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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溫小喬回來了。

胖女人身形似坦克,走在風雪里,身後跟著四個佩刀雜役,很有幾分威風。

「溫姑娘,情況如何?」李元問。

溫小喬頓了頓,道︰「小李爺不自己去看,反倒問我?」

旋即,她甜甜地笑道︰「很正常,這就是一個活貨市場該有的模樣,大部分貨或是麻木,或是瑟瑟發抖,只有小部分在哭著。

但只要一哭,旁邊的商人就會懲罰他們,所以聲音也會很快平靜」

李元心里咯 一跳。

這一次,他不是感慨這世道了,而是想起了前世一些恐怖片的橋段

怨氣重處、陰濕之處,易生鬼祟。

黑市,這兩個條件都符合。

溫小喬道︰「今晚,我帶所有雜役在這里守夜,小李爺要不要來?」

「守夜?」

「若是能破獲此案,那必然是大功一件,小李爺還不知道血刀門可以憑借功勞縮短考核期吧?

有此大功,說不定幾個月後,我們就可以晉升外門弟子了。」溫小喬侃侃而談,繼續鼓動著這位搭檔。

「這里是黑市,本就在湖心,四周視野開闊,若是有外敵前來,可以提前看到。

若是有內賊,那也有李爺坐鎮,怕什麼?」

說罷,她看了一眼李元,笑著問,「小李爺,不會是被一個失蹤的爛故事給嚇怕了吧?」

「小李爺可是入了品的武者,怎麼可能怕呢?這要是傳出去」

溫小喬的話一句接著一句,擠兌著李元,想把他綁上船,畢竟多一個入品武者一起守夜,她心里也能踏實一點。

而李元忽地側身低頭,輕輕咳嗽,而袖口一滑,滑出一個指甲大小的袋子。

袋子里裝著他提前準備好的豬血。

當然,除了豬血,他還在懷里準備了石灰粉,鐵釘之類的物品。

屈指一彈,豬血袋子便入了他口中。

旋即,李元咬碎袋子,又劇烈咳嗽著,將血液咳了出來

血液觸目驚心,在手掌上綻開了一朵朵紅色的梅花,而就連泥土上也沾染了些紅色。

旁邊的溫小喬並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此時看到地面上的血有些發愣。

坦克女子驀然抬頭,詫異地看著李元。

旁邊的雜役,也是震驚地看過來。

空氣一時有些沉默。

李元又是一陣持久的「咳嗽」,然後重重喘著氣。

他上氣不接下氣,好像要隨時死掉的樣子。

溫小喬下意識地問︰「你沒事吧?」

李元良久才平復,虛弱地道了聲︰「舊傷復發還是在小墨山里落下的。

這事兒,你去問小墨坊里的人,每個人都知道

咳咳,縣里回春堂的大夫也知道」

溫小喬呆住了,她以為這位小李爺是慫,可沒想到是真的受了傷。

「那」

「我去與李爺說,休假幾日,略作調理。」李元嘆了口氣,有些戀戀不舍地道,「欸,這天大的功勞溫姑娘,要不,咳咳咳咳咳你等我養傷養好了,再一起守夜。」

「你好好養傷吧。」溫小喬恢復了平靜,她小眼楮里閃著精光,心中暗道︰這樣也好,本以為在這里要以這小李爺為尊,沒想到他卻是個扶不起來的。六十個雜役,這麼多人,再加上還有李爺坐鎮。呵那正好便宜了我!

片刻後,李元捂著胸口,來到了黑市大門。

無名小亭之上,李爺正躺在搖椅上懨懨欲睡。

「李爺,舊傷復發,需得告假幾日咳咳」李元道。

這一路上,他早就編好了許多理由。

可他還未說,卻听小亭子里傳來李爺的聲音。

「既然這樣,那就回去休息半個月吧,半個月後剛好輪到你下一次值守,到時候可得來。」

「是咳咳多謝李爺咳咳」

說罷,他捂著胸,裝著虛弱的模樣轉身離去。

亭子里,那躺椅上的李爺依舊晃著,搖著。

吱嘎吱嘎的藤椅響聲,在大雪里有些刺耳

棚區。

李元家。

閻娘子正和王嬸炖著肉,煮著米飯,忽地听到敲門聲。

王嬸趴過去,從門縫里往外一看,急忙開了門,看著門前玄衣少年道了聲︰「老爺。」

閻娘子也跑了過來,關切地問︰「相公,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進屋再說咳咳」李元道。

閻娘子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卻暫時沒多說什麼,而是道︰「王嬸,添副碗筷。」

王嬸恭敬地應了聲,急忙去取了新的碗筷。

一會兒等粟米煮好了,肉炖好了,她卻不上桌,而是拉著兩個孩子在外繼續忙著活計。

王嬸在打掃著屋子,這屋子之前住過人,匆匆搬入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兩個孩子也腆著凍得通紅的小臉,抓著抹布在到處擦著。

李元坐到桌前,對外喊道︰「王嬸,一起來吃。」

屋外,王嬸道︰「老爺,我們不餓,你們先吃」

李元默然了下,閻娘子道︰「相公,你就隨她去吧,別讓她難做。

王嬸和我說了,她既然是來做僕人的,那就得有做僕人的模樣,不能再和以前一樣。

她被我們帶來了銀溪,已是千恩外謝,若是在叫她坐一個桌吃飯,她心里肯定過不去這關。」

李元看了眼屋外,卻見兩小只臉上紅紅地在外干活。

他道︰「那就另排個桌子,讓他們一家三口也去吃飯吧。」

「真噠?」

「真的。」

閻娘子這才起身,拉著王嬸到一邊說了半天。

王嬸這才領著兩個孩子跑來道了謝,繼而搬了個桌子到側屋,再上了飯和肉,帶著兩個孩子吃了起來。

主屋里,平靜下來。

小倆口相對而坐,默默吃著飯。

李元忽道︰「從今天起,就當做我舊傷復發,就是那次在小墨山里受的傷。」

閻娘子愕然抬頭。

李元道︰「我在家先待幾天養傷,然後再說。」

「相公,是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閻娘子有些緊張。

李元道︰「是黑市里的事,希望是我多想了。」

對自家娘子,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把那失蹤案說了出來。

閻娘子听得也有些害怕,道︰「那就在家先待著,等情況清楚了再去呀。」

飯後。

李元睡了會兒午覺,視線忽地投向血刀門發放的佩刀。

之前,他是忙東忙西,沒有固定的時間和工具能夠去嘗試些東西。

而既然如今告病在家,手里又有了這把刀。

那麼也許他可以試試揮刀。

既然與老虎交流可以領悟出「馴獸術」,那麼揮刀有沒有可能領悟出「刀術」呢?

這棚屋雖小,但卻如麻雀五髒俱全。

主屋,側屋,前院後院,都有。

飛雪片片飄落,後院被王嬸掃開的空地再覆新白。

李元抓著佩刀來到空地,拔刀,收刀,胡亂揮了會兒,一無所獲。

他坐在屋檐下歇了會兒,又想起自己前世做屠夫的經歷,決定試試宰豬時練出的「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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