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魚在廳下踱了兩步,撓著下巴琢磨了一陣,嘟囔說︰「身輕如燕,神清氣爽,吃嘛嘛香,都挺好啊,其他的倒沒有什麼,就是一樣,」周小魚神秘兮兮的看向唐然,然後湊過去耳語。
唐然听後,直接重復了出來︰「你不來姨媽啦?」嘴上說著,唐然手上就寫起來了︰「不管是不是石頭的影響,記錄一下準沒有錯,萬一有什麼關聯呢?」
「你怎麼什麼都寫啊?」周小魚上前阻止︰「真拿我當試驗品了?」說著扯過唐然的筆。唐然卻將本子合了起來,站起身,將本子夾在腋下,佯裝正經的微皺眉頭,鄭重說︰「好了,你的治療結束了,回去向你師父報到吧,我好回去向我師父交差。」
周小魚還要說些什麼,唐然卻不想听了,不耐煩的將周小魚推出了涅槃洞。
一張字跡工整的申請書,被周小魚緊緊的捏在手里,周小魚站在竹林路上的秋風里,定了定心神,眉宇堅定,神光迥然,遠眺著吳子廖的院????????????????子,一遍一遍的在心里下定著決心。
終于決定走進去,剛要邁步,突听身後一聲喊︰「姐!」周小魚循著聲音側轉身,皮皮軒幾步趕上來,嬉笑著說︰「我那天下無敵的姐姐。」
周小魚見到是皮皮軒,一臉煩厭的翻著白眼︰「誰是你姐啊?你比我大好不好,師兄!」
「是尊稱,是尊稱。」皮皮軒低眉順眼的解釋︰「魚姐姐,昨天晚上,該說不說,挺帥啊,我喜歡,酷姐姐一枚,我感覺,你屬于是黑化成功了,怎麼?」皮皮軒上下打量起周小魚︰「現在開始殺了嗎?」
皮皮軒又拿眼楮四處看,目光落在了附近吳子廖的院子,皮皮軒倒吸一口涼氣,雙手捂住大吃一驚的嘴,悄聲說︰「第一個打擊對象就是師父?」
見周小魚緊閉著嘴,眼神犀利,顯然是在勉強的克制著即將爆發的脾氣,皮皮軒忙收口說︰「別,大招可別用我身上,小皮我還想追隨您活到最後一集,別剛開局,就當炮灰炸了,我在外頭接應您啊,護您老安全撤退。」說著,皮皮軒躬著身,舉起手,低三下四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腳上慢慢向後撤退,周小魚無奈的瞪了皮皮軒一眼,重新振作,再次走向吳子廖的院子。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周小魚大步邁進吳子廖的辦公室,手里緊緊的攥著那張申請書。
吳子廖無意的抬眼看了一下來人,見是周小魚,本欲低下去的頭又重新抬起來,認真的跟隨著周小魚進屋的動作,只見周小魚邁著方正的步子,站到吳子廖的辦公桌前,鄭重的說︰「師父,我要出山。」周小魚冷著一張臉,把那張申請書遞向吳子廖。
吳子廖詫異的注視著周小魚,抬手接過申請書,低頭看了一眼,反問︰「什麼意思?」
周小魚雙手握在月復前,咽了咽口水,板著臉孔,倔強的說︰「就是,您還是讀一下申請書吧,我先走了。」
吳子廖將申請書放
在辦公桌上,及時叫住︰「等等,你先坐那,我有話跟你說。」吳子廖倏然起身,向屋內的沙發旁走過去,周小魚額上瞬間見汗,剛進來時的氣場感受到壓迫,逐漸弱了下去,周小魚向前挪了兩步,沒有就座。
吳子廖回頭見周小魚原地不動,伸手示意︰「坐啊?」周小魚氣勢大減,囁喏說︰「不用了,我說完話就走。」
吳子廖看向固執的周小魚,無奈的返身走到周小魚面前,沉聲問︰「你要出山干什麼?」
周小魚不敢與吳子廖對視,在心中小心的維護著本就不堪一擊的氣魄,面上故作強硬的回答︰「做我該做的事,殺僵尸,找吳歧。」
「你和誰一起去?」
「就我自己!」
吳子廖微皺著眉,嚴肅的盯著周小魚長睫下閃爍的目光,直接否定說︰「不行!」
周小魚遞交申請書之前,是鐵了心要走,是沒想過,或者說是沒打算接受師父的拒絕,于是堅持說︰「我????????????????是肯定要走的。」
吳子廖目光炯炯的凝視著周小魚,沉默片刻,剛硬的說︰「想出去也行,回去重新寫一份申請書,申請人達到五個人以上,再找我來批。」
周小魚的荔枝黑瞳驀然的抬望吳子廖,惱火的說︰「您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嗎?我就是自己要出去,我叫別人干嘛?」
