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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打臉

證據不需要給霍五他們送去,可這壽天萬在廬州籌謀卻是要讓霍五他們曉得。

算一算時間,滁州軍已經集結完畢。

鄧健安排人,快馬回含山縣送信。

……

當晚夜宴,廬州官員士紳,見的就是鄧健、水進、霍寶等人。

滁州軍已經換裝。

鎧甲還是之前的鎧甲,只是鎧甲外,多了白背心。

糊涂的人還在猜測。

「這是給老都統戴孝?」

「不會是知府大人也出事了吧?」

「糟了,穿的太鮮亮了。」

聰明的人心中差不多有數。

「白狗子?白衫軍?」

「這是兩位大人從了教匪?」

「肯定是巢湖水賊反了……」

三十幾戶當家人,聚到一塊,都是面面相覷。

喬老爺子拄著拐杖,坐在上首,臉色青灰。

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不管是彌勒教徒在廬州死灰復燃,還是巢湖水師重新上岸,這廬州已經不是朝廷治下。

別人能投白衫,可是喬家卻投不起,除非他不顧次子的前程性命。

怪不得今日城門緊閉,全城搜查。

……

少一時,廬州同知、廬州通判等官員,簇擁鄧健、水進、霍寶等人緩緩而來。

眾人都起身相迎,看著這幾人,猜測這些人身份。

廬州同知沒有賣關子,直接開口道︰「這是滁州霍元帥麾下鄧將軍、水將軍……」

至于霍寶年歲小,沒有在兩人面前表明身份,廬州同知、通判就當他是鄧健晚輩,沒有特意介紹。

「怎麼是滁州?」

「竟是滁州白衫?」

「鄧將軍?那個驅逐了白衫軍又投了白衫的曲陽縣尉?」

眾人十分震驚,一時交頭接耳。

鄧健大喇喇在主座上坐了。

水進、霍寶坐在鄧健下首。

三人都比早上時輕松許多。

廬陽城十萬人口又如何?

全城大搜了一日,民間軍械都收繳的差不多。

類似劉家那樣危險份子,已經鏟除干淨。

就算再有人折騰,也鬧不住大動靜。

廬州同知知趣,眼見鄧健等人不說話,就拿了那兩封信與眾人說了壽天萬圖謀廬州之事。

「巢湖水師諸位將軍受了冤屈,不願背負污名,請滁州軍入廬州助力……」

說到這里,廬州同知嘆氣道︰「巢湖水師是廬州子弟,府兵四萬亦是廬州子弟,何苦同室操戈……若在滁州霍元帥主持之下,能和平解決此事,才是廬州之福!」

廬州士紳心中咒罵不已。

巢湖水賊該死,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麼?

請神容易送神難吶!

又罵廬州知府愚孝,孝子沒有這樣當的,忠孝忠孝,忠還在孝前頭,怎麼就忘了父母官身份,將治下百姓當成草芥?

又罵壽天萬不是東西,回鄉造反就造反,作甚還惦記上千里之外的廬州?

至于滁州軍,反而不知不覺放在後頭。

隔著和州,就沖廬州伸手,也不怕噎著?

還有這廬州知州與廬州通判,就這降了滁州軍?

就不能爭氣點兒,掙扎掙扎?

要是沒有搜查繳械之事在前,說不得還有人要鬧一鬧。

有那個在前,還有劉家滿門被剿滅的例子,誰人敢說不字。

就是喬老爺子,顫顫悠悠,也沒有做出頭鳥的意思。

喬大爺坐在老爺子身後,已經傻眼,顯然也想到自家困局。

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

直到宴席將了,鄧健才開口︰「滁州軍素來仁厚,不願強人所難,亦不留三心二意之人……明天上午,城門開三個時辰,去留自便……只是如今是戰時,為防歹人串聯作亂,每一戶出城人口上限是一百,車十輛……」

滿堂肅靜。

喬老爺子臉色越發青白。

喬大爺卻是眼神爍爍。

其他各家家主,彼此對視,各有思量。

物離鄉貴,人離鄉賤。

但凡能留下,誰樂意拖家帶口、背井離鄉?

河南道亂了,淮南道也亂了大半,遲早廬州也要亂。

這樣悄無聲息換了主人,不經戰事,也未嘗不是好事。

……

當夜,不少人家徹夜未眠。

走,怎麼走?

留,怎麼留?

