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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李元和閻娘子去散步,經過「錦繡布莊」時,那布莊里的老板娘眼尖,匆匆趕了出來,說是衣裳做好了讓兩人試試。

閻娘子是一件米色的桃花綢袍,腿裙開叉,很是風情萬種,才一試穿,那身上的村姑味道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反倒是多出幾分慵懶嫵媚,讓男人心底似火燒著。

還有件則是米色的襦裙,配了條披帛,縈繞之間,穿肩掛袖,好似流虹垂落盤旋,頓時,閻娘子又顯出幾分貴婦人的氣息來。

李元的兩件則是寬松的玄衣,穿著也是相當舒適,一看便是城中的貴人,而非鄉下的小子。

隨後,兩人又吃了些夜市的小吃後,再花十二枚大錢買了兩件大眾款式的春季防風斗篷,帶兜帽的那種。

之後,李元又采買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有些逗小孩玩的玩具,其中包括一張木面具。面具沒什麼特色,但凡有些手藝就能做,賣價也就五枚小銅板。

待回到家,他把木面具悄悄裹斗篷里,其他的零散的東西都交給了王嬸,再把一些諸如木劍、七巧板之類的小玩具分給了兩小只。

小男孩和小女孩頓時喜笑顏開,眨巴著眼,喊著︰「謝謝老爺。」

一夜,夫妻同眠。

雲雨後,依偎一處。

閻娘子埋在李元懷里,吃吃地笑著道︰「我穿那綢裙,是不是勾到你了?這麼能耕嘻嘻」

李元承認道︰「是勾到了。」

閻娘子眼神迷離,湊過來,趴在男人耳邊輕聲哈氣道︰「要不要我穿上那綢裙,然後再試試?反正明天得洗呢」

片刻後

兩人做完了沒羞沒臊的事,又躺在一起。

閻娘子問︰「相公,你買面具和斗篷做什麼?」

李元道︰「有些事,得蒙著臉去做。」

「殺人放火?」閻娘子聲音有些顫,試探著問。

「我沒事殺人放火做什麼?」

李元有些無語,然後道,「明日一早,我得先回小墨坊一次。」

「回去干啥呀?」

「先看看。」李元瞳孔里閃爍著些光。

「反正,你得注意安全,我就你一個男人」閻娘子臉頰貼在他胸口,然後輕聲道,「後院的杏樹生綠葉了」

李元打斷她道︰「你和我一起回去。」

「啊?」

「帶你衣錦還鄉。」

次日。

小墨坊,村口不少人簇擁著,往外張望。

卻見遠處一輛奢華馬車正由遠及近。

「這是縣里來的吧?」

「這不廢話嗎?這麼好的馬車,肯定得縣里」

「欸,你說縣里的大人物來我們這里做什麼?」

「是啊,除了衙役之外,我們這邊真的很少有其他人來對了,還有上次血刀門的那位大人。閻娘子真是好福氣啊,她跟著元哥一定已經過上好日子咯。」

村坊里的人相互討論著,你一言我一語,而這些言語卻不復嫉妒和恨。

因為李元已經離他們太遠太遠了,遠到他們只是羨慕和敬畏,卻不敢嫉妒和恨。

鳳兒也在人群中,她雙目茫然地盯著遠處。

才短短兩個月不到,她便產生了很大的變化,眼神呆滯、木然

這也和她在村中的生活有關。

她想著勾引男人,靠上男人,可幾個男人都只是玩玩而已,沒一個當真。

有時候她開始憎恨熊哥,恨熊哥為什麼不能像李元那麼有本事否則否則她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久而久之,她受的傷和心底的怨念越來越重,有一日出門便是連梳妝都不梳妝了,看起來髒兮兮的,又有些瘋癲。

此時,鳳兒听到外面嘈雜,便也出了門,幽幽地站在人群一側,往遠看著。

她好羨慕

她也好想能坐上那樣的馬車,從縣里來。

眾人正說著話,那馬車停了下來,車夫跳下馬車,把木頭梯子搭上御手席。

而車簾掀開,一個穿著米色桃花襦裙的貴婦人從中走出,她姿儀婀娜,風情萬種,慵懶地踩踏著那梯子下到了村坊的黃泥地,那模樣甚至會讓人心里擔心著這土會不會弄髒她的鞋。

她身側則是個體魄強壯的玄衣男子,男子束發,一雙眼宛如天中雷電,令人不敢對視,氣度很是不凡,與貴婦人走在一處,正是郎才女貌,相得益彰。

村坊眾人只看得呆住了。

鳳兒也驀然抬頭,一雙眸子靜靜地盯著那嫵媚的貴婦人。

旋即,人群里有人詫異道︰「是元哥和閻閻娘子。」

「真的是」

「我的天,他們變化好大。」

閻玉還有些不習慣,但挽著自家男人的胳膊,便心安了。

李元側頭看了眼車夫,道︰「等到傍晚,沒問題吧?」

車夫自然知道眼前這位是誰,也不扯其他的,笑著道︰「您盡管忙,小的就在這里等。」

換別的租客,他可不等,但這一位卻是血刀門的內門弟子,雖說還未搬到那貴人區去,但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就在這時,人群里傳來一陣嘈雜,卻見個披頭散發的黃衣女子從人群里擠了出來,然後跌跌撞撞地沖向閻玉這邊。

