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魚呆立反思,為什麼這城中的人,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會在下一個長街接續存在,而是各自獨立本分的存在于各個空間,如果說每個新空間的產生,都是一次思維的新發,那麼這里的人來人往、店家客商,就如同稜鏡空間的擺件或者背景牆,不可移動,不可重疊,不能消失。
「怎麼樣,發現有什麼破綻了嗎?」一句問話,打斷了周小魚的思緒,只見大秦一行人遙遙的走過來,每個人手上都綁著紅帶子,里面沒有第二個周小魚,只見大秦胡須更長了,虛虛的生在唇周,周小魚知道這伙人已經不是剛才的那伙人了。
周小魚沒敢亂說話,心想能問出這樣一句話,看來他們已經知道了這里是稜鏡空間,轉念之間,估計已經又生出來無數個自己。周小魚失落的回答︰「發現了點問題,但是無關緊要。」
然後大秦關切的說︰「下次有什麼問題一定大家一起去,不能再單獨行動,萬一回不來就慘了。」這句話,周小魚听大秦原封不動的說過一次,心????????????????下已了然,並未追究。
突然冰瀲站過來,冷冷的問︰「你手中的紅帶子哪去了,你不會是一個外來者吧?」說著手中的劍已經躍躍欲試。
周小魚靈光一閃,想起先前被迫帶了黃布條,後來隊伍更改又無奈的換了一個紅帶子,此時為了安全,都收在了包里,于是周小魚低頭翻包,將那條紅帶子拿出來,笑說︰「我怕丟了,所以收在了包里。」冰瀲這才放松警惕,轉身走了。
皮皮軒說︰「既然毫無頭緒,又不能喝孟婆湯,那就只有殺遍所有復制品。」
藍羽凝眉噘嘴,上前攏住大秦的手臂,追問︰「殺?怎麼殺那麼多個自己,殺的過來嗎?」大秦伸手拍了拍藍羽的手背,周小魚將這一幕看在了眼里,兩個人的關系似乎很融洽。
皮皮軒接口說︰「那也要殺,你殺不完,我幫你殺。」然後得意的摩擦著手中的劍。
寸厘嘆說︰「那麼多復制品,殺是殺不完的,其實只有去喝孟婆湯試一試了,好過永遠困在這里。」
周小魚手上系好紅帶子,但听冰瀲說道︰「那肯定不行,按皮皮軒說的,大家就別耽誤時間了,殺出去再說。」幾個人紛紛提起劍,大秦命令說︰「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就去。」周小魚和寸厘只好被動的跟在人群中。
一行人沒走多遠就見到另一伙人正圍在一處討論計劃,皮皮軒激動說︰「有人有人。」大秦接話︰「殺!」
六個人提劍飛奔,氣勢如虹,直至另外六個人近處,揮劍就殺,大秦當先把那伙人中的大秦一劍刺死,周小魚也看中隊伍中的另一個自己,多一個無用,少一個不少,周小魚第一次揮劍刺向另一個自己。
對面的周小魚顯然很慌張,抬腳就踢在了周小魚的手腕上,把周小魚的劍身踢開,周小魚立即調整再次發起攻擊,直打到街尾的暗黑區域,周小魚本可以出劍斬殺,最終還是手下留情,一腳踹向另一個自己,另一個周小魚滾進黑暗中,周小魚立即緊隨其後,
生怕她有所反應,利用黑暗使陰招,哪想,追出這片暗黑區域,另一個周小魚就不見了。
周小魚站在當地,萬分詫異,這片暗黑區域著實奇怪,有吞人的魔力,怎麼一經過此地,有些人就不見了,有些人就被替換了,但凡經過這里,再出來時肯定就換了另一批人,難道這片暗黑區域就是這稜鏡空間的漏洞,但是應該如何利用這片暗黑區域才能安全的離開這個奇異的空間。
正想著,大秦從遠處跑了過來,喚道︰「寸厘恐怕不太行了,咱們得盡快找到出路。」
周小魚忙問︰「什麼意思?」大秦拉過周小魚的手,說︰「你跟我過來就知道了。」
周小魚被動的與大秦牽著手走,道袍下的白色衣袂在身後翻飛,大秦壯碩的手臂那樣有力,緊緊的握著周小魚的手,溫暖而堅實,大秦的唇邊有了胡須,比之先前更有了一番魅力,那張側臉看起來是如此完美,尤其是不經意間投過來的眼神,堅定平和,嚴肅溫柔,又點綴了些許滄桑,周小魚????????????????沉浸在其中,仿佛走了一個世紀,終于見到其他人圍著躺在地上的寸厘,寸厘面色慘白,氣若游絲,大秦把周小魚拉到寸厘跟前,然後放開手焦慮說︰「再拖下去,恐怕寸厘要有生命危險,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逃出去。」
藍羽卻上前奪過大秦的手,委屈的說︰「可是一出長街,身邊的人就都換了,你們就又變了。」
大秦卻接口說︰「沒關系啊,怎麼變換,你還是你,最終都會與那個正確的我們匯合,對吧?」大秦最後一個「對吧」是轉頭對周小魚說的,周小魚懵懵懂懂點了一下頭。
