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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南下開荒,快刀亂麻(大章-求訂閱)

臘月,

小雪,

百花莊園里,丫鬟們在包著餃子。

熱氣騰騰的鍋上水汽里,混雜著日常暖意;

一口帶著湯汁的餃子,也藏滿了人間煙火。

小平安雖然不明白什麼叫「先天影血」,但他卻明白這是一個強大的天賦。

他每天問著︰「姐姐呢,姐姐什麼時候回來?」

李元沒有立刻帶唐年和小回來,因為他怕那位副殿主殺個回馬槍。

他操縱著藏在長眠江蒙蒙蘆葦蕩里的灰色九品妖雀,小心翼翼地觀看著遠去的行舟,結果一道寒光從遠處飛來,直接把他的九品妖雀射爆了。

他再外層的兩只黑鳥目睹了這慘劇,然後發現射爆九品妖雀的是一根快子.

顯然,這快子是那位姑殿主射出的。

快子應該是那小舟上船夫吃飯的家伙

這著實讓李元嚇了一跳。

但是,行舟繼續遠去,並未返回。

那位姑殿主只是清除了下眼線。

她對「周身範圍被注視」已經達到了一種極其敏感的程度,這也給了李元一個教訓,一個提醒︰

也許,感知不能輕易放開,在越多高手的地方越是不能。

普通人主要靠視力,當某人被別人盯著看的時候,他也會自然地生出被人盯著的感覺。

而高品次武者則已不完全靠視力,他們的感知已經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李元作為六品,都已經能縴毫畢現地看到小數里之外的情景,那麼,別人若從小數里外看他,他也是能感知到的。

在鬧市里還行,因為人多,問題還不大;

可在這荒郊渡口,這種感知就格外清晰了

李元不敢再讓鳥雀看那行舟遠去的方向,只讓它們在周邊飛來飛去。

同時,他又迅速地補充了一只九品妖雀,作為自己的眼線。

只不過,「變色妖雀」還算頗為珍稀,這一只補充上去的九品妖雀就普通了許多。

兩天後.

在確定姑雪見徹底離開後,李元才去到黑市鬼域,將兩個女兒帶了回來。

令李元詫異的是,這兩個有著不同程度孤僻的女兒,意外地彼此看對了眼。

若沒有這段獨立相處的時光,兩女就算住在一個大院兒里,也是各玩各的。

可在黑市鬼域,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兩女關系變得很好,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神神秘秘,不知在聊些什麼。

一回到百花莊園,兩女便跑向唐年的大屋子。

一高一矮,一少女一女孩,身後還隨了個面無表情的大塊頭「唐仇」。

「唐仇」背著個比他人還要大的沉重鐵箱子,箱子里傳來「 冬 冬」的聲音,顯然是放了不少的傀儡器材。

隨後,她們進入了大屋子。

在關門之前,一只手探出,掛了個「閉關勿擾」的招牌。

旋即又將門關緊,鎖上。

小平安听說姐姐回來了,就很開心,負手昂頭,背著木刀,便屁顛屁顛地來找姐姐。

小菊在後緊追著,喊著︰「公子,公子,別跑那麼快。」

小平安不听。

小菊又喊︰「公子,你為什麼跑那麼快?」

不過換了個句式,小平安就停下了腳步,他喜歡給別人解惑,于是道︰「有些事,是時候讓姐姐知道了。」

小菊愣了下,想笑,可卻努力憋著。

她陪公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知道小公子的脾氣,于是彷著他的句式道︰「大小姐一定會很開心。」