李元上前半步,攔在閻娘子前面。

同時,他也看清了沖來的女子是誰。

「鳳兒?」

閻玉詫異地看著這女子。

她印象里的鳳兒可不是這般模樣,年輕,愛笑,喜歡打扮,可這個卻是披頭散發,髒兮兮的。

鳳兒滿臉是淚,撲倒閻玉面前,哭著道︰「閻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好不好?」

閻玉微微別過頭,然後又回了過來,正視著鳳兒道︰「你我姐妹情分早斷了,我沒揪著你把你送衙門,已經算是看在往日情分上了,還來說什麼?」

「閻姐姐,是我錯了我錯了我」鳳兒垂首哭著,哭的非常可憐。

閻玉忽道︰「有一次,有個路過村坊的路人出言調戲我,你抓著扁擔上前和他打了一頓,自己也受了傷;

有好多次,我身子不舒服,你都幫我挑水,還送柴火給我;

還有幾次,我家沒吃的時候,問你借過糧,你也沒有半點小氣,還和說要是和元哥兒過不下去了就來你家住

鳳兒,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要給我下蒙汗藥?你難道不知道那張十四玷污了我,以我的性子,很可能是一丈白綾懸梁自盡嗎?」

鳳兒不哭了,她低著頭,道︰「我只是想找個男人依靠,這世道越來越亂,我活不下去。

張十四那時候是村坊里最厲害的男人,我只想靠他

他要報復,我勸不動。

我也不想的,我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女人,我能做什麼」

閻玉心底泛起些莫名的苦楚,她撇頭看向李元。

李元點了點頭,示意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閻玉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荷包,荷包里放了些大錢,她看也不看直接丟到了鳳兒面前,發出冰冷的聲音。

「以後,我永遠都不是你的閻姐姐了。

我的鳳兒死了,你的閻姐姐也死了。

相公,我們走。」

她挽著男人的手,繞過了鳳兒。

鳳兒輕輕哽咽著,抬手抓過荷包,緊緊地握在手里,眼里閃過無盡的悔意,可是覆水難收,她未曾再求,只是抬袖擦去眼淚,又擠開人群,落寞地往自家方向去了

「相公,我是不是不該這麼做?」

「哪有什麼該不該的,每個人都有性子,我就喜歡閻姐你的性子。

好了,別想她了。

既然沒有任何關系了,今後她也不會再出現在我們的世界里了。」

「嗯,說的也是。」

閻娘子把頭輕輕靠在男人肩膀,眼里也有些濕潤。

兩人順著熟悉的鄉坊小道隨意漫步著,四周曾經的鄰里皆是投來羨慕和敬畏的目光。

忽地,李元神色一動,視線射向不遠處一個在低頭速走的人,嘴角勾起些弧度,喊道︰「錢二!去哪兒啊?」

那人頓時僵住了身子,側身笑道︰「我不是錢二,您認錯人了。」

李元道︰「你再說一遍我認錯人。」

錢二不敢再說,他看著眼前威風的玄衣男子,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他離開時,這李元還只是個有點本事的獵戶,怎麼現在居然變成這樣了?

他的經歷,也不算曲折。

在被征兵抓入縣營後,正巧他的幾個兄弟得知了消息,本就有些小關系,又動用了各種手段,花費了不少銀子,買通官員,再買了個和他身材相似的人頂替了進去,那官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事情便過去了。

錢二逃出縣營後就躲了起來,直到塵埃落定,逃兵不會再有人追究了,他才回來了。

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錢大,錢四、錢五。

這三兄弟為了救他,耽誤了一些商會里的事,從而扯皮扯了起來。考慮到外面世道亂,行商不容易,這三兄弟干脆不干了,月兌離了福臨商會。

此時,四人都窩在小墨坊里,正思量著今後做什麼。

而回來後,錢二自然也了解到了李元成了血刀門弟子,兩人往日雖然沒什麼仇,可卻也不是很對付,尤其是錢三還曾經威脅過李元,如今見面他自然想避著。

可此時,他卻避不過去了,只能腆著臉,擠著笑道︰「元哥當年是小錢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把小錢我當屁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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