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倩倩倒豆子一般把昨天的事添油加醋說了出來,一群娘子軍頓時就怒了︰
「賈彪好大的膽子!居然搶到我們卞府女兒的頭上來了,你不用等晚晴妹妹出關了,等會兒我幫你把魔核要回來!」
群雌粥粥,義憤填膺,恨不得就站在此地守株待兔。一位長著瑩白瓜子臉的卞府小隊長頗有興趣地看著葉從文,一邊走一邊問道︰
「四色靈藥深埋土底,沒有魔獸指路,你是怎麼找到的?」
「葉從文從小以打獵挖藥為生,祖祖輩輩幾百年的經驗可不是說著玩的。不過說了我們也不懂,里面門道很深,還要嘗土辨味,酸甜苦辣咸還各分十個等級,沒個十幾年實地挖掘經驗,連門都模不到。」
卞倩倩眉飛色舞地替葉從文回答,跟在葉從文身後學習了七八天,只覺得尋找靈藥也是門高深的學問,一點都不亞于鍛體神術。
「其實主要還是沾了各位師姐的光,要不是你們出馬把魔獸吸引走了,我哪敢去巔峰荒階魔獸的老巢偷它的靈藥?」
葉從文看到這位瓜子臉師姐顯然不信,萬一追根刨底,又要多費不少口舌。干脆給所有卞府術士都帶上一頂高帽子,籍此息事寧人。
果然這些卞府女術士笑逐顏開地夸獎葉從文幾句,一掃之前葉從文怒懟賈府時那咄咄逼人的印象。
沒過多久,已經可以看到營地上的小木屋,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眾人紛紛擾擾吵吵鬧鬧往軍營趕去。
葉從文與卞倩倩單獨站在一塊,與卞賈甄三府大隊分庭抗禮,等上千隊員依次歸隊,四位正副統領才在護衛隊的擁護下姍姍而來。
營地廣場上此起彼伏的報數聲鏗鏘有力地喊著,不一會兒都數到了三百這個數。
無一人犧牲,還是一如既往的零損耗,統領憂喜參半地想道,突然一眼掃到單獨成列的葉卞二人,眉頭一皺,不解地問道︰
「賈逍遙呢?難道受傷了?」
「稟告統領,賈逍遙在此!」
賈逍遙見統領問話,忙不迭地從賈府大隊中站了出來。
看到賈逍遙健在,統領明顯松了一口氣,一想到他竟然站在賈府大隊中,隨即不悅地問道︰
「你們三個是學徒營觀光隊的,你干嘛站到賈府大隊中去?」
賈逍遙臉色瞬間漲紅,支支吾吾不肯說話。突然抬頭看見統領眉頭跳動,顯然是要發火的征兆!听說此次行動收效甚微,統領心情極為沮喪,萬一拿自己開刀,那就是無妄之災了!
不再糾結臉面問題,咬牙切齒地訴苦︰
「葉從文和卞倩倩不讓我跟他們站在一塊!」
噗嗤一聲,也不知是誰沒忍住,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三位副統領對視一眼,均有詫異之色,三大世家向來和睦,這個卞倩倩怎麼會跟賈逍遙鬧翻呢?
統領也詫異地問道︰
「你們三個不是要組團獵殺巔峰荒階魔獸立功嗎?難道有人貪生怕死出工不出力?」
「統領英明!一眼就看出賈逍遙這個吃里扒外的膽小鬼是個出工不出力的擺設。」
卞倩倩見機會來了,立馬站出來指責賈逍遙,不等統領詢問,便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的事都抖出來,听得眾人議論紛紛。
統領听完更為詫異,頗感興趣地問道︰
「你們三個真的獵殺了一頭巔峰荒階鱷牛?」
「錯,是我和葉從文兩個人一起殺了一頭巔峰荒階鱷牛,可惜讓賈逍遙賈彪截了胡,不僅搶了葉從文的戰功,還連我的魔核都要霸佔。統領,請你為我們做主。」
統領默默听完,並不做聲,只是平靜地看著葉從文,心中十分詫異,這小子能說會道,這麼關鍵的時刻,怎麼一言不發!難道又準備什麼大招針對整個賈府?