小平安負手繼續跑,他必須讓姐姐知道。

他,李平安,有著可怕的「先天影血」。

但當小平安來到那大屋子前,看到了門上掛著的木牌。

他識字早,認出了木牌上寫著的「閉關勿擾」四個大字。

小平安就很難受,他想了想還是去敲門。

然而,屋里的兩女或許是太專注了,完全沒听到他的敲門聲。

而小菊也不敢去叫

于是乎,小平安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想得瑟,卻失敗了。

小小的孩子,感受到了大大的惡意。

然後,小平安開始期待姐姐出來吃飯。

可飯食居然都是外人端進去。

小平安沒辦法,每天練刀之余,就會跑來看看。

親人之間,不該有秘密。

他必須要讓那曾經嘲笑他是哭包兒的女人知道,

他,李平安,天下第一刀,擁有著「先天影血」。

這一天,他練完「招式名字很恐怖、但沒半點殺傷力的無名刀法」,又跑來大屋子,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那扇門。

他想那扇門開下來,然後姐姐走出來。

今天,和以往有些不同。

小片刻後,大屋子里傳來怪異的、混雜的聲音。

那聲音,好像鈍刀子割肉的摩擦,好像令人牙酸的鋼鐵扭折,好像重物上上下下,被反復掄起又反復砸下

不同的聲響,混雜在一起。

忽地,大屋子開始顫抖,屋頂的瓦片開始「簌簌」震動。

小平安驚呆了,小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嘴巴慢慢地張大。

大屋子的震動幅度越來越大,小平安的嘴巴也張的越來越大。

下一剎.

轟!!!!

他眼前的屋子炸了。

小平安被氣浪一刮,往後倒飛了出去。

他身後的丫鬟小菊急忙摟住他,然後轉身撲倒在地。

大屋炸成廢墟,那滾滾未散的煙塵里,面無表情的傀儡唐仇伸出六臂,其中雙臂抓著兩個大盾牌,正左右格擋,擋住在 烈氣流里亂飛亂撞的金屬,護著中間的少女和女孩

屋外,被小菊護在身下的「先天影血強者」小嘴一癟,唇邊兒顫抖,繼而哇哇大哭起來。

「伸手。」

「伸出來!」

「義父,輕點兒啊。」

「別嬉皮笑臉。不讓你知道疼,便沒有教訓!」

李元神色嚴肅,看著把屋子搞炸了,把小平安給刮飛了的兩位罪魁禍首。

他先抓出小的手,抬起戒尺,輕輕打了兩下,道︰「傷了自己,怎麼辦?」

然後又看向唐年。

白衣轉變灰衣,身上髒兮兮的唐年也伸出手。

李元高高抬起戒尺,想要狠狠打下,到了落點,卻也是輕輕打了兩下,道︰「妹妹不懂事,你不能不懂。論傀儡術,你也是老師傅了,怎麼還把屋子給弄炸了?

這次幸好沒有傷到你弟弟,若是傷到了,那怎麼辦?」

唐年垂下頭,輕聲道︰「對不起,義父。」

李元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唐年便一五一十地把這事兒道來。

這幾個月里,她和小在黑市鬼域,慢慢兒地就湊到了一起玩耍。

她玩傀儡。

小玩烏鴉。

她們聊天,說話,彼此說著自己這東西是怎麼玩的。

六品之下的傀儡,是金屬,妖獸心髒,以及傀儡師專用炎刀刻繪出的大眾脈絡,組合而成的。

這種「大眾脈絡」要求雖然精確,但並不復雜,市場上有賣現成的,而唐年自己也能做。

六品傀儡,則是將金屬換成了魂鐵晶。

而需要刻繪的脈絡變得極其復雜,需要注意的事項也變得極其之多,這種手藝在六品里也是很罕見,但也很吃香的

可說白了,傀儡,是「陰陽組合」的一種應用。

魂鐵晶屬陰,心髒屬陽。

魂鐵晶采自一些鬼域附近,其中藏著混混沌沌、縹緲難言的「魂」,至少唐家傀儡師古書是這麼記載的,無論真假,至少有助于理解。

這魂鐵晶在受到六品心髒中血液的溫養後,陰陽相合,從而生出了血肉,且變得有了些「智慧」,而不像六品以下的傀儡那麼傻乎乎的,設定了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哪怕前面是懸崖也不回頭。

可同時,六品以下的傀儡吃虧就吃虧在,沒有魂。

當唐年說到這個的時候,小說她的鴉鴉里可能有魂,而且最近娘親教了她怎麼用鴉鴉附體。

說到這兒的時候,李元打斷了一下。

閻娘子教小本事,他是知道的。

但.

