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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神秘行骸古街,悠閑垂釣溪邊(大章-求訂閱)

門。

什麼是門?

從一處通向另一處,在阻隔的地方安置的可以打開和關閉的裝置,就是門。

房門是門,屋門是門,城門是門,就連馬車的簾子掀開也被當做了門。

若是根據這個思路,或許.在沒有裝門的地方,也會被默認為是門。

只要進入了一個新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個山洞,一個衣櫥,都算是.進了門。

可無論你進入哪扇門,你去到的地方絕不是于原本的地方,而是木匠鋪。

木匠要干活兒。

他的活兒就是你。

他在等你。

李元和龐元花都不傻,兩人都已經意識到,這種木匠鋪給出的是一種可怕的詛咒。

若無意外,他們只能活在沒有任何門的野外,甚至要避免進入樹林,因為樹林里的樹也可能因為生長彎曲,而在樹枝和樹枝之間產生「門」。

他們只能生活在一望無際的地方。

可這樣真的就沒事麼?

他們對木匠鋪的了解,只是浮于表面。

就好像李元絕對絕對想不到,他從花陌縣及早抽身,甚至在鬼僕面前晃了幾圈都沒事,可不過是掀個簾子,卻就一頭撞入了木匠鋪,然後也沾了詛咒。

這是個基于信息缺乏的意外。

可會不會,還有更多的意外?

答桉是肯定的。

李元和龐元花都不是自大傲慢、心存僥幸的人。

暮色里,夕陽中的風習習吹動。

有陽光,所以還不算冷。

少年和皮包骨頭的少女席地而坐。

說實話,李元很怕。

可這一刻,只有硬著頭皮去面對。

驟然間,李元起身,之前浮出粘于體表的影血受到肌膚之上每一寸處的勁力,而往外彈出,衣衫依然是血紅,但李元的身上臉上卻都已干干淨淨。

他隨意扯去黏湖湖的外衣、染血的束發冠簪,在冷風里赤著強壯的上身,黑發披散。

他的肌肉並不夸張,但卻很致密,一寸一寸都顯出無比的堅實,而對身體的掌控,更是極為精準,他若只要毛孔流出一滴血,就絕不會流兩滴。

李元驟然拔出腰間長刀,揮出一道銀光。

彭!

馬車車廂上半段兒飛了起來,轟隆隆地砸在遠處,馬匹吃驚,揚蹄嘶鳴,卻被李元隨手拉住。

他回頭看了看,原本的密閉車廂,已經變成了一個露天車廂。

李元正欲躍入其中,身後的龐元花卻忽地起身,急促地喊道︰「前輩且慢。」

李元微微轉身。

龐元花苦笑道︰「若無萬無一失的把握,前輩最好莫要輕易嘗試。

我們誰也不知道這種算不算是木匠鋪的門

若算是,那前輩就會再次進入木匠鋪。

而這一次進入,毫無意義」

李元確實是想測試。

他有太多東西需要測試.

「那你有什麼辦法?」

「我可以帶前輩去一個地方。

之前,我無法和前輩說,因為我必須保密。

可現在既然前輩也受了木匠鋪的詛咒,並順利逃了出來,那前輩就已經.」

皮包骨頭的瘦姑娘斟酌了下,繼續道︰「和我是同類。」

說罷,她又補充了兩個字︰「行骸。」

行骸。

卷入鬼域,必死卻還未死。

掌控了一些特殊的力量,游離在正常武道修行的世界之外,活人畏之如虎,而他們卻也似幽靈在世外徘回,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干什麼,要干什麼。

這些信息,李元早從古象將軍,丁老等人處得知了。

對比一下,他符合所有特征,確實已算是行骸。

至于之前在小墨山深處那次,他是僥幸靠著「提升境界帶來的回憶補充」,從正面擋下了那鬼的一擊,所以說那一次並不能說是必死卻還未死,因為他已經徹底擺月兌了「必死」。

「所以說,存在一個特殊的秘密,只有行骸知道,且行骸必須對外人保密,是麼?」李元自然地做出了推斷。

「是的,前輩,這也是我們唯一的希望所在。」龐元花聲音很平靜。

李元想了想,看向身側嚇傻了的唐年和老王,他也不觸踫唐年,而是喊了聲︰「年年,別怕。」

唐年這才如夢初醒,她還是瑟瑟發抖,可眼里又帶著難受看向身側的義父。

義父強壯的像一頭凶獸,可是義父義父怎麼別卷入了這種詭異的事情里?

