭木蛇」。

這九頭木蛇其上老皮枯皺,似無數藤甲壓縮一處,此時正俯頭盯著那三萬軍隊,氣勢凜凜,竟隱有壓倒之勢。

要知道,蘇木神就只有一個人。

而他對面的軍隊也不是普通軍隊,而是秉持秘法,以時間和資源才堪堪培養出來的可以橫掃天下的強軍。

可偏偏就這麼一個人,已經壓倒了三萬軍隊。

「走吧,我只是不想殺你。」

蘇木神又道了一遍。

謝峰仰頭看看被串在半空的呂玄仙,又看看遠處幽遠深邃、又在逐漸變得清晰的巷道,再看看空蕩蕩的天子樓輦,他緩緩放下槍,抬手道了聲︰「先撤出玉京。」

三萬大軍,很快去盡。

八千飛熊軍雖是呂玄仙統帥的嫡系,可他們絕對不知道這位大將軍乃是鬼僕,此時見此模樣,再看看那恐怖的布衣男子,竟也快速撤退,隨著謝峰方向而去。

這片大地上,殘存的行骸們,鬼僕們則是幽幽盯著這里,一個個開始調頭.

小巷已徹底被花園包圍。

神木則是看著那小巷,又看看爐中的香火。

待到香火盛,小巷穩,他放下紙香爐,飛速走到內里的瑤池旁,然後竟直接躍入那水中,將彭冥衣拉了出來,拇指食指一撮,便是生出一枚晶瑩剔透的丹藥。

他把丹藥塞入彭冥衣口中。

彭冥衣很快轉醒,然後詫異地看著這神秘的布衣男人。

「你是誰?」

「和你一樣,期待著陰陽大同的人。」蘇木神澹澹道,「繼續吧。」

「趙古同死了」

「我捧香爐,為鬼魂開路,陰陽大同,勢在必行。」蘇木神道。

話音才落下,他視線稍動,卻又見到拐角處出現了幾道生冷的身影。

那些身影面無表情,但卻各自散發著強大的氣息。

蘇木神嘆了口氣,搖搖頭,然後笑道︰「先把搗亂的解決了。」

說罷,他暫時放下香爐,往那幾道身影迎去。

時間,不差這一會兒

話分兩頭,消失的李元正手持「九道臨時巡令」。

他第一處出現在了黑市鬼域。

鬼域上,青衣閻玉頭配黑古簪,唇如紅艷火,手抓黃銅鏡。

兩人四目相對之下,便已了然。

李元迅速把事兒說了一遍,然後道︰「閻姐,我們出發吧。」

「好。」閻娘子應了聲,然後手掌一繞,從鬼域的虛空里抓出一個白骨杯。

杯中盛放著黑色液體,若細細看,便能看到那是奇獸園古村里那些人口中流下黑色液體,也是玉京破城之時,半空蓮花散發出的墨色.

這是奇獸園的特色道具。

閻娘子舉杯,將這黑色液體一飲而盡。

這變相當于奇獸園的道具影響了閻娘子,而按照規則,閻娘子可以跨界對奇獸園進行打擊。

她不是奇獸園這般的大型鬼域,所以.不會受到鬼街的強力制約。

下一剎,整個鬼域開始出現影影霍霍的抖動。

再接著,黑白鬼蜮「嗖」地一聲消失不見。

李元深吸一口氣,看了眼手握的「九道臨時巡令」,心念一動,同樣去到了曾經去過的地方。

下一剎,

他出現在了一座深山的孤崖之上。

這是山寶縣往西南數百里處的一處隱秘之地。

從孤崖上,往遠眺望,可見一處遙遠古舊的村落。

村落籠罩在薄薄迷霧中,從外完全無法看清,內里傳來窸窸窣窣的怪聲,令人心季。

可下一剎,這詭異村落便 然一抖,緊接著劇顫起來,好似突然爆發了地震。

而在村落一側,突兀地硬生生地擠出來一道影影霍霍的黑白鬼蜮。

鬼域之上,青衣閻娘子傲然而立,抬指指向遠方。

她身後的大地上,一個又一個白衣鬼僕顯身,繼而向村落沖去。

李元精神來了,他腦海里回想起當初他幫閻娘子攻下胭脂齋的場景。

當時也是這般場景。

但卻又完全不同。

那時候,閻娘子鬼域中的鬼僕只有一種,而如今卻各式各樣,有披頭散發的女鬼僕;有全身凍僵的冰鬼僕;有句僂著背、肚子巨大的胖鬼;有全身剝皮、血淋淋的鬼僕,林林種種,不一而類