「鴉鴉附體是什麼?」他問。

小女乃氣道︰「就是鴉鴉能夠佔據別的人,或者小動物的身體,但只有一會兒

娘說,久了的話,不是被佔據的人受傷,就是鴉鴉受傷。」

李元有些無語。

這不就是「鬼上身」麼?

陽氣足的人,能把鬼給趕走;

陽氣不足的,被鬼附身久了,就會生大病。

「以後別亂對人用。」他模了模女兒的頭發。

小可愛道︰「爹爹,我不會害人的。」

李元溫和地笑笑,以示鼓勵。

他想補充一句「如果是壞人,那還是可以的」,但想了想,還是沒說。

自家女兒這力量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否則必出大禍,那不如從源頭上暫時遏制,等女兒有了正常的善惡觀,有了強大的力量後再說。

「年年,繼續說。

然後,你們準備烏鴉附身,和傀儡術,搗鼓出新玩具麼?」

唐年坦然道︰「是的,義父。」

李元道︰「然後你們失敗了。」

小道︰「爹爹,沒失敗呢,只是那些傀儡瘋了。」

「瘋了?」李元好奇起來。

小道︰「它們.」

她試圖表達,可惜詞匯貧乏,說不出來。

唐年道︰「義父,我們再試一下,您就知道了。」

李元點點頭。

隨後,三人來到庭院。

唐年抓了個傀儡兔子出來,小頭發里甩出一只烏鴉,烏鴉撞向傀儡兔子、整個兒沒入其中。

然後傀儡兔子忽地像抽了筋似地,開始扭頭,扭腿

再一小會兒,在刺耳的鋼鐵擰絞聲里,傀儡兔子的頭扭斷了,腿也斷了,

尾巴則好像被兩股力量撕扯著,如螺旋槳般亂轉,一會兒順時針,一會兒逆時針,繼而炸開。

斷頭處,斷腿處,斷尾處紛紛噴射出鮮血。

兔子往前掙扎了幾步,就徹底撲倒在地了。

烏鴉從兔子頭頂飛了出來,又落回了小頭發。

唐年無奈地看了眼李元,道︰「義父,就是這樣。」

李元道︰「打開傀儡,看看心髒。」

唐年道︰「早開過了,心髒已經爛了.」

李元上前,運力如拉面條般直接扯開傀儡兔子的金屬身體。

果然,在這傀儡之中,那安裝入內的妖獸心髒已經干癟了,就好像被人狠狠踩過一腳。

唐年道︰「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妖獸的心髒,並不是完全的血肉,其中」

她稍稍頓了下,眼里露出些復雜之色,溫暖之色,繼而仰頭道︰「或許存在著生前的一縷殘魂。

所以,它在排斥外來的魂。

當外來的魂入內後,這外來之魂固然強大,但心髒中的殘魂卻有著心髒的優勢。

雙方本能的爭奪,結果只能是這般。

至于魂鐵晶里的‘魂’,也許是一種沒有自我意識的魂。

心髒放入其中,並不是產生了新的魂,而是被溫養,從而.壯大,再生出血肉。」

李元看著自家義女。

他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這與其說是唐年的猜測,不如說是她的願望。

若這願望是真的,那她的父親就至少還有一縷殘魂.