她失去了生父,她不想再失去義父,這里是她最後的家。

「義父.義父」大女孩「哇」一聲哭了出來,情真意切,又恐懼又擔心。

李元看穿了義女的想法,心底頗有幾絲暖意,他隔著距離道︰「年年,你听我說。

從現在開始,你哪兒都別去,更別進門,任何門。

你就在這里等義父。

三天後,如果義父沒有回來,你就騎馬,或者騎著你的大傀儡.去周圍逛逛,看看有沒有盜賊,有盜賊的話抓上兩個,打斷手,讓他們跟著你。

去到山寶縣後,你讓盜賊先進城,如果盜賊沒出事,你再進。

那時候,你應該是真的沒有事了。」

說罷,他又看向車夫道︰「老王,你騎馬跟著小姐,她還小,有些人情世故並不懂,你多幫襯下。記住,別再進馬車了。」

王三忙點頭稱是。

李元正要離去,卻見到唐年依依不舍的神色。

少年手里還執著刀,長褲皆是血,如一頭獠牙畢露的野獸。

他神色溫柔了下,道︰「義父會回來的。」

「嗯!」唐年點點頭,兩手連連擦去淚水,抿著唇,瞪大眼道,「年年,等義父回家。」

李元笑了笑,然後揮刀將車廂砍成幾截,從中取了一身干淨長褲,以及一件外裹的灰色斗篷和面具,躲到樹後換好,又將龍刀槍放入袖中,這才拉上帽兜,按上面具,看向龐元花,道了聲︰「走吧。」

兩人在荒野里瞎逛。

毫無目的,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一會兒又轉個圈。

龐元花就挑小路走,哪條路看起來逼仄狹窄,不知通向何處,她就往那兒走。

「你是在試圖觸發什麼嗎?」

「是的,前輩

我在找一條街的入口。

我們行骸,只要不停地通過狹窄的、幽深的路,就有機會進入那條街。」

「什麼樣的街?」

「一個.只有行骸的街,那條街上還有鬼。

有時候,還會有活人也會誤入那里。

但若我們刻意帶著活人,卻是進不去的。

除此之外,在那條街上,鬼並不會殺人。

除非你不小心引起了它們的注意。

那麼,在你離開街道後,它們就會來找你。

到時候,你還沒死于詛咒,就已經死在了它們手上。」龐元花眼里有著恐懼,「可那條街上,也有我們活命、解除詛咒甚至是變強的機會。

那條街上,我們經過門,也不會去到木匠鋪。」

「怎麼解除?」李元好奇地問。

龐元花頓了頓腳步,用苦澀的語調吐出兩個字︰「給錢。」

李元︰???

「什麼錢?」

是鬼收錢麼?

還是什麼高手收錢幫忙解決?

「前輩,這錢很古怪.不是我們的金子銀子,也不是血金.而是一種古怪的白色紙錢。」龐元花想了想,繼續道,「而木匠鋪很可能也在這條街上.

我們只要找到了木匠鋪,尋到了木匠鋪里我們對應人偶,再看到標價,就可以用足夠的錢把它買下來。

到時候,我們不僅能夠夠擺月兌詛咒,說不定還會變強。

不過,我試了幾次,卻沒找到.」

李元︰.

兩人邊說邊走。

又是一炷香時間後。

「前輩.」龐元花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我們到了。」

峰回路轉,明明前一腳還條羊腸般彎彎繞繞的靜寂小道,小道邊枯草叢生,下一腳卻是踏入了一片熙熙攘攘的街道。

街道看起來很正常,中間是一條古色古香的青石板子路,磚瓦還有裂隙,顯是有不少年份了。

路道兩旁,遠處有些店鋪,有開門的,有關門的;

而近處,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個擺攤兒的,攤位上還有小販在賣力地叫嚷著。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看一看瞧一瞧,胭脂水粉,童叟無欺.」

「新貨上市,新貨上市,吊墜發釵賣咯,最低只要兩厘錢。」

「動物糖人兒,各種好吃的糖人兒,買一串嘗嘗.」

還有的攤位則只擺著貨物,卻沒有人.

這本是正常的街道,可當李元掃過這些小販的時候,卻發現這些小販的頭頂都浮動著血色的問號,一時間他只覺頭皮發麻。

血色問號,就代表是鬼。

這鬼還會像人一樣叫賣?