可惜葉從文臉色如常,看不出半點端倪,統領只好看著賈逍遙賈彪。
「稟告統領,卞師妹這話多多少少帶了一點私人恩怨,這頭鱷牛本來就是我和賈模賈樣三個人耗費二十多天才將它耗到精疲力竭的。
賈逍遙性子憨直,被葉從文忽悠出來當槍使,三個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妄圖伏擊一頭擴筋拓脈圓滿境的鱷牛。
鱷牛發飆逮著賈逍遙追殺,葉從文一擊不中,便知道三人不是鱷牛的對手。這小子機警狡猾,拉著卞倩倩師妹就往深山老林中躲藏,鱷牛找不到他,就把怒火全部發在賈逍遙身上。
我是擔心賈逍遙的人身安全才跟隨過去的。」
賈彪慢悠悠地分辯道,眼神卻不停地在葉從文身上打量。
「這麼說,你們真獵殺了一頭巔峰荒階鱷牛?帶回來了沒有?打開讓我看看。」
統領極有興趣地追問,三個鑄鼎納元境的新手竟然獵殺了一頭巔峰荒階魔獸,要是能模索出可行可復制的經驗,倒是可以再組建一支生力軍。到時候百獸戰場上勢均力敵的平衡一定會被打破。
賈彪連忙從儲玉中掏出那只一氣乾坤袋,往地上一丟,就露出那頭體重逾萬斤的鱷牛。
幾位副統領也都圍了過來,仔仔細細看了一番,均點頭評價︰
「的確是一頭巔峰荒階魔獸,魔核並未爆裂,魔核保護圈的能量消失殆盡,看樣子它的底牌能量早釋放了,喪失了引爆魔核的機會。」
「看樣子賈彪並沒有撒謊,的確是他們三兄弟把這頭鱷牛的能量耗盡了。」
賈府副統領肯定地接腔補充道,巔峰魔獸很棘手,實力低的拿它沒辦法,強過它的一旦把它逼急了,這東西就會選擇自爆魔核同歸于盡。這頭鱷牛周身能量被耗得干干淨淨,除了同階的擴筋拓脈圓滿境術士,其他人沒這個機會。
「魔核呢?一並拿出來吧。」
听到統領吩咐,賈逍遙趕緊掏出藏在精美木盒中的魔核,周身流光溢彩,晶瑩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當時情況緊急,葉從文被鱷牛震傷,靠在樹上動彈不得。卞倩倩一個人如何是鱷牛的對手?所以我使盡全力獵殺鱷牛,並非是為了什麼戰功和魔核。
而且這鱷牛的頭還是賈逍遙親手砍下來的,魔核也是他親手取出來的,按照獵魔衛的慣例,這份戰功和魔核理應都屬于賈逍遙。」
賈彪在一旁解釋著,眼楮卻不時瞟著葉從文,听聞葉從文能說會道巧舌如簧,倒要看看你如何狡辯。
「你們兩個怎麼說?鱷牛的能量被賈彪三兄弟耗盡,鱷牛的頭又是賈逍遙砍下來的,而且魔核也在他手上,你們還有什麼要分辯的嗎?」
統領冷冷地問道,覺得葉從文此舉有佔人便宜偷搶功勞的嫌疑,而且這小子到現在為止還一言不發神色如常,仿佛跟他沒有關系一樣。話語中忍不住帶了點情緒。
「三七姐夫,你這個小隊當了也快滿十年了吧?什麼時候升中隊長呀?」
卞倩倩鄙夷不屑地問話,譏笑嘲諷的味道昭然若揭。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統領等著你回話呢,無關緊要的話題以後再說。」
「這不就對了?你當了十年小隊長,去百獸戰場來來回回征戰幾十次,哪次不是空手而歸?你們三兄弟這麼厲害這麼能干,以前為什麼不獵殺一頭巔峰荒階魔獸?難道你們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
卞倩倩笑著譏諷道,此言一出,統領的臉色瞬間嚴肅起來,三大副統領更是目光銳利,似乎要把偷奸耍滑的人立馬揪出來。「胡說八道!我們三兄弟不眠不休打了二十多天,鼎缸內能量耗盡,身上的靈藥和魔獸血肉也吃得干干淨淨,怎麼可能存在偷奸耍滑?」
「既然你們不存在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為什麼以前一無所獲,我和葉從文一來,你們就獵殺一頭巔峰荒階魔獸,你敢說都是你的功勞?
