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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意外的收獲

一頓「至尊八珍席」吃的霍寶心滿意足,也使得薛孝收起之前鄙視。

等到兩人出了望江樓,秦淮河上游船如織,滿眼紅燈籠。

霍寶年歲在這里,就算薛孝有算計,也不敢真的帶他上花船。

兩人溜溜達達,重新出了城。

霍寶氣定神閑,薛孝想著方才情形,多少不自在,帶了幾分顯擺道︰「金陵官倉大使與我們老爺有舊。」

「七叔的陳糧就是通過這大使弄來的?」

「嗯,就是他。他是八品官,可他表親是通判大人。」

通判,也稱「分府」,知府輔官,分掌鹽、糧、治安。

霍寶看了薛孝一眼。

這是因他前頭說了按照市價九成給薛彪算成本,想要多弄些糧食吧?

薛家這批糧食去半年前貯藏的,當時市價比現在低,這成本自然更低。

這說的還是新糧那部分,從官倉里淘出來的陳糧,成本就更低了。

按照如今市價九成轉給霍寶,這其中絕對是翻了倍的利。

薛孝雖有傲氣,卻也曉得輕重,不會背著薛彪行事。

這話,是薛彪讓養子透出來的。

夏糧還有一個月就能下來,到時候糧價就會下來。

官倉大使這個時候放出陳糧,賺的就是一個差價,肯定願意。

霍寶笑了。

「糧食不怕多,多多益善!孝大哥弄出多少,咱都要了,只是銀錢這里要過陣子補上。」

「多少都要?這可是江南最大的官倉?」

「要!放多少都要。北邊九月莊稼才收,有三、四個月的功夫運糧賺差價!」

薛孝看著霍寶,嘴角抽了抽。

這怕是大傻子吧?

真指望這個發財?

糧食運輸幾百里就不賺什麼錢了,過了千里這路上拋費一多,說不得還要倒虧。

「紙上談兵」的小兒,這買賣豈是那麼好做的!

薛孝心中鄙視一番,卻也沒有開口勸阻。

不管霍寶虧不虧,反正薛家這里是賺的。

霍寶也在算時間,淮南淮北已亂,其他地方還遠嗎?

就算夏收收了,秋收收了,這糧價也下不來。

到時候想要屯糧的勢力多了,糧價只有再漲的。

這「糧、鹽、鐵」三項中,霍寶原沒指望糧食能賺錢,供給上幾方人馬軍需就是功成,沒想到這里大好事等著。

如此一來,糧食買賣成了大頭,得有人專門盯著。

朱強跟杜老八去松江,侯曉明去常州打前站,曲陽留了霍豹、梁壯,自己身邊留了朱剛。

如今騾車運載能力有限,一百石就要二十兩車,一輛車最多能運五石糧食。

一次一百石,就要二十騾車。

還是得將霍豹抽調出來,負責此事。

至于留下那八百多童兵,輪換運糧正好。

回到糧鋪,這里有管事騰出來的住處,霍寶、薛孝一人一間。

兩人都叫人送了紙筆,燈火亮了半晚。

次日霍寶打發朱剛親自回去送信,薛孝也打發心月復過江。

薛孝不知忙什麼去了,霍寶沒有閑著,去了城里。

他走了幾個打鐵鋪,打听了一下生鐵價格,生鐵去年一斤十五文,現在翻了一番三十文。

糧食因荒年會漲價,這生鐵產量又不隨天時減少,怎麼也漲了?