旁邊的龐元花好像看破了他的想法,輕聲道︰「它們的存在是個謎.看似可以交流,其實完全無法交流。

也就是說,它們只會和你聊買賣,聊到其他的,它們就不會說話了,就好像它們只學會了人類的部分特點」

而就在這時,街道的另一側忽地傳來一些頗為驚喜的聲音。

「格老子的,沒想到這新沙山深處還有一條街!哈哈哈!」

「鄭哥,小心點,可能有詐。」

「詐什麼詐?你這膽子,怎麼混?

這兒一看就是鬼市,這種地兒我去的多了,走走走,這鬼市的東西,別的地方可買不到。

賣家急著出手,說不定能淘到點好貨!」

「小毛,听你鄭哥的,沒錯。

嘻嘻嘻,這地方一看就是銷贓窟。

賣的東西,可都是寶貝呢。」

隨著聲音,一行三人走到了街道,那是兩男一女,男女皆帶煞氣,一看便不是善類。

其中一男一女頭上皆浮動著「200」左右的數據,而那被稱為「鄭哥」的男子則是浮動著「235」的數據。

顯然,這是三個七品,而且還是不弱的七品。

不過卻是李元不認識的七品。

龐元花輕聲道︰「應該是不小心誤入這里的活人經常會有這樣的人進來。而他們.」

話還未落,李元就掃到了不遠處的巷子里有個裹著斗篷的森冷身影靠壁而站,不時間將視線投向那三個男女,似乎是在等著什麼,那身影頭頂竟然飄著一串李元從沒見過的信息。

那信息由兩行構成︰

450~600

裝備1︰巨象小糖人(估價︰2厘)

李元又走了兩步,視線再拐,他又看到一道原本在閑逛的身影驟然放緩了腳步,就好像是尋到了目標、即將沖刺狩獵的 獸,那身影身側同樣飄著信息︰

525~728

裝備1︰兔子小糖人(估價︰3厘)

裝備2︰螞蟻小糖人(估價︰4厘)

裝備3︰3厘錢

李元面具後的雙眉皺了皺,童孔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他終于知道自己那一直「未解鎖」的裝備欄通在哪兒了。

此時,龐元花拉了拉斗篷,輕聲道︰「前輩,那些活人買了東西,我們就可以去搶。

如果小販找了他們錢,那就更好了。

無論是錢,還是他們買的東西,都對我們有很大幫助,尤其是錢。

錢,就是解開我們詛咒,讓我們重新回到人間的關鍵。」

「怎麼解?」

「傳說.這條街道上就藏著鬼域。

只要能安全進入到對應的鬼域,然後花錢,就可以買命。

換句話說,我們可以用錢從木匠鬼那里把我們的人偶買下來。

人偶到了我們手里,詛咒就解除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從其他行骸處知道的」

李元掃著那些攤販攤位上擺放的物品,忽地壓低聲音問,「我們自己不能去買那些商品麼?」

他自然知道不能,這麼問只是想直接知道答桉。

龐元花湊近了,輕聲道︰「這得用命買。

這段時間,我觀察過了。

能進入這里的人,大多都是些性格比較極端的人,或是窮凶極惡,或是傷痛欲絕,或是性子扭曲,或是滿懷怨氣

好像那樣的人更容易進入這里。

不過,即便如此,進入的可能依然很小很小,但這古怪的街道卻好像聯通著整個大周,甚至是大周之外。

所以,人多了,就總會有那麼幾個進入這里。」

李元童孔凝起。

龐元花道︰「至于我們,若要回去,只要街道走出去就是了.

他們,卻必須買了東西才能回去。

買了東西,有可能會遇到小販找錢。

那錢,就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夠獲得錢的途徑。

所以,只要有活人進入,所有行骸都會盯著

只等他們買完東西,就會去搶。

正常來說,誰先搶到就歸誰,畢竟.誰也不想做多余的動作,以被這街上的鬼盯上。」

這邊正說著話,另一邊那鄭哥等三人卻大大咧咧地走到了街上,左看右瞧,忽地鄭哥冷笑道︰「就這些?」

說著,這鄭哥或是平日里霸道慣了,竟是一腳直接踢向旁邊個賣胭脂水粉的鋪子,獰笑道︰「就這便宜貨也拿出來賣?!」

嘩!!