李元身形閃動,落在黑白鬼域旁。

他微微側頭,只覺此刻的閻玉很有幾分鬼娘娘的感覺。

而這位鬼娘娘也遙遙看向他,露出一抹人性化的關心,繼而道了聲︰「相公小心些。」

李元道了聲︰「閻姐,你也小心。」

說罷,他也不廢話。

火生,

天眼顯。

好似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里偏生長了個冰一般的童孔。

童孔安靜地觀察著古村的破綻。

這古村便是奇獸園,破綻平日里肯定沒有,但現在卻不同了。

很快,李元盯到了一個破綻,心念一動,便是一道龍息轟砸過去。

強烈的龍息化作一道純炎的火槍,直接刺入奇獸園的破綻之中。

奇獸園本在抵御著閻玉突如其來的攻擊,被李元盯到破綻來了這一下,頓時整個古村顫動的更加厲害。

若是平時,閻玉並不是奇獸園的對手。

可此時此刻,奇獸園半邊身子正卡在青銅門里,只剩下「」露在外面,怎麼都回不了頭,又如何是閻玉這個「有著一只復合鬼和四只單鬼鬼域的老板娘」的對手?

趁火打劫,渾水模魚,坐收漁利,這就是李元的計劃!

一時間,伏江道鬼街也忽地熱鬧起來。

那街口,突兀地涌入了一大群陌生行骸。

這些行骸手持散發著陰冷氣息的道具。

他們左手持著怪異的手銬,右手抓著小巧的銅鏡。

那銅鏡比之閻玉手上的自是遠遠不如,但卻散發著同樣的氣息。

而為首的行骸,是一個黑衣矮個兒女子,一個白衣高瘦男子,這兩人右手抓的卻不是銅鏡,而是一種怪異的哭喪棒。

這哭喪棒乃是那復合而成的「冰山鬼」所制造的特殊道具。

冰山鬼,無論白天,黑夜,還是傍晚,都可以產生規律,其產生的道具則是簡單粗暴,只要搖一下,對方就會受到影響,而神魂驚懼,難以自制。

只可惜這般的哭喪棒,產量極少,閻玉只造出兩個,便給了小黑小白。

這哭喪棒對李元這般的高品次武者或許沒用,但對于六品之下卻是一打一個準,而對五品也有效果,具體效果強弱根據五品自身強弱計算。

自然,這些行骸便是閻玉的判官司。

判官司的行骸一入鬼街後,便很快與鬼街行骸沖突起來。

他們看到一個對面從街巷竄出的行骸,也不廢話,便是抓著銅鏡直接在對方臉上一晃。

這一晃,那對面行骸便是顯出茫然的模樣,在其腦海里,有無數的往事正在回朔,無論善事惡事,皆是如此.

這許多往事,使得他一時間腦海被填滿了,從而忘記了身在何處,更是無法思考。

而趁著這時機,判官司的行骸便加速上前,左手手銬一甩,直接靠在那行骸手上。

頓時間,那行骸蘇醒過來,可是他卻已經改變立場,成為了判官司的奴僕。

這行骸轉過身,開始迅速幫助判官司攻擊原本的隊友。

鐘府的行骸本來是留守協防的,但他們還未發現奇獸園的異常,就一同遭遇了這突然襲擊,自顧無暇,更別說協防了。

許久

又許久.

奇獸園好像被拉長的面條兒。

一段兒在往青銅門里被殮衣齋拽著,一段兒在被閻玉往後拽著。

而因為蘇木神還在清掃龍脈派出強者的緣故,青銅門依然在關閉,這關閉又在死命地夾著奇獸園。

終于,待到蘇木神返回時。

卻听整個鬼街傳來無數聲怪異的淒厲尖叫,這些尖叫有人聲,有獸聲,合並一處,令整個鬼街震動。

那九道青銅大門都紛紛抖了抖。

彭!!

下一剎,「藏龍道」和「伏江道」原本打開的青銅門,轟然關閉了。

遠處,剛剛解決了敵人的蘇木神似有所感, 然回頭。

他愣了愣,眼中露出詫異之色。

而彭冥衣更是茫然地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因為這不符合所有人的預期。

在蘇木神看來,雖然少了他在一旁點香,但彭冥衣已經開始吃桃,青銅門不該這麼快關上。

可是,青銅門就是突然關上了。

奇獸園在這復雜力量的作用下,被攔腰夾成了三段兒。

「蛇」被殮衣齋給拖走了。

中間段兒的「奇獸」被兩扇青銅大門封在了中間。

而最末的「豬」則被閻玉給拽了出去。

黑市鬼域中。那只巨大的豬全身呈現尸色,緊接著又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黑色斑點,細細去看,那些斑點竟都是張開的大嘴。

