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精神
「李……牝……」
姬玄元看著懸浮于他們前方，靜靜看著他們的那道身影。
「你成功了……」
趙昆吾眼中的瘋狂、不甘亦是漸漸被干澀、無力所替代。
他那尊身上沐浴著雷光，明明已經維持著靜止姿態，卻帶給他們絕望性壓力的身影……
那絕對是已經凌駕于天階之上的力量。
這種力量……
「傳奇！？」
「一個集萬千偉力于一身的世界，不著重于自身的修為提升，反而將所有時間精力放在爭權奪勢上？這種作為，我不理解。」
李牝道。
「不理解？」
趙昆吾抬了抬頭，看著李牝︰「是啊，像你這樣無時無刻都能感覺到自己進步的天才，根本不會理解。」
他的情緒中帶著一絲激動︰「你理解不了當我們費盡千辛萬苦以為走到巔峰時，可敵人卻比我們強大數倍、十數倍的無力。」
「你理解不了哪怕我們傾注再多的時間、精力，可在修行路上始終原地踏步的彷徨。」
「你更理解不了，當一塊蛋糕固定後，你不掠奪壓迫他人，他人就必然會掠奪壓迫你的無奈。」
「你都不理解！」
他滿懷不甘︰「因為……你是天才。」
「我是天才？」
李牝輕笑一聲。
這是……
何其之高的評價？
但什麼樣的天才，卻在前世連抱丹都未能完成？
不過……
哪怕是在最後一刻，他也沒有迷失自己的心靈。
哪怕身體已經垮塌，各種暗疾近乎讓他崩潰，他仍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踏出那一步——抱氣成丹。
死了。
但他死在前進的路上。
死去的是他的身軀，而不是他的心靈。
在死亡的那一刻，他的心靈仍然只有一個念頭……
向前！
向前！
而不是在腐朽與絕望中墮落。
「所以……在我看來，不理解，只是你們怨天尤人為自己開月兌的借口，從而讓自己明明有了得天獨厚的環境，可以帶領文明走向新輝煌的條件下，尸位素餐，走向腐爛。」
李牝道。
「你贏了，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姬玄元神色難看道︰「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將我們斬盡殺絕？徹底毀滅大商，盡屠姬氏皇族，達成滅國者的榮耀？」
「這就是你們看待事物的認知？因為你們這麼認為，所以覺得其他人也會像你們這麼做。」
李牝平靜道︰「又或者，當我說出這句話時你們心中實際上在竊喜？」
姬玄元眼童 然一縮。
他剛才言辭中特意加上大商、大商皇族，確實有意點明。
沒想到……
「很榮幸，你們猜對了。」
李牝直接道︰「你們帶領不了大商，甚至一次次試圖拖著大商走向毀滅深淵……那麼，大商，我替你們接納了，而你們……」
他的目光落到姬玄元、趙昆吾身上︰「第一批隕落的天階，將作為歷史的轉折點，記錄在蓋亞文明的歷史上，以告知世人，即日起，天階實力，再不是你們肆無忌憚橫行妄為的保障，天階不可死于人族之手的規則，成為過去。」
已經冷靜的趙昆吾頓時明白，李牝……
這一次真的要對他們斬盡殺絕！
「走！」
他 然一推姬玄元，下一刻，心中涌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決然。
一股無形的心靈之力自他身上勃發，攜帶著玉石俱焚的大毅力、大決心，口中更是發出無聲低喝︰「鎮！」
聖言之術！
「轟隆隆！」
頓時，李牝感覺到自己的心靈仿佛被蒙蔽上了一層陰影，心靈和精神、氣血，似乎要被當場剝離。
陷入一種明明思維尚還清醒，但卻控制不住自己肉身的夢魔之中。
不過，沒等這種感覺來得及席卷全身，坐忘經中，坐忘無我的玄光在心靈上流淌。
坐忘無我，塵埃不染。
那層封鎮之力猶如無形的漣漪自他身上席卷而過，並未對他的心靈造成任何實質性干擾。
「休！」
下一秒，李牝的身形出現在趙昆吾身前。
頓時，趙昆吾知道，自己失敗了。
竭盡全力爆發出心靈之力釋放出聖言之術，亦未能鎮住李牝半個剎那。
他抬頭李牝的拳已經近在他眼前。
虛空、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凝固了。
宏圖霸業，盡成雲煙。
趙昆吾似要淒慘一笑，留下自己人生中的最後畫面。
可心靈上的漫長煎熬，真實世界卻只有一瞬。
他臉上的慘笑尚未來得及擴散，身軀已經被崩解成粉碎，由血沫，化為原子，並在下一剎那連原子都沒有剩下。
一切，被粉碎的黑暗真空徹底吞噬。
……
「啊啊啊啊！」
急速狂奔的姬玄元感受著和趙昆吾間的星力共鳴瞬間湮滅，心中發出一陣滿懷不甘的怒吼，星光化的身軀更是快到了極限。