那攤位直接被踹翻了。

用便宜的木盒子裝著的胭脂落了一地。

小販急忙去收拾。

鄭哥哼笑了聲︰「還以為進了什麼了不得的鬼市,就這?」

他注意著周圍,見居然沒人過來幫忙,心底更是有了幾分猜測,然後揚聲道︰「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哪兒冒出來的,可這莽河大寨周圍十里八鄉都是老子的地盤,這新沙山自然也是老子的,以後」

他獰笑著,指了指腳下的土地,一字一頓凶狠道︰「這兒!

也是老子的地盤!

你們在這兒擺攤!就得交例錢!

知道莽河大寨的莽字怎麼來的麼?

老子叫鄭莽,都給我記住了!」

這位鄭哥有恃無恐,他身後的女人笑笑著抱著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見到男人威武霸氣,她還在旁笑著道︰「鄭哥,別生氣嘛。」

顯然這幾位是那什麼莽河大寨的地頭蛇,屬于當地無敵的那種人,只不過顯然見識不足。

龐元花默然地觀察著。

李元也是沒想到還會有這種事,他目光掃了掃,巷子里又出現了兩三道身影,每個身影都是由數行信息構成的。

不過這兩三道身影似乎並不是六品了,而是三個七品,但是他們身上或是有著裝備,或是有著錢。

那邊,鄭莽踢翻了小販的攤位,正要離開,忽地他的手被抓住了。

小販抓著他的手,臉上笑眯眯的,「這位爺,買樣東西吧。」

鄭莽冷哼一聲,手一抖,影血覆蓋,勁道勃發,如此力量可以直接把這小販的手臂給炸了。

可是,他的力量卻如石沉大海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鄭莽愣了下,又 力抖了抖,卻還是掙月兌不了。

他這才回頭看,卻見小販臉上笑容溫暖的很。

「這位爺,買樣東西吧。」

鄭莽爆喝一聲,手臂之上影血如漩渦狂轉起來,周圍勁力竟呈螺旋狀,割動空氣,形成了絞肉機般的效果,這.顯然是一種特殊的技能。

可是

小販紋絲不動,就連衣服都沒破。

「你你是誰?」

「這位爺,買樣東西吧。」

小販溫暖地笑著。

說著,他拉著鄭莽往自己攤位前走。

鄭莽就好像被拎著的小雞,整個人都懵了,這一幕讓旁邊的兩個同伙也愣住了。

鄭莽臉色劇變,忙道︰「好漢饒命.我.我.」

「這位爺,買樣東西吧。」

小販的聲音沒有變化,而听在李元耳朵里,卻是毛毛的。

因為,他算是听出來了,這小販的聲音是真的沒有一點點變化,音調,聲音大小,語氣,甚至是語速,完全一樣,就好像是復讀機里放出來的。

鄭莽慌里慌張地,只能順著小販的聲音道︰「買,我買.好漢您放手。」

小販放開手。

鄭莽掃了眼攤鋪,討好般地挑了個一看就比較昂貴的胭脂盒子,那盒子雙層,里面顯然放了兩種胭脂。

就在他拿到這雙層胭脂盒子的時候,李元感到周圍那些靠近的行骸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鄭莽笑道︰「好漢,我就買這個。」

說著,他就在懷里模了模,模出個金元寶,遞過去,道︰「應該夠了吧?」

小販道︰「一錢。」

鄭莽把金元寶往前遞了地,笑道︰「沒事,不用找了就當交給朋友。」

小販道︰「錢不夠,換一個。」

鄭莽愣了下,他心底忽地生出古怪的情緒,此時他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于是也不爭辯,視線拐了拐,又換向另一個看起來比較臉頰的單側小號胭脂盒子,道︰「那那我換這個吧?」

小販道︰「四厘,錢不夠。」

鄭莽滿臉愕然,他也不問了,此時只想趕緊離開,便向身後招了招手,喊道︰「小毛,弦娘,都過來,把錢都拿出來。」

他身後的一男一女急忙跑過來給錢。

三人在攤位上放了不少金元寶,金豆子,銀豆子之類的,但小販看都沒看一眼,而是慢吞吞地從衣兜里模出一張皺巴巴的白紙,白紙上寫著「3厘」。

小販道︰「多了,找3厘。」

說完,他就把那皺巴巴的白紙和胭脂盒子遞給了鄭莽,然後起身,搓著手,點頭哈腰地笑道︰「爺,感謝惠顧啊。」

鄭莽也不多說,接過胭脂盒子和那皺巴巴的3厘紙錢,轉身匆匆就走。

小販的聲音依然在他身後吆喝著,可鄭莽卻莫名地感到了一種詭異,莽河大寨周邊什麼時候有這種地方的?莫不是撞鬼了吧?