唐年沉默下來。

李元微微側頭,看到旁邊眨巴著眼的小,便情不自禁地將她抱入懷里,放在腿上。

小有些不開心道︰「鴉鴉,失敗了。」

李元揉了揉她頭發,道︰「沒失敗,如果將來有敵人用傀儡來打爹娘,你放出你的鴉鴉們」

小露出笑︰「那,壞傀儡們就都發瘋了。」

「是啊。」李元笑道,「鴉鴉,沒有失敗。」

這意外的發現,讓他頗有些小驚喜。

他是記得的,傀儡能夠探索鬼域,因為傀儡不會遭到鬼僕攻擊。

可小若是操縱烏鴉進入傀儡身子,卻可以讓傀儡發瘋。

這手段,便不是獨一份兒,也是極其罕見了。

李元哄好了一個女兒,又看向另一個女兒。

白衣短發的姑娘在說到「殘魂」後神思不屬,本就凝滯的雙目更是有些無神.

「年年。」

「.」

「年年!」

「義義父!」唐年如夢初醒,從自己世界里跳了出來。

李元道︰「你收拾一下,過兩天,義父帶你出去。」

「好的,義父。」唐年也不問去哪兒,而是應了聲。

隨後,李元又尋了小平安,在發現自家兒子只是有點皮外傷後,便稍作軟聲安慰,然後灌輸起「見狀不妙就該跑」的觀念。

在李元看來,自家兒子在見到那房子異常後,就該拔腿跑了,為什麼還要站在原地發愣?

若是跑的早,那不就不會被波及了麼?

結果小平安硬是不服,說什麼「呵,我還是太弱了」,「今日我跑了,那我就再也無法站到那里」之類的話。

這把李元氣的抓來戒尺,問兒子「下次遇到異常跑不跑」。

小平安 的跟頭驢似的,道「你跑我也不跑」。

李元上頭了,稍稍用力打了小平安兩下,在他巴掌心打出了道紅印子。

小平安又哇哇大哭。

李元外出調查了下,才發現自己兒子听的童年故事都是《俠客傳》之類的,他再叫小菊拿來那些《俠客傳》認真翻了翻

翻來翻出,在字里行間橫豎看出兩個字︰中二。

李元仔細回憶了下穿越前看過的書,他作為父親,要把兒子錯誤的性格給糾正過來.