大家與滁州軍直接攀扯不上,就往廬州同知與廬州通判兩處私宅走動,求兩人指點。

廬州同知見著自家車水馬龍的架勢,不覺得意,只有心憂。

如今他只盼著大家太太平平,廬州順利過渡,否則鬧出事端,他也要受牽連。

「滁州軍待士紳素來優容,早有傳聞出來,如今滁州士紳子弟,多有在滁州軍任職……」

「滁州軍已經佔和州,不聞和州動靜,想來是和平接手。」

「滁州軍法度森嚴,並無擾民之舉,各位也當親眼見聞。」

「江南都亂了,朝廷越發顧及不到黃淮,如此世道,得滁州軍庇護,對廬州百姓也是好事。」

說到後來,廬州同知將自己都說服了。

竟是覺得任由知府大人胡鬧,迫使巢湖水師上岸搏命,生靈涂炭,還不如滁州軍直接接手廬州。

……

廬州通判,則沒有廬州知府那樣婉轉,回答的十分耿直。

「剩下的私產怎麼辦?能怎麼辦?人都跑了,產業自然充公!」

「想要帶嫡系南下,留庶子看家,發什麼白日夢?鄧將軍不是說了,不要貳心之人。」

「出去後如何?還能如何,生死由命唄!」

「往哪跑?隨意啊,反正天下都亂糟糟的,往哪跑都好不了!」

兩人一軟一硬,結果倒是大同小異。

除了兩戶外來戶,祖籍在江南的,次日收拾行囊趕到城門口,順利出城。

其他廬州老姓都沒動。

包括喬家。

「不能走……走了兒孫如同無根浮萍……」

只是也不能就此投了滁州白衫,誰曉得滁州軍能不能立住腳。

百姓從逆還能稱無辜,這官宦人家從逆,朝廷追究起來實沒有好下場。

「我已經這個年紀,又纏綿病榻多日,早走也是享了清福……可借治喪,觀望些日子……‘七七’事畢,幾方勝負也該落定……」

若是滁州軍立住腳,喬大爺這支投奔,也是給子孫一條出路;若是滁州沒有立住腳,再觀望就是。

喬大爺哭求勸阻。

喬老爺子卻是一意孤行,交代完大事就吞了金。

喪信傳到廬州府衙,將鄧健惡心的夠嗆︰「老而不死是為賊!」

他雖是放話讓士紳自己選擇,可為了防止萬一,也都叫人盯著。

這般動靜,哪里瞞過人去?

有喬家帶頭,另外兩戶不想離鄉也不想歸順滁州軍的人家當日也舉喪。

鄧健的脾氣,哪里受得了這樣糊弄?

立時下令拘拿三家家主,以「殺親」罪斬首,籍沒家產,家眷子女充苦役營。

要說冤枉麼?

仵作出面。

這三家老人,吞金、自縊、服毒,沒一個正常死的。

要說不冤枉,那做主的不是他們。

口口聲聲說無辜,可這樣為了解一時困境,忍心讓父母自戕之人,又哪里算是好人?

這些人就算投了滁州軍,也不能用。

「這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鄧健直接教導霍寶、水進︰「一個劉家在前頭,都不能讓他們畏懼,這樣不知趣的人家就不必留了!」

廬州士紳,噤若寒蟬。

誰會想到看似好脾氣的滁州軍,出手會這樣迅速狠辣。

這三家加上之前的六、七家,兩日時間,就有十來家士紳大戶灰飛煙滅。

這下是真畏懼了。

各家各戶安靜如雞,不敢有半點動作,生怕引得滁州軍懷疑。

……

那兩戶拖家帶口的人家,是順利出城,可沒一個時辰就折返回來。

欲哭無淚。

是乘船回來的。

巢湖水師出巢湖了。

之前往滁州軍求援的巢湖水師右軍指揮安勇將軍親自率軍,自肥水而上,來到廬陽城下。

五百艘戰船,密密麻麻橫陳在肥水上。

又有水師斥候上岸,打听廬陽消息,正好將這出城的兩家堵住。

得知滁州軍昨日就佔了廬州,安勇既是佩服,又是不安。

佩服滁州軍速度快,不安的是原本說好巢湖水師配合滁州軍攻城,這來遲了顯得不厚道。

知府衙門這邊得了消息。

鄧健帶著水進、霍寶等人都迎了出來。

站在城牆上,看著肥水上的戰船,三人眼中都大放異彩。

這就是巢湖水師,以後就是滁州軍的水師。

有了巢湖水師,滁州軍征戰就不拘于淮南一地。

廬州同知與廬州通判也來了,卻是憂心忡忡。

怕巢湖水師遷怒廬陽,攻進城來。

鄧健已經叫人打開水閘,放安勇座船進城。

安勇帶了幾個副將,匆匆下船︰「我等來遲了,差點耽擱將軍大事!」

鄧健擺擺手,道︰「無礙!是老鄧心急,一路走的快了些。」

從安勇到和州求援,至今才三天半。

這其中還有安勇折返巢湖水師的時間,又是一下子出動這麼多船只,這已經算是快了。

不管如何,廬州城到手。

剩下的就是巢湖水師上岸,繞路到長江口。

滁州軍這兩日,從延江眾縣征用民船,等著巢湖水卒了。

屆時,里外包抄,正可滅橫在北關的船隊。

安勇並不耽擱,與鄧健、水進等人寒暄後,就打算直接帶船南下肥水。

這是要送眾水卒在北關附近登岸,好從那邊南下到江邊。

鄧健吩咐水進、霍寶、馬駒子等人留守廬州,自己帶了三千兵馬,押送炮車、弩車,還有上千石糧食,直接登船,前往北關與霍五等人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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