可就在他打算沖出這片異空間時他才發現……
當初為了確保五皇破邪星陣能夠困殺得了李牝，整個異空間已經被他們從內部強化的無比堅固，別說他們處心積慮想要對付的李牝了，就算這方異空間的執掌者想要撕裂這處異空間離開都得花費一兩個呼吸的時間。
這樣做的目的，實際上也是五人間的相互制約、彼此制衡，避免有人因恐懼，或被李牝控制轉而幫他開啟陣法。
可此時此刻，這一兩個呼吸時間，卻成為了生與死的天塹，阻隔了他逃生的最後希望。
「不！」
姬玄元發出絕望的吼叫。
他第一時間轉身，想要說些什麼。
可下一秒，他的身軀已經被直接打爆，炸散成絢爛星光。
是的，星光！
驚駭中的姬玄元發現，他居然……
沒死！
李牝，對他手下留情了。
留了他一命！
是了！
李牝想要執掌大商，而大商何其龐大的一個帝國，想要統治這樣一個國家，如果要避免接下來幾年時間大商都在動亂中渡過，留下他這位大商至強者、大商皇帝將是最好的辦法。
盡管等他掌控大商後，他的生死仍然難以預料，但……
只要不死一切，就都有希望。
一念至此，姬玄元 然大吼︰「李殿主……姬氏皇族願……」
他話沒說完，卻見李牝虛手一握。
卻是趁著他身軀被打爆陷入星光化狀態中，可以轉化為星力形態的精神之戒拿到了手上。
轉化星力形態。
這亦是星器和普通兵器最大的區別。
在精神之戒落到李牝手上的剎那，姬玄元頓時明白了李牝未曾對他下殺手的真諦。
他要……
先奪精神之戒。
幾乎在他意識到這一點的剎那，握住精神之戒的李牝消失了。
「饒……」
剛剛經歷了一輪死里逃生的姬玄元，因為重新喚起了對生的渴望，這一刻心中的恐懼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
他震蕩精神，瘋狂的想要傳遞出自己的信息。
可緊接著，他感覺到他所處的周邊世界都在快速瓦解。
先是宏觀層面，比如能量、肉身、器官、血液……
再到微觀層面。
塵埃、空氣、細胞、原子……
一切，盡成虛無。
……
大商一脈天階，全滅。
……
「嗡嗡！」
吞噬、瓦解姬玄元所處的那片虛空以極快速度被星力、原子填充。
被填充的虛空中，李牝的身形顯現，平息著體內燃燒的心靈之力。
在銀洛星神星光照耀下的世界，任何影響星力存在的不安因素都會被以極快速度抹去。
像李牝粉碎真空的一拳，某種程度上不啻于制造了一個微型黑洞。
如果任由其中的能量沒阻礙的釋放，山川、大地、河流、原野，盡數會被原子粉碎的能量化為虛無。
縱然大陸板塊都會被粉碎真空爆發的力量生生移到一旁。
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這種力量強大到能夠轟沉大陸。
這就是粉碎真空！
現在的李牝……
說要粉碎星球還有些夸張，他的「心力」支撐不下。
但摧毀星球表面的任何一個非宇宙級文明，卻是輕而易舉。
「呼！」
李牝長長吐出一口氣。
隨著燃燒的心靈之力漸漸平息，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涌上心頭。
明明他的精氣神尚還完滿，可這種虛弱、疲憊，卻仿佛洪流一般，沖擊著他的內心，使得他恨不得第一時間坐在地上，沉沉睡去。
甚至，強大的精氣神亦是呈一種無法動用之感。
就像一個性格懦弱的大個子，哪怕他身強體壯，可任何一個小個子狠辣一些都可以隨意欺負他。
又如同一位心已經「死」了的強者，空有一身絕世武力，再懶得動彈半分，這和沒有亦無區別。
上一次有這種疲憊，還是剛來這個世界不久，在回家的路途上遭遇一頭貓妖，連發兩次丹勁時的場景。
甚至……
這一次的疲憊比上一次來，都尤有過之。
這是心力爆發帶來的後遺癥。
李牝不敢有半分耽誤，迅速進入坐忘狀態，調養起自己的心靈。
不過，心靈力量的恢復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許久，李牝才讓自己擺月兌了疲憊。
但要徹底讓心靈之力恢復，還需要調理。
不過，已經過去大半天時間，未免引起不必要的動蕩，他已經不打算在這片異空間待下去了。
看了一眼手中的精神之戒，他很快搜尋起這片陣法的薄弱點。
沒有了人主持變幻，薄弱點很快出現在他的「感知」中。
數個呼吸後，他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異空間中。
昨天晚上更新的是原本應該發在今天中午的章節，由于昨天發了，這一章的今天早上從無到有的碼出來，而早上各種各樣細碎的事太多了，所以更新時間大幅延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