他想了許久,決定抽時間給兒子講一篇《凡人修仙傳》,雖然不怎麼記得,但多少還是能說幾句的。

家事,只是個小插曲。

在處理完畢後,李元開始考慮「南方適不適合作為後路」的問題。

他心里有些忐忑,卻不得不去嘗試。

而這條後路的突破口則是「獵妖人」。

他並非決定南下,而是想在決定前,想盡可能看清每一個選擇,以免後悔。

入夜後,他與老板娘同床共枕。

老板娘有些心疼她兒子被打了。

李元好好兒和她解釋了一番,老板娘才露出擔心之色,畢竟她也不想自己兒子那麼「勇」。

隨後,兩人聊起來的正事。

「搬遷差不多了,不少人已經隨閻先生去綿州道了,周甲說要去,我便讓他也去了。

最近,可累死我了,哪兒都要忙.」

老板娘輕聲和相公抱怨著。

李元從後給她輕輕揉著肩膀。

老板娘道︰「獵妖人還是不肯帶我們去他們的基地,他們推月兌說他們居無定所,可我覺得他們在說謊。」

「何以見得?」

「他們提供訂購服務,也就是你想要什麼類別的妖獸,他們可以試著去找但沒多久,他們就會送來匹配的妖獸。

這說明,他們有倉庫。

既然有倉庫,那便肯定有基地。」

李元思索片刻,道︰「他們里身份最高的人是誰?」

老板娘翻了個白眼道︰「都是些做實事的,真正拍板的沒來過。」

李元思索了會兒,點點頭,道了聲︰「我知道了。」

當晚,

入夢後,李元出現在鬼街深處的雜貨店,從閻娘子處支取了新的。

次日,

他以錢開道,讓老板娘以「超過獵妖人在黑市妖獸庫存」的數目,大肆急購妖獸。

同時,他召集了不少普通鳥雀,去到山寶縣最南的容光坊,開始盯梢。

老板娘這邊下面的管事去黑市買光了妖獸,然後又一個勁的催促,說「不夠,還不夠」,「立刻就要,有急用」。

因為雙方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獵妖人不疑有他,便快馬加鞭的去南方去了。

這是一個九品獵妖人,他的能力還不足以發現天上的飛鳥。

九品獵妖人策馬而行,李元則是叫了唐年,然後御車,在遠處不急不緩地跟著。

一天後,那獵妖人來到了一個荒野的集聚地,他匆匆入內後,很快再出來時,便是拉了輛牛車。

牛車上的鐵籠子里放著被下了藥,而懨懨欲睡的妖獸。

聚集地里,出來了個八品獵妖人,和這九品獵妖人一起,往山寶縣方向而去。

李元並不著急,而是讓鳥雀圍著那聚集地盯梢。

馬車里,

父女倆,再加一個六品傀儡安靜坐著。

天色從黃昏到破曉,山影隨光而移。

車外荒野長草還未長出,顯出一片干巴巴的景象,冷清異常。

小小的馬車,在群山與曠野之間,便似一粒豆子。

白衣短發的姑娘喝著酒,她虛歲已經十八了,是大姑娘了,義父也不可以強迫她不喝酒。

「不問問我為什麼帶你出來嗎?」李元問。

唐年托腮,似醉未醉地笑道︰「老爹,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她認李元作義父已經將近十年了,說話自然開始隨意起來,不再一板一眼地喊「義父」。

「有這麼明顯嗎?」李元笑道。

唐年昂了昂頭,道︰「還不是怕我孤僻?」

「就算不是為了孤僻,也該出來走走。」李元道。

唐年眸光微垂道︰「最近縣里感覺要有大事發生.老爹你酒樓里走了好多人。」

李元也不瞞她,直接把神木殿的邀請,紅蓮賊的威脅說了出來。

唐年听到「綿州道」的時候,有些發愣。

李元奇道︰「怎麼了?」

唐年默然了下,沒有選擇隱瞞,而是道︰「綿州道,是年年的家鄉.」

李元看向傀儡,笑罵道︰「好你個老唐,死了都騙我。」

然後看向義女解釋道︰「老唐騙我說唐家是在個海邊的小縣子來著,綿州那邊都是山,哪兒來的海?」

唐年輕聲道︰「老爹,老唐沒騙你,他只是.以為我不知道。

他沒想我再回家.

還有,老唐他其實不叫唐仇,而叫唐軒。」

父女倆稍作沉默。

車里安靜了會兒。

李元換回話題道︰「這次帶你出來,和之前不一樣,主要是帶你參與實戰。

你已經長大了,今後必然會遇到廝殺」

說罷,他把此行目的說了一番。

簡單來說,這是一次探索與開荒,是探查「南方適不適合搬遷」。

而第一步,便是尋到引路人,可這引路人並不會如向導那般听話,他們有自己的打算和圖謀,也會有隱藏,甚至還會心懷歹意。

「所以,年年該去和前面那聚落的人好好商量,讓他們听話?」唐年問。

李元道︰「那聚落里藏了不少妖獸。若是他們魚死網破,把所有妖獸都放出來,那許是不會給我們帶來麻煩,但或會流竄的周邊的縣城。」

「我想想」

唐年托腮,然後眼楮一亮道︰「下毒。」

李元道︰「你有毒嗎?」

唐年雙頰酡紅,得意地昂了昂小腦袋道︰「我可是在橙花堂好好兒學過呢,也隨身帶了不少毒素。」

說著,她心念一動,那邊的傀儡唐仇便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大鐵箱子,繼而捧出了一排又一排的瓶瓶罐罐,罐里五顏六色,顯是各類毒素。

