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瀚出手將周小魚拉回隊伍,警告周小魚︰「不可輕敵。」
周小魚不知,和血石令她新生,也替換了她原本的極陰之血,此時她身體里流淌著的乃是正道之血,純陽正氣,所有的妖貓見到她額頭上的那點血,就是亮著刺眼的光芒的,紛紛躲開老遠。
吳子廖走到妖貓王的近前,與妖貓王對視著,妖貓王森然的俯視吳子廖,裂開大嘴,亮出尖牙,喉嚨里發著怪叫。
吳子廖倏忽出劍,妖貓王立時反應,驚叫一聲側飛出去,頓時四面八方群貓乍起,吳子廖呼喝一聲︰「列陣!」跳到當中,八個弟子分列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方,其余弟子守住外圍,揮舞長劍,廝殺飛過來的妖貓。
落入陣中的妖貓,妖力瞬間被鎮壓,「喵喵」直叫,動彈不得,吳子廖念動咒語,忽然大喝一聲︰「破!」
只見陣中的群貓尖利的怪叫戛然而止,「啪」的炸開四分五裂,登時變成一團血霧,落入塵土之中。
妖貓王一見霎時大驚,站在高處弓著身子,背毛高高豎起,尖牙凶厲的外漏,嘶叫著撲向陣中的吳子廖,同時四周一齊飛起幾只貓,圍住妖貓王,護法弟子當先反應,揮劍或砍頭,或腰斬,將幾只貓殺了,妖貓王趁隙飛入陣中,同方向的蘇輕雲見狀,暗叫不妙,立即騰起,飛身跳上半空,出劍橫掃妖貓王,妖貓王中途折返,沒有得手。
且說這「八卦除妖陣」,威力極猛,道行高深的道人一日最多只可施陣三次,道行淺只能施陣一次,否則就會反噬陣心的道人,大損修為和功力。一定以道行較高的道人在陣中為核心,八方各放一人呼應,一方面助陣,一方面保護陣心。
此陣弊端就是範圍有限,對付大場面難免形格勢禁,而且陣中威力無窮,但是難以顧及陣外的攻擊,陣外異常薄弱,一旦敵人從外面進行攻擊,簡直是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所以重中之重就是外圍的護法,抵擋外圍的攻擊,不使陣法遭到侵犯,而導致陣中道人被反噬重傷。
吳子廖收陣,持劍左右斬殺,然後直奔妖貓王,妖貓王身體小巧,靈活好動,吳子廖一邊對付其他妖貓,一邊直刺妖貓王,幾次都被妖貓王輕松避過。
周小魚哪見過這種場面,左揮右砍,不敢有一絲懈怠,難免左右支絀,幸而有一旁的易瀚趁空能及時行雨。
這群妖貓,來勢也是極為凶猛,根本是不要性命,自殘式的殺人方法,分明就是要同歸于盡。
吳子廖眼見群貓數量太多,一個一個殺體力有限,于是再次呼喚弟子︰「列陣!」八方弟子立即圍困住群貓,吳子廖閃身跳進陣心,再次揮劍念咒,眼看咒語念完,「破」字一出,群貓就會剎那間炸裂,化成一片血霧。
突听莫名的方向,一聲悲涼的阻止︰「高人,手下留情啊••••••」
所有人被這一聲阻攔,訝然的一怔,群貓停止了攻擊,吳子廖等人也放下了武器,循著聲音,向遠處望去。
只見黑暗中,群貓自覺的讓開一條路,遙遙的從黑暗中顯出兩只綠晶晶的眼楮,由遠及近,步入燈光的範圍,人們看清正是那只妖貓王。
只見它一步一步交叉雙腳,耳朵放低,眼神中流露出憤恨,怨毒,以及無奈無助,百感交集。突然它漸漸直立起身子,徐徐的變幻出人形,一直行到吳子廖的前面。
眾人只見妖貓王身子拉長,面上仍然掛著一副貓臉,耳朵立在頭頂,大致的是個人形,卻渾身黑毛,前肢似手不是手,後肢像腳,卻是條貓腿,佝僂著站立著,足有一米五上下,甚是詭異。
就連吳子廖見了都大為震驚,感嘆妖貓修煉高深,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那妖貓王在吳子廖面前徘徊行走,尖銳的嗓音,讓人听著很不舒服,只听它悲愴的發問︰「我敬你是個高人,不應該不明白其中道理,這些人該殺,一個都不能留,你橫加干涉,寧願損傷修為,害我貓族,死傷無數。」
吳子廖淡然回應︰「確實是他們有錯在先,但是他們死了那麼多的人,就剩下屋子里這幾個,里面甚至有小孩,婦人,作為修道之人,我不能坐視不管。」
听到這話,妖貓王綠幽幽的眼楮「唰」的投向吳子廖,一道寒光閃過,身旁的蘇輕雲都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眾弟子頓感不寒而栗。