吳子廖卻轉身向辦公桌走去,堅持說︰「你一個人出門,我肯定是不能同意的,要麼你就老實在家呆著。」
「那我就出去找人,」周小魚倔著脾氣轉身要走,忽听吳子廖再次叫住說︰「申請書拿回去,理由不充分,我不同意。」
周小魚剛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無可奈何的瞪著吳子廖,快步上前奪過申請書,轉身就要走。
「周小魚,你這是什麼態度?」周小魚一臉不悅的看向聲色俱厲的吳子廖,慪著氣不肯說話,也不敢破門而出。
吳子廖凝著眉,從桌後出來,指著周小魚說︰「你耍什麼脾氣?周小魚,這段時間你就是這個表現,你不想好了是嗎?腦子里整天想些什麼東西,做師父的不能教育你嗎?」
周小魚背對著吳子廖,偷偷翻了個白眼,听這話風又要舊事重提,周小魚漫不經心的扁著嘴︰「當然能。」
吳子廖繞到周小魚面前,定定的看了周小魚一陣,然後深嘆一口氣,推著周小魚的肩膀,平和著語氣說︰「你坐那,我問問你,你到底要下山干什麼?」
周小魚大不情願的轉身坐在沙發上,不耐煩的說︰「我不是都說過了嗎。」吳子廖搬過凳子坐到周小魚對面,認真的看著周小魚,耐著性子問︰「你要是因為賭氣,我是不能放你出去的,你的生活里都沒人了,你出去能找誰啊?中途出了什麼事,你一個人能擺平嗎?」
周小魚窩在沙發里,半低著頭,听完吳子廖的話,心中哭笑不得,這說話也太直了,我就算成了一個孤兒,也不能
在這跟我直接點出來啊,就不能婉轉一點嗎?這要換做別人,簡直就是一把刀扎進心里,不當場哭個昏天暗地不罷休。
吳子廖語重心長的繼續說︰「師父也是平凡人,這輩子也不是一件後悔事不做的,在你的問題上,我總是要深思熟慮的,對你們嚴苛,是因為當下有些錯誤,一旦犯了,是很致命的,有些疏忽,在生死面前是絕對不能存在的,殺僵尸說來容易,每天都有人因此喪命,血的教訓就在眼前,道士也不是大羅神仙,也是會死的,百姓保護好了,道士的傷亡數據還在不停的新增,除掉僵尸之患不是兒戲,你能明白師父的意思嗎?」
周小魚抬眼與吳子廖對視,吳子廖嚴峻的目光,深邃的回望過來,眼神中流露出憂患,愁思,疲憊,以及對周小魚獨立于世的憐愛。
「保護你也是我工作的重中之重,」吳子廖真摯的目光深望著周小魚︰「不是什麼利益不利益的,你不要自己瞎想,你既然拜我為師,師父對????????????????你的安危是要負起責任的。」
吳子廖難得的露出一抹笑意,撫慰說︰「一直以來,你做的都很好,大是大非面前,從來都不會迷失自己,悟性高,學什麼都很快,在師父心里你一直很優秀,但不能因為驕傲自滿放任自己,課也不愛听,功夫也不認真練,你說說回來這幾天,你請了多少假,」吳子廖反手指向辦公桌,繼續說︰「蘇輕雲交到我手里的請假條,還在桌子上摞著呢。」
周小魚窘迫的支著手肘,拿手擋在自己的額頭上,吳子廖卻不依不饒,不停地說︰「請假的理由,沒有一次是重樣的,你的想象力也是夠可以的,之前,你劉師叔沒找過你嗎?」
周小魚在沙發上是如坐針氈,如芒刺背,悶悶的點頭說︰「找過。」
吳子廖不可思議的看著周小魚︰「他也沒把你談明白啊,怎麼談完了,還把你談走了?周山廟小,裝不下你了?」
周小魚把臉扭到一邊,唉聲嘆氣的說︰「裝得下裝得下,師父,我求求你快別說了,像緊箍咒一樣,我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吳子廖這才眉開眼笑,站起身︰「那行吧,話就說到這,你回去吧。」
周小魚飛速的站起身,就要竄出房門,忽然在門口站住腳,又緩緩轉頭,嬉笑著說︰「師父,還有一個事兒。」
「說!」
周小魚不好意思的摳著手︰「我要下山,你得給我出錢,我身無分文,最起碼你得供吃供住吧?」
吳子廖端站在屋子中央,插著雙臂,無奈的嗔視周小魚,氣道︰「你走我都沒同意,你還想讓六合道為你出資?」
「那算了,我去化緣也能活。」周小魚開門要溜,突听身後吳子廖囑咐一聲︰「最起碼五個人出門,錢就跟當地治僵辦賒,到時候我去還賬。」
周小魚答應一聲,轉身出來,手捂著嘴偷笑,心想︰「我的媽呀,這不是就變相同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