「老爹,我什麼時候出發?」唐年打了個哈欠。

李元忽道︰「一個六品,比你的傀儡稍微弱點,三個七品,六個八品,還有若干九品他們中,沒有一個普通人。

除此之外,妖獸零零散散,但沒有六品,而都是七品,八品,九品。

武器,以弓箭為主,還有獵刀。

他們的飲水是從聚落西南方的一個溪水里獲取的,那溪流離聚落並不遠,若有任何動靜,聚落都會听到。

最關鍵的一點是,六品的感知很是敏銳。

而且,這里未必是獵妖人本部,說不定.他們還有其他聚落會趕來支援。」

唐年閉目想了會兒,擺擺手,道︰「好啦,老爹,我去了。」

李元點點頭。

唐年從馬車上跳下,傀儡唐仇背著大鐵箱子,亦步亦趨地跟隨其後。

唐年走了會兒,回頭看了看,沒見李元跟來,她抓了抓頭發,深吸一口氣,又捏了捏小拳頭給自己打氣。

她的思路很簡單,以寡敵眾,還不能讓對方魚死網破,有機會打開妖獸籠子,那就只有下毒。

下毒的唯一地方就是飲水。

她作為「毒素愛好者」,自然存了無色無味的毒藥。

「毒倒七品以下,然後讓老唐去和對方的六品單挑。」

「需要注意的是,下毒的時候,不能被發現。」

「毒素以毒倒為主,不能致命,否則老爹的探索計劃就泡湯了。」

「至于臨場制作傀儡,我雖然可以做,但還是別節外生枝了,越復雜的計劃越容易出事就悄悄下毒,然後和對方六品單挑。」

唐年決定等到晚上再出手。

許是天公作美,今晚月黑風高。

唐年讓傀儡唐仇把鐵箱子放下,只帶了毒素,然後如鬼魅般往遠方的聚落模去。

她是七品初期,傀儡唐仇是個能穩定發揮的傀儡。

這對兒組合想要模入營地還是不難的。

傀儡唐仇左臂作馬鞍,任由主人坐在其中,然後在營地里小心地移動,然後順利地躲開了巡視夜值的低品武者,來到了一個大水缸前。

聚落里水缸有兩處,這是第一處。

傀儡唐仇手掌一攤,掌心突然凹陷下去,而一個小瓶子浮了出來。

唐年表面看起來無所謂,可心里其實緊張的要死,她眼巴巴地盯著傀儡唐仇。

那小瓶子距離水缸越來越近

正要傾倒之時,唐年身後卻忽然傳來聲音︰「我勸閣下還是收手。」

幽幽的聲音讓唐年炸毛了,而傀儡唐仇反應速度也很快,直接轉身,看向了身後之人。

黑暗里,借著聚落火盆的光亮,唐年看清那是個裹著獸皮的人。

「你怎麼發現我的?」唐年問。

那獸皮男子則是好奇地盯著她,然後看了眼唐仇,驚道︰「六品傀儡?」

然後則是神色古怪道︰「姑娘你這麼有錢,還打我們這小聚落的主意?」

唐年被叫破,本來無比慌張。

但這一刻,她心念又動了。

她知道六品傀儡價格極其昂貴,而且只能血金購買。

能夠拿出大量血金去購買六品傀儡的,說一句是超凡勢力家的大小姐也不為過吧。

于是,她輕輕咳嗽,昂首傲嬌,將計就計道︰「本小姐,只是外出歷練。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獸皮男子道︰「姑娘也太把我當擺飾了吧?」

他眼珠動了動,又說︰「大勢力家的小姐,我們不願得罪。這樣吧,姑娘想要什麼,看中了什麼,盡管取,便當結個善緣。」

唐年靜靜看著他,又拐了拐周圍,見並無人圍來,便舒了口氣,從傀儡唐仇臂膀里跳下,卻緊貼著傀儡唐仇,並不去遠。

獸皮男子轉身,和氣道︰「鄙人公山峻,帶小姐看看這聚落里的妖獸,看中哪個便取了去」

隨後,他帶路,唐年在後走,邊走邊想辦法。

而無色無味的毒素則還在傀儡唐仇的巴掌心里轉來轉去,等著時機再度投入水缸里.

這一路,並沒有持續多久。

在某個拐角處,在經過一個大水缸時,在唐年讓傀儡唐仇將毒素悄悄投向那水缸時,

前面帶路的公山峻好像背後長了眼楮似地,驟然一個轉身,如電光閃過般,單手抓向唐年。

此地乃是隱蔽之地,若無存心謀劃,又豈會尋到?