想到這里,鄭莽又加快腳步。

而就在他接過物品的時候,整個街道莫名地流動了起來,不少人影往鄭莽那三人方向而去。

原先放緩腳步地快速轉身,原先藏在巷子里的也大步走去.

龐元花卻沒動,李元也沒動,顯然兩人屬于一類人,都在觀察,而那句「正常來說,誰先搶到歸誰」的話,兩人似乎都沒相信

鄭莽也察覺了異常,然後他似乎又听到了什麼,趕緊把手里的東西和錢一扔,便快速往來時路撤離。果然,沒有人追他們,街頭走出的人都飛速往地上的錢和胭脂盒子而去。

須臾後,一個人搶到了胭脂盒子,另一個人搶到了錢。

李元掃了眼兩人,這是兩個七品。

看完「熱鬧」,他對這里的氛圍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走吧。」

「好的,前輩。」

兩人繼續深入。

走了段距離,李元忽問︰「1厘,在這里多嗎?」

龐元花道︰「10個1厘是1分,10個1分是1錢,再多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們這里很少有人能有1分錢。」

另一邊,鄭哥等三人逃命般地跑出了街道,而出現在了深山老林。

才到外面,鄭哥就開始大口大口喘氣,心有余季地回頭看著。

忽地,他身側的小毛和弦娘開始喊肚子疼。

鄭哥正要去問,卻也突然感到月復中一陣翻涌。

他面色蒼白,先是吐了口血,然後疼的在地上打滾,他的肚皮慢慢隆起,鼓漲,好像孕婦,繼而.月復部被殘忍撕開了一條裂縫,裂縫里伸出了一只慘白色的手。

嘩啦一聲,肚子被手撕開,又一張詭異、陰毒、麻木的老人臉龐露了出來。

老人臉龐慘白慘白,舌頭拉的很長.

街道很長,入口處還有小販,往里則幾乎都是店鋪了.

這些店鋪大多開著門,門里擺著各種商品,但卻空無一人。

門牌,店名都破敗地看不清模樣,但商品卻清晰的很,有扎紙店,有棺材店,有鐵匠鋪,有鞋子鋪.

那些物品橫呈其中,即便是隔著距離,依然能看到標價

但這里的物品標價比起外面攤販的卻是貴了不少。

不時間空氣里掠過一陣冷風,刺骨無比,好像要把人的靈魂都凍僵,吹散。

而越是往里走,光線就越暗,人也越少.

龐元花道︰「前輩,我听人說,往深處走時,如果遇到主動搭訕者,千萬不要搭理他,然後我們就該回頭了。」

李元點了點頭,觀察著四周。

這些店鋪極度古怪,說木匠鋪也在其中他甚至有一種這很正常的感覺。

然而細細一想,若木匠鋪在這里是一間店鋪,那麼,是否意味著這里的每一間店鋪都是一個.鬼域?

鬼域在外顯示為一個恐怖的地方,可在這里卻只是一個詭異的店鋪。

這一切.到底是?

兩人匆匆而行,左右顧盼。

縱橫交錯的街道,開始產生一種古怪的扭曲,讓人頭暈目眩,好似要迷路一般。

隱約之間,遠方還傳來動物們怪叫的聲音,好像是個動物園。

忽然,一道穿著藍衣的人影出現在了李元面前,他滿臉笑容地問道︰「客官要不要逛一下奇獸園?今日免費哦~」

李元頭腦一陣恍忽,剛想回應,忽地想到了什麼,便假裝沒看到這個人,也沒听到他說話.

「客官,今日免費哦~」那藍衣人影還在笑著推銷。

李元就是裝著他不存在。

如此幾次後.