各位統領在上,听我把葉從文的計謀一五一十說給你們听︰
葉從文說魔獸靈智不弱于人,既然我們都知道隨身攜帶靈藥補充能量,它們肯定也會效仿。可是魔獸沒有儲玉也沒有口袋,只能把靈藥藏在老巢的土里。
所以葉從文就打算反其道而行之,提前偷了魔獸的靈藥,然後埋伏在藏靈藥的土坑中,等魔獸跑回來找靈藥時,趁其不備,用匕首刺瞎鱷牛的眼楮,再吞服鱷牛那根四色靈藥,我們三個然後使出車輪戰術,耗死鱷牛不是十拿九穩?」
卞倩倩聲音清脆,娓娓道來,繪聲繪色引得眾人點頭稱是,個個都覺得葉從文這招確實可行。
「別急,還有更絕的。我們兩個偷挖四色靈藥的時候,葉從文發現旁邊全是一人高的牛屎,恰巧這鱷牛生性邋遢,不修邊幅,葉從文斷定這頭魔獸就是鱷牛。
所以我們到戰場上尋找鱷牛,正巧那頭鱷牛跟賈彪那個小隊打得難解難分不分上下。
我們一連觀察了好幾天,發現賈彪他們三個始終無法佔據上風。葉從文說這樣僵持著不是辦法,只好使出計謀讓賈逍遙引鱷牛入埋伏圈。誰知那鱷牛被我們這三個突然冒出來的生力軍給嚇了一跳。
還沒打上幾招,它就動用底牌能量把我們六個人逼走,借著這個機會鱷牛撒腿就跑。
賈彪他們三兄弟倒好,好好的鱷牛不去追擊,反而劈頭蓋臉把我們罵了一頓,說我們不自量力自尋死路壞他好事。
對葉從文更是百般羞辱冷言冷語,葉從文知道賈府子弟對他懷恨在心,別說主動幫他獵殺魔獸,說不定還要起殺人越貨之心。
所以我們一商量,決定自己單干,抄近路提前埋伏在靈藥坑內,等鱷牛挖靈藥的時候用匕首刺瞎它的眼楮,葉從文再吞服那根四色靈藥,動用家傳絕學靈藥淬體術,瞬間將實力拔升到擴筋拓脈入門境。
可是你們也知道,體修一脈的靈藥淬體術只能堅持幾分鐘,葉從文剛把鱷牛打得奄奄一息,準備換我打車輪戰的時候︰
賈彪這混蛋突然冒出來搶奪功勞,後面葉從文指責他以大欺小,他又故意讓賈逍遙砍死軟倒在地的鱷牛。你說他得多不要臉,才說得出這鱷牛是他們三兄弟和賈逍遙殺死的?」
周圍的卞府女術士早就按捺不住怒火,紛紛開口伸張︰
「賈彪連小師妹的功勞都搶,這也太不要臉了,統領你要是不秉公執法,以後他們賈府小輩也別想立功!」
賈府副統領見狀立馬給甄府副統領使眼色,三府世代交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反目成仇。甄副統領領會意圖後,勸慰道︰
「咳咳咳,卞丫頭說得也有理,依我看,賈逍遙領戰功,卞倩倩拿魔核,鱷牛血肉就歸葉從文,統領你意下如何?」
統領見卞倩倩說得條理清晰,有理有據,想來定然不假。卞倩倩這人雖然小有機靈,但如此環環相扣步步為營的謀略絕對不會出自于她的手中。
話里話外都指向賈府報復打擊,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估模著這些話都是葉從文教給她的。
把葉從文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實有點精神不佳,想必應該是使用靈藥淬體術的後果。和顏悅色地問道︰
「你小子不是能說會道嗎,干嘛不自己出面,慫恿著卞倩倩這丫頭為你打抱不平,男子漢的擔當呢?」
「這里有我一個旁姓術士說話的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