歷練?

這種鬼話,他會信?

公山峻之所以沒有立刻出手,是因為那時候.他還沒有把握,所以用三言兩語先哄住了這小姑娘。

而現在,他尋到了機會,便出手了。

這一剎,傀儡唐仇正在下毒,而唐年的所有注意力也都集中在毒素上,這便.慢了一拍。

而這一拍,便是勝敗之間的距離。

唐年面色煞白,短發被迎面而來的勁風掛著,往後逆舞飛揚,大腦嗡嗡作響一片空白,眼中帶上了恐懼.

約莫十里外。

少年原本在馬車下,靠著老樹,喝著酒。

而這一刻,他早已抓出了一張血紅色的弓,左手握住弓身,弓上詭異的鮮血潺潺流淌,似要將他手指、手背淹沒。

他的右手則是往上拋出一串兒石子兒。

第一顆石子落下時,他拉弓射了出去。

緊接著,便是第二顆,第三顆第三十顆

被拋起的石頭,一顆都未落地。

少年微垂下弓,又彎腰去撿石頭。

而遠方聚落,公山峻正要得手,卻只覺背後傳來巨大的動靜。

一股龐大的力量正劃空破風,好似從天而來,卻又已經臨近地面的流星,隆隆呼嘯的爆裂聲里他什麼也看不清。

可他也躲不掉。

他大喝一聲,氣血狂涌。

正常來說,他該揚起手,以血畫祖。

畢竟擋不住的攻擊,那就讓身子受傷,然後以祖迅速療傷,再撤退。

可現在的情形卻不同。

他的背後還有一個六品傀儡。

他不會有時間療傷的!

「啊啊啊啊啊!!!」

公山峻咆孝著,血氣似將周邊所有的風全部都逆推了出去,撞在了奔涌而來的力量上。

轟!!

公山峻倒飛起來,口中影血狂噴成霧,繼而倒地,被反應過來的唐年用傀儡按住了身體。

與此同時,這聚落里所有的七品,八品,九品,全部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襲擊,一個個兒倒地,但卻不至于死亡。

他們驚懼地仰頭,不知遭遇了什麼,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力量.

空氣,安靜的很。

今晚的風,一如既往的冷。

李元維持的握弓的姿勢,又等個半個時辰,見對方再無支援後,這才抓著鬼弓,上了馬車,一揚韁繩,喊了聲「駕」。

烈馬甩開蹄子,悠悠地往遠處聚落而去。

等到了聚落,唐年垂首,羞愧道︰「義父,對不起.」

李元對她笑了笑道︰「已經做的相當好了。」

說罷,他看著公山峻,有點兒頭疼。

人皮手銬只對七品有用,而這位是六品

他的為難被公山峻看在眼里。

這位六品獵妖人機靈的很,雖是重傷,雖還未能用影血治療,卻已經推金山倒玉柱似地拜倒在地,道︰「公山峻,願為大人效勞!」

李元也沒說什麼,點點頭。

隨後,他讓傀儡唐仇看著公山峻,自己則是找到了這聚落里第二強的人。

那是個頭頂飄著「225~260」的粗獷男子。

李元沒廢話,直接把「人皮手銬」對他用了。

數日後。

公山峻指著一條入山的道路,恭敬說︰「大人,便是這條路,這條路往前有一個隱世的小村子,我想那里應該就是您要找的地方。」

李元側頭,微笑著看著他.身後的粗獷男子。

那男子搖了搖頭。

李元抬手拍了拍公山峻,道︰「做的不錯,希望你沒騙我。」

公山峻笑道︰「我怎麼會騙大人呢?」

話音剛落,李元面前刀光一閃,直接將這位六品獵妖人斬成了兩半,然後抖了抖刀。

熾熱的血珠在陽光里,透著妖異且殘酷的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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