一股子莫名的窒息感莫名傳來,下一剎李元只覺全身冷汗直冒,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再睜眼,卻見身邊哪有什麼藍衣人。

龐元花正緊張地看著他,道︰「前輩,你沒事吧?」

李元看看四周,卻發現街道好像變得越來越復雜,路卻變得越來越窄。

他道︰「你沒見到藍衣人?」

龐元花緊張道︰「我們該回去吧。」

而就在這時,路道旁忽地跑出來道小小的身影,那身影是個裹著血紅色頭巾的小女孩。

小女孩喊著︰「哥哥,買一朵花送姐姐吧。」

李元繼續裝著她不存在。

小女孩又用可愛的聲音喊︰「姐姐,姐姐,你這麼漂亮,佩一朵花肯定更好看呀。讓哥哥買一朵呀。」

龐元花也裝著看不到.

小女孩又繞著兩人推銷,周邊聲音開始變得模湖,如同隔了一層水霧,可再一轉眼,冷風吹過,哪里有什麼小女孩?

不僅沒有,兩人周圍的路開始變得越來越狹窄,好像慘白月光照出的一條歪歪扭扭的影子,通向前方不知何處。

雖不知何處,可遠處卻依然有熙熙攘攘、縹縹緲緲的嘈雜聲傳來,好像是又一個鬧市,又或者是奇獸園,再或者是其他什麼地方.

不過,不論是什麼地方,這里已經是他們能夠到達的最遠處了。

龐元花雖是瘦的皮包骨頭,可卻也是驚的一頭冷汗,同時道︰「快走。」

兩人默契地快速轉身,飛快撤離。

撤離時,李元看著周邊店鋪

然後,他發現那些店鋪已經換了

兩人一口氣跑出了這里,而路道開始重新變寬,光線開始重新明亮,空氣開始重新變得正常.安全感重新恢復.

李元舒了口氣,問︰「現在你打算去哪兒?」

龐元花道︰「這條街道上有一處府宅,這里的行骸大多住到那個府宅里,府宅的牌匾上寫著‘鐘府’兩字,所以.我們也稱那里叫‘鐘府’。

前輩,你也可以隨我來,鐘府里廂房不少,但我們常常是幾個人合住一間.」

「廂房既然不少,為何要合住?」

「因為有時候會有小販和一些奇怪的客人,或者說就是鬼也住進來,所以我們需要盡可能多的空出廂房,以免它們無處居住。

雖然如此,我們住在廂房里,除了擔心食物問題外,其他倒是什麼都不必擔心。

行骸們之間有些約定俗成的規矩,一是不許對外人泄露這里的存在,二是除了爭奪商品和錢,在其他任何時候不可以出手。」

「這規定是誰來執行?」

「府主和長老會。」

「府主和長老會?」

「是的.府主和長老們都是個活了很久的行骸,只是按理說,他們存的錢肯定夠贖身了,只是不知為何還留在這里。」

龐元花侃侃而談。

而一個行骸的勢力也在李元眼里慢慢成型。

不過,他並不認為整個大周所有的行骸都在這里。

「前輩來的話,可以和我住一個廂房里,那個廂房現在就住我和另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姓龍」

龐元花似乎是陷入了某個回憶,道,「她很厲害。」

她語速恢復正常,「前輩也許能從她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隨後,李元隨著她又走了會兒。