這江南也不太平,有人私下里囤積生鐵。

刀槍器械是官方鐵器局制的,街頭打鐵鋪只買賣民用鐵器,鐵鍋、砍柴刀、菜刀、鋤頭、鐮刀這些。

「砍柴刀多少錢?幾天一把?」霍寶問顛顛手中砍柴刀,問道。

這砍柴刀長一尺八,厚背,與雁翎刀的分量差不多,一斤半到二斤中間。

「一百五十文,定金五十文,兩日人工可得。」

霍寶點點頭,從荷包里模出一塊銀子︰「先定二十把,最快多少時日可得?」

那鐵匠憨笑兩聲,接了銀子︰「不是什麼精細活兒,我那兩個兒子都能上手,要是晚上多干會兒,一日兩把,快則十日可得,就是太熬人了!」

霍寶點點頭,又遞了一兩銀子過去︰「要是十日得,這一兩銀子就是給師傅們補宵夜的;要是半月得,這一兩銀子就是預付的定金……至于下回要的是鐮刀、還是鋤頭,等我回去問了我爹再說。」

鐵匠神色訕訕。

這是想要借著快交貨將價格提起來,沒想到霍寶不當這個冤大頭。寧願這一兩銀子做賞錢,也沒有直接加到工費上。

霍寶轉身出了鐵匠鋪。

他倒不是吝嗇那一兩銀子,而是不願橫生枝節。

二十把砍柴刀,數量不小,也只是砍柴刀罷了。

要是被鐵匠拿捏住,倒顯得他行事鬼祟,見不得光似的。

只是來這鐵匠鋪,也算讓霍寶拓展了思路。

原本他想要販賣生鐵,可實際上就算賣出花來,生鐵的利潤也有限。

如果賣的不是生鐵?

賣的是武器,那利潤就要翻番。

只是兵器工匠都是官府在冊的,還得想法子找到合適的。

從鐵匠鋪出來,霍寶又去了成善坊。

這里,是賈家老宅所在。

坊口,有兩家茶樓,霍寶就進了人多的那家,上了二樓,在靠窗的位置坐了。

茶客都是附近閑人,扯著閑篇。

「那位老爺又想出花樣撈錢了!」

「什麼花樣?這兩月就收了好幾回銀子了,生辰也提前辦了,還有什麼花樣?」

「要給老娘過大壽!」

「咦?不是說之前丁內艱上起復,怎麼又給老娘過壽了?」

「給自己找個十八的繼母,要過壽的就是這位太恭人了。」

「嘖嘖!還真是新鮮!」

霍寶吃了兩口茶,也覺得這事新鮮。

這知府刮地皮這麼肆無忌憚?是他瘋了,還是他背後的人瘋了?

這簡直是要撈一筆就走的架勢,這一任可是三年,如今不到三月就這麼多故事。

一地知府,在百姓眼中是天大人物,可上頭管著的人還多。

沒有靠山,哪里會有這麼大膽?

以修繕城牆為名斂財四十萬兩,以增強治安為名斂財五萬兩……

霍寶怦然心動。

「賈太太開始相看……這賈家又不消停了……」

「賈家幾位大爺不是都娶親?這是找孫媳婦?」

「什麼孫媳婦,給賈大爺找填房……」

「大女乃女乃還沒死呢,就開始尋人?甄家能讓?」

「上門鬧了一場,又頂什麼用?那甄氏病了幾個月,如今只熬著,總要死的。」

「那也不能這個時候大張旗鼓尋填房,恁無情。」

「不是說兄弟倆除族了?怎麼賈太太還管?」

「有賈老爺這親爹在,樂意為兒子操心唄!」

「呸!親老子?嫌兒子名聲沒爛透,比後爹下手還狠哩!」

霍寶模出一串錢,會了賬,下了茶樓。

這邊听到的消息,與霍寶之前打听的差不多。

賈家兄弟與家族關系勢同水火,無法化解。

就算賈家兄弟想要退一步,他們那繼母也不會許。

被家族壓制的兩繼子,與放出去身上掛了武職的兩繼子,分量天差地別。

要是兩兄弟回歸家族,那繼母與其子孫,就要被壓下去了。

賈源明知曉滁州消息,卻依舊贈與霍五一車兵器,這就是選擇。

史今那里,借口請托看顧堂弟堂妹,東西給了,自己不露面,就是兩手準備,倒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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