于是大秦返身再次牽起周小魚的手,左邊牽著周小魚,右邊牽著藍羽,說︰「咱們走吧,先去孟婆的湯店。」
周小魚還在詫異,怎麼大秦牽自己的手,連招呼都不打,好像兩人相好了很久,又成了公開的秘密,但另一只手又牽著藍羽是什麼意思,來之前藍羽可是把羅宇當成愛的信仰,現在怎麼總往大秦的身邊靠,亂了亂了,一切都是那麼混亂。
六個人進了小巷子,依然是那個湯店,但里面絕對不是靜悄悄的,地上很多同伴的尸首,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慘相不可名狀。
很多個復制者都絕望的坐在店內的餐桌旁,見到周小魚幾人,都只抬眼看了一下,又繼續絕望的垂著頭。
周小魚見到之前冰瀲殺死的那個復制者冰瀲,尸首還靜悄悄的躺在店內一個角落。幾個人走進店內時,已有好幾批復制者陸續的走進了店內。
其中一個寸厘拿出隨身的水壺,剛要往嘴里倒,見到前面的藍羽嘴唇干干的,寸厘將水壺遞過去,問藍羽︰「你口渴嗎?要喝水嗎?」藍羽抿了抿嘴唇,點頭說︰「好吧,多謝。」然後接過寸厘的水壺,一股腦灌進嘴里,隨即拿開水壺捂著喉嚨,質問寸厘︰「你給我喝的是什麼?」
只見寸厘面上露出獰笑,說︰「孟婆的咽氣湯啊!」
所有人一齊看向藍羽,藍羽一听是咽氣湯,「啪」的將水壺丟
在地上,壺里的湯汁揚揚的灑了一地,藍羽搖搖晃晃,一頭就栽了下去,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不一會竟消散不見了。
還沒見所有藍羽有什麼反應,只听劍氣一過,一道銀光,冰瀲的劍已經到了寸厘的面門,怒斥說︰「寸厘,沒想到你這麼卑鄙,你居然害死了藍羽,趕快還我師妹的命來。」冰瀲長劍一揮,目標直取寸厘的腦袋。
寸厘靈活的閃躲,活像個地鼠,一邊跑一邊高喊︰「大家看見了,藍羽喝了咽氣湯,她已經從這里出去了,我們應該為她高興才是,等到我們所有人都把咽氣湯喝了,就都可以出去了。」
很多人听了這句話,都開始蠢蠢欲動,有幾個寸厘,饑餓虛月兌,拖著爛泥一樣的身體,拼命的跑向湯鍋,擠在最前面的,抓起湯勺就給自己喂了一口,然後心滿意足的咽了氣。
冰瀲依然對寸厘窮追不舍,寸厘兩只小眼楮賊溜溜的亂轉,見縫就鑽,跑著跑著,突然定住了,但見一柄銀色的劍刃從寸厘的後背直扎????????????????到了前胸,寸厘低頭看了一眼劍刃,緩緩的回頭,沒等看完全,人已經向前栽倒下去,現出身後兩目寒光的皮皮軒。
這邊孟婆的湯店是亂了套,大秦則拉著周小魚出了小巷,這里幽靜多了,一直趟過一片暗黑區域,周小魚手中的溫度從未縮減半分。
從暗黑區域里出來,周小魚轉頭看向大秦,胡子拉碴的大秦,明顯換了一個人,但是牽著周小魚的手,卻並未松開。
一陣哭聲打斷了周小魚的思緒,只見藍羽孤零零的站在道路中間,鼻涕一把淚一把,哭的不成樣子,周小魚忽想起羅宇此前的交代,即使不竭力相幫,也要互相照顧。
周小魚放開大秦的手,快步趕上去,關切的詢問︰「藍羽你怎麼了?」听到問話。藍羽忽然哭的更凶起來,梨花帶雨,張開雙手,上來摟住了周小魚的脖子,大哭著說︰「周小魚,咱們什麼時候能出去啊?我真的崩潰了,這里好可怕啊••••••」
周小魚擁抱著藍羽,輕輕的拍打著藍羽的後背,安慰說︰「我們很快就會找到方法的,你要堅持住。」
藍羽哭得像個孩子,泣不成聲,一句一哽咽的說︰「我真的要崩潰了,我不知道還要在這里等待多久,是一段時間,還是一輩子,甚至是永生永世,我們是不是再也出不去了,在這里耗盡所有能量,我有點想羅宇了,我也好想我的父母••••••」
長街內人流穿行,周小魚擁抱著哭泣的藍羽,站在街心,周小魚眼神空洞,目視前方,她給不了藍羽任何答案,前路如何,她一樣難以預知,她的內心何嘗不絕望,何嘗不悲涼,她羨慕藍羽想笑就笑,說哭就可以痛快的哭,周小魚內心不知哭了多少回,絕望了多少回,想放棄了多少回,但仍然要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一定可以,一定有什麼方法可以出去,不僅自己要出去,還要把所有人一起帶出去。
周小魚安慰藍羽說︰「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出去,我一定會帶你出去,把你安全的交給羅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