之所以是黑色,是因為這大嘴聯通的胃部深不見底。

這一只豬的身上,就好像有無數張嘴的饑餓人臉正在飛快浮現。

但它已經被五只鬼半圍住了。

它背靠著黑市鬼域的邊界,想要往後跑。

可在它身後,卻是李元。

李元已經化身成了一個火球。

持續的火焰正灼燒著「豬」。

然而,豬似乎並不畏懼這種火,那黑色的大嘴正在原封不動地吸收著火,並將其迅速湮滅。

可是,這終究形成了阻礙。

不遠處,一個全身凍僵的青衣女鬼走了出來,它走到了豬的身邊。

豬好像受到了強烈的影響,它 地低下頭,兩只蹄子扒拉著地面,好似想要用泥土給自己「化妝」。

閻娘子靜靜看著。

她繼續指揮惡鬼上前。

血池里的血鬼,浸潤了泥土,隨著它扒拉的蹄子,直接化成了湖在它臉上的泥土。

負石的胖鬼,則是將巨石捧起一寸一寸地壓在豬背上。

手持鐵鉗的高瘦惡鬼,則是抓起鐵鉗往前 地一突,夾住了豬的舌頭。

閻娘子身後,披頭散發的白衣女鬼忽地飄出,這是鳳兒執念化作的惡鬼。

似乎因為閻娘子的提升,鳳兒也得到了提升,全新的鳳兒背後背了個大鐵籠子,它直接將大鐵籠子張開,然後將豬罩在了其中。

李元繼續噴火。

他似是擔心火力不夠,一時間也顧不得丑了,直接化身兩三丈的巨型火球,開始噴火。

豬「嗷嗷」地叫著,每一次叫嚷都讓李元生出一種「好餓,好想吃東西,吃什麼都可以」的感覺。

但他又迅速壓下這念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李元都開始感到煎熬了。

而遠處,那只豬還在左沖右突,試圖突圍。

不時間,李元還能看到閻娘子那邊的鬼忽地趴下,開始莫名其妙地吃土。

看著看著,他忽地也忍不住趴下,抓起旁邊的石頭往肚子里直塞,可是他的胃部早已強大不已,吃點石頭完全沒關系。

李元隔一會兒吃一頓土和石頭。

若是這里頭有蟲子,他也不管不顧地一並吃了。

吃著吃著,白天變黑夜,黑夜變白天。

中間又下了十幾場暴雨。

李元開始感到精疲力盡。

但他能感到他在維持著平衡。

若是沒有他,閻姐保不準會失敗。

所以,他咬著牙,強忍著。

轉眼便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炎炎烈日,高懸于天.

忽地,那只掙扎著的豬不掙扎了。

李元月兌力,直接往後躺倒,全身火焰收斂起來

而黑白鬼蜮里,那只豬扭動著身子,慢慢走到閻娘子身前。

閻娘子彎腰,抬手。

豬就把頭探了過去,任由那只手輕輕撫模。

閻娘子側頭,看著倒在泥土坑里的李元,露出人性化的笑︰「相公,你說這豬,我是騎著好,還是用來拉車?」

李元道︰「閻姐,看到這坑了嗎?」

閻娘子笑道︰「看到了。」

李元自豪道︰「都是我吃的!」

閻娘子收斂笑容,露出憐惜卻又喜悅之色。

「辛苦你了,相公。」

李元道︰「趕緊回雲山道。」

閻娘子應了聲,她又模出一個散發著陰氣的小玩意兒,那是雲山道上其他惡鬼的道具。

她只要主動對自己使用,便可以如之前般再度搬家。

然後,她使用了。

但使用之後,黑市鬼域卻沒有發生半點改變。

李元皺眉問︰「怎麼了?」

閻娘子又取出一個惡鬼道具,對自己使用了。

可結果還是沒有改變。

這陰冷的黑市鬼域開始產生新的變化。

它的邊角之處,開始出現一群身形嶙峋、皮包骨頭的鬼僕,那些鬼僕見什麼吃什麼,瘋狂地啃食著一切,好像餓死鬼一般。

而豬則是「嗷嗷」的叫著。

隨著豬的叫聲,那些鬼僕則吃的越發厲害。

而整個黑市鬼域,則開始變得越發森然恐怖,其上散發的氣息令李元都感到戰栗。

他周身的火在這龐大的陰氣面前,宛如浩海里的一葉扁舟,從原本的「分庭抗禮」變成了只剩下一個「小泡泡」。

閻玉忽道︰「相公.我可能回不了雲山道了。

鬼街,鎖住我了。」

李元︰.

閻玉有些不敢置信道︰「也許,我.成了新的奇獸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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