妖貓王恨極的說︰「你看他們可憐,卻看不到我貓族的可憐,他們虐殺我貓族老老小小,可曾想過它們是否幼小?是否年邁?是否為母?是否孤苦無依?我只是把他們犯下的錯一五一十的還給他們,也讓他們嘗盡眼睜睜看著自己親人被虐殺,那些嬉笑和嘲諷。這是他們應得的,為什麼我報仇時,有人罵我血腥,我受難時,怎麼不見有人來行俠仗義?」
妖貓王很是激動,群貓各個豎起背毛,低叫著附和著妖貓王的情緒。
吳子廖剛要開口勸解,卻听到後面一個人哭腔懺悔︰「大仙,我們錯了••••••」眾人循著哭聲,回頭看,只見村長帶著村民,不知何時,跪在了門口,所有人都擦著眼淚,哀聲苦求,村長說︰「大仙,我們錯了,我們不該自私自利,為求自保傷及無辜的生命,從此我友善村村長發誓,善待貓族,愛貓護貓,永為貓奴。」
「誰稀罕你們的熱愛,」妖貓王狠狠的瞪視村長,說︰「你根本沒有懂我在講什麼,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你們人類才有資格生存,這是我們共同的家園,從來都是各自為家,互不干涉,人類可以不熱愛,但是決不能傷害!」
「是的,是的,」村長連連拜求,哭腔說︰「大仙說得對,我們從此洗心革面,願意改變心性,眾生平等,希望大仙再給我們一次贖罪的機會。」眾村民也隨聲附和,聲聲哭求。
妖貓王藐視著所有村民,冷笑一聲說︰「你們覺得我會同情你們嗎?你們犯下的是滔天大罪,對我貓族,食其肉飲其血,抽筋剝皮,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你們。」
吳子廖听到這,截過話口,對妖貓王平靜說︰「既然殺也殺了,害也害了,這個村子里的人,所剩無幾,寥寥幾個人,也都是失去親人,孤苦無依,繼續苟活,也是痛苦半生,你的目的應該也都達到了,不如放過他們,且給他們一次機會。」
妖貓王斜斜的看向吳子廖,他一身正氣,妖貓王始終無法趨近,但貓族的仇又無法甘心,心中正自躊躇,吳子廖又加了幾句,嚴正的說︰「自古正邪兩立,你如果只是一只貓,我們就毫無干系,但你既然成了妖,我為正,你為邪,我們天生對立,但貧道不是一個盲目的人,我只看善惡,不看正邪。」
妖貓王听出此話的含義,垂下眼簾,思索良久,妖貓王雖然妖術高超,心知不是吳子廖的對手,何況殺了那麼多人,大仇已報,心中已然暢懷,等妖貓王再抬眼時眼中已經沒有了仇恨,化為平淡,略帶感傷的對吳子廖說︰「既然是這樣,我就遵循高人一個面子,他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活著比死可痛苦多了。高人放心,我們從此不再踏入這片土地,更不會再找他們的麻煩了。」說著嘴一咧,「嗷」的歡叫一聲,向後退去。
妖貓王嘴里尖利的一聲貓叫,群貓盡皆豎起耳朵,站起貓身,妖貓王返身一跳,人形幻化成貓身,小跑幾步,回頭看了一眼吳子廖,然後轉頭跳進黑暗的遠方。
群貓也都向四面八方離去,不一會整個村子,連一只貓影都不見了,瞬間安靜了很多,只听見村民們的聲聲抽泣,吳子廖走過去,村長趕緊抹干眼淚,對著吳子廖拱手拜道︰「多謝高人出手,救我們于危難之中,此生做牛做馬一定報答高人的救命之恩。」村民們含淚點頭。
吳子廖拉起村長,對跪在地上的村民說︰「都快起來吧,」見村民都站起身後,吳子廖說︰「你們命不該絕,此後余生都是白白得來的,好好珍惜,好好活著。」
村人連連點頭,吳子廖又說︰「事情既然已經解決,那就這樣吧,我們師徒一行人就回去了。」
村長有意留下款待一番,吳子廖說︰「大家傷病在身,都不方便,日後隨緣吧。」
村民們目送吳子廖師徒眾人上了大巴車,車子啟動,駛離了村莊,村民還久久佇立,突然一個婦人「啊」的一聲叫,其他人問︰「怎麼了?」那婦人指著遠處,一個人影,呆呆的站在樹下一動不動,那婦人顫著聲音說︰「那是不是鬼啊?」村長往前走了幾步,仔細望了一會,嘆口氣說︰「是張老三的兒子,看來他是嚇出了精神病,既然是我們做的孽,不能不管,不能丟下他。」
村長大步走向那個人影,喊了幾句︰「孩子,孩子,過來這邊,」那小伙子在樹影下動了一動,看著村長,村長就要去拉過他,卻被小伙子連罵帶打,小伙子撒腿就跑,村長也不埋怨,拔腿去追,村里人見了皆是嘆氣,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