鐘府所在並不難尋,就在入口處小販街道的後面,繞過一個巷子再右拐就到了,那是一個佔地很大的府邸,而通往這府邸的路上人明顯變多了。

「前輩,我們進去吧。

我帶您去長老那邊登記一下。」

龐元花說著,卻忽地詫異地轉頭。

因為,不知何時,李元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前輩?」龐元花問。

李元道︰「我再出去逛逛。」

「好吧.」

一會兒後,兩人來到街道,返回的路就在眼前。

李元這才道︰「多謝你了,龐姑娘,不過我這個人有個毛病。」

龐元花醒悟過來,笑道︰「那我們回去吧.不,你等我一下,我把生命圖錄拿給你。」

李元道︰「我在外面等你。」

「也行。」

李元並不喜歡被動和意外,尤其是如此多的被動和意外。

進入花陌縣,遇到鬼僕;掀開簾子,進入木匠鋪;進入古怪的行骸與惡鬼街道,又深入街道,繼而再去了鐘府

這些事兒,每一件都是意外。

他沒有一點點的信息掌控和安全掌控,所以,他要先跳出去,等看清了再說。

一步踏出,李元身後那詭異的神秘古街消失了,攤販的叫賣聲也沒了。

略帶潮濕的荒野之風和月光撲面而來,卻令他感到如此的親切。

「只要不進門,就不會進入木匠鋪。

即便進入了木匠鋪,我未必沒有一拼之力。

別人需要影血繪制祖,才能闢邪。

而我,只要心念一動,便可全身覆蓋血液。

我的血液,作用卻等同于別人的影血祖。

所以,我全身都是祖,我全身都闢邪。

這應該.也是我能夠撞破木匠鋪的原因。」

李元心中暗暗思索,他至少還有這麼一張底牌。

自創功法雖然很艱難,但好處卻在這一刻體現了出來。

不一會兒,空氣里忽然出現了一個人,正是龐元花。

她將手中的兩份生命圖錄遞給了李元。

「一份是霜劍門的,一份是浮月庵的。

原本就是我接待您,所以浮月庵的那份也放在了我這里」

「別人離開街道,不會從這里出現,對麼?」

「是的.他們會出現在他們進入街道的地方。」

「多謝龐姑娘了。」

「不客氣,前輩,只是一起回鐘府吧。

我們賺了錢,尋到了木匠鋪,就可以擺月兌詛咒。」

龐元花有些期盼地看著他。

她自己力量弱些,但卻強于其他,所以她需要和眼前的血刀老祖搭伙。

李元想了想,道︰「龐姑娘,我怎麼找你?」

龐元花停下了勸說,道︰「鐘府外院,左邊第十四間廂房,您千萬千萬別走錯了

如果您到了廂房里卻沒遇到我,那您可以和那個姓龍的女人說。

你告訴她,她喜歡吃油炸年糕,她就知道你是我朋友了。」

說罷,龐元花也不停留,轉身繼續在小道間走了起來,以求回到那神秘古街,七繞八繞便沒了影子。

李元放好生命圖錄,原路返回,而唐年和王三還在原地等待。

這一次,除了他們,還有不少赤熊熊燃燒著的火把。

火把眾多,照的此間通明,也照出了一張張李元熟悉的面孔。

有鐵殺,有趙純心,還有不少血刀門的弟子。

「老祖!!」鐵殺看到李元又激動,又是擔憂。

在如此亂世,山寶縣沒了血刀老祖那就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再一個趙仙童那樣的人過來,山寶縣就要改天換地了。

「鐵門主,我沒事,只是最近要露天睡了。」

李元爽朗地笑了笑,然後指了指他道,「你們也一樣。」

鐵殺沉聲道︰「唐年都和我們說了,沒想到鬼域竟奇詭如斯打開一扇門,就進入木匠鋪。」

他緩緩搖了搖頭,「這年頭,這鬼域怎麼越來越多了?從前還沒這樣。」

李元又看向不遠處的趙純心,打了聲招呼︰「趙姑娘也來了?」

「老祖!」滿臉橫肉的趙純心急忙行禮。

李元暗暗嘆息,卻沒糾正她的恭敬。

有些事.是糾正不了的。

鐵殺道︰「老祖,現在該怎麼辦?」

李元道︰「先回去吧,我在縣外待一段時間想想辦法。」

小半個月後。

山寶縣城外,東北向,銀溪溪畔,李元靠在一棵老樹下,身側放著一只油紙抱著的秘制烤鴨,一壇子雪醅釀,他手里還抓著一根「培養意境感悟」的釣竿。

對,他在垂釣。

他要好好理清楚。

可若理不清楚,那也不急。

反正有吃有喝,而他的體魄也完全不懼野外的嚴寒和水汽。

至于 禽什麼的?一來不會咬他,二來咬不動他。

而「血肉枯竭」,不知為何,好像.他還沒感受到,也許這和他那能闢邪的影血有關。

既然如此,急什麼?

血刀門出動了不少人,在幫他探查花陌縣的事。

而他也可以在這里繼續思索生命圖錄的事。

只要他不進門,木匠鬼就拿他沒辦法。

要是他不小心進了門,他就爆血

除此之外,他也用死刑犯和盜賊做了實驗。

他所在的地方,所有門打開也變成了木匠鋪,可只要離開一定範圍,就沒事了。

與他接觸過的人,在離開這範圍後,也不會出事。

這就預示著,自家妻女還能時不時來探望他。

挺好。

少年披散長發,穿著寬松的白袍,他懶洋洋地在溫煦的陽光里打了個哈欠。

遠處河畔對面,柳樹已發了新芽。

「二月了,春天到了.得讓薛姐再帶些春水釀過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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