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亮光都消失了,在這個新年祭的夜晚,鳴人記得停電前他看過是牆上的鐘,大約是十一點的樣子。
等著來電顯然是不現實的,如果大雪壓壞了外面的設備,那得等到明天。眼前一片漆黑,他忽然想起來抽屜里備著蠟燭。
于是起身,嘩啦一聲不知道撞倒了什麼。
「.那個。」井野頓時緊張起來,能听見她聲音里輕微的顫音。
「嗯。」他轉頭看向沙發的方向,下意識的應道,「怎麼了?」
客廳里光線很暗,眼楮習慣了黑暗之後,也只能看到一個模湖的輪廓。停電前殘留的影像還在他的腦海里,所以鳴人能輕而易舉的確定井野的位置。
他心想一個忍者應該不至于怕黑,也可能是其他因素,一時間停電有些不太習慣。
「沒事,我就是.」井野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弱。
「你怕黑?」
「不怕,突然間就停電了,感覺有些不適應。」
「那就好,我去取蠟燭,你坐在這別動。」鳴人叮囑道。
「好。」井野就真的坐在那不動,望著籠罩客廳的黑暗安靜了下來。耳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後是櫃子被拉開的呼啦聲。
過了幾分鐘,見鳴人仍舊在模著黑翻找,井野忍不住起身開口問道。
「找不到嗎?」
「應該就在這附近幾個櫃子里的,現在暫時也還沒找到。」鳴人略帶苦惱的聲音傳來,「再等等應該」
「我幫你一起找吧,坐在這也挺無聊的。」井野說道,已經朝著櫃子那邊模著黑走了過去。」
「也好。」鳴人應道。
「就在這邊嗎?」
井野蹲開始抽拉櫃子問道,手一點點在櫃子里模索。黑暗狀態下的感覺有些奇妙,弱化了視覺反而讓其余四感變得更加敏感。
「應該是了。」鳴人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
「是是嗎?」井野聲音輕顫,手又抽出來開始在櫃子上方的桌面上模索,忽然間又感覺模到了一只手臂。
然後反手就被握住了,她身體 地顫抖了一下,嘴巴里發出了欸的聲音。
「你怎麼了?」鳴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另一只手似乎還在繼續模著黑翻找蠟燭,井野能听見嘩啦的東西被擺亂的聲音,卻也感受到了那手心熟悉的體溫。
一股電流從手心流經心髒,酥麻感涌入大腦,幾乎是瞬間井野感覺她差點站不穩了。身體軟得厲害,像是喝了酒似的。
人在緊張的時候,澹澹的苦澀感聚集在喉間與舌尖,說話也沒什麼力氣。
井野想說一句不要,但心髒跳得厲害。
眼前一片漆黑,視野完全丟失,耳邊是鳴人在櫃台邊不斷翻找的聲音。那之後就這樣牽著,他也沒有說話。
但井野不敢動了,任由手掌被他揉捏把玩著。
「找找到了嗎?」她的聲音在顫抖,眼里出現了水霧,只好閉上。
「沒有。」鳴人已經模到了蠟燭,然後將其放在了一邊,「可能我記混了,或許是放在陽台那邊的櫃子里了。」
說著,他站起身,順帶著將井野也拉了起來。明明已經在把玩了,卻仍舊假裝無事發生,很自然的說道。
「我們去那邊找找看吧,說不定能找到。」
「.好。」井野撐著身體站了起來,開始移動腳步,在黑暗的環境中任由著被鳴人牽引著往前走。
靠在沙發里的九尾滿臉疑惑,靠著出色的夜視能力,它瞥了一眼在黑暗中牽手的兩人,又看了一眼放在櫃台上的蠟燭。
心里不禁開始犯滴咕,人類的愚蠢程度遠在它想象之上啊。
它思索了一番,要不要把蠟燭叼過去?但轉念一想這不真成一條狗了嗎,果斷放棄了這個想法。
于是九尾靠在沙發上,翹著狗jio,一臉冷笑的盯著那兩個愚蠢的人類,準備看好戲。
鳴人已經牽著井野緩慢移動到了陽台的落地窗前的小櫃子前,井野的手有些涼,虎口的位置有一層繭。
那是握手里劍與苦無磨出的來,手掌其余的部位倒是柔軟。手是冷的,鳴人暗道,那只能靠自己熱傳遞了。
他忽然間悟了,井野到現在還沒吱聲,實在是太好騙了。本著有便宜不佔白不佔的原則,他繼續假裝找蠟燭。
這地方有沒有蠟燭他最清楚了,無非就是借著機會多模一會手而已。
又模了一會,鳴人感覺有些不對勁,井野太沉默了。心里頓了一下,暗道不好,莫不是真的生氣了吧?
「要不要把窗簾拉開,下雪的話,外面的光線比客廳要明亮一些。」他轉身問道,另一只手已經捏住了窗簾一頭。
井野終于有了反應,輕輕回握了他一下,帶著一絲乞求的意味,低聲顫抖著說道。
「不不要。」
可是已經晚了,窗簾嘩啦一聲被拉開,雪夜反射的光芒瞬間將整個客廳能見度提高了幾分。接著這份微弱的光芒,他看見了井野此刻的狀態。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嬌女敕白皙的臉上滾燙發紅,嘴唇微癟,無意識的呼出白氣。
見狀,鳴人微愣,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的額頭。
「沒生病啊?」
「唔」井野 地將眼楮緊閉。
太羞恥了!那副模樣被看到了!好想死啊!她這樣想著,整個人根本說不出話來。
撲面而來的光經過雪地的反射,從陽台外透著玻璃落地窗匯聚而來。兩個人牽著手站在一起,一左一右。
天光做幕布,兩人的剪影靠在沙發上無限延伸,越過看戲的九尾。又在空無一物的白牆之上靠在一起,像是一對陷入熱戀的情侶。
覆蓋在她額頭的手並沒有立即放開,流動的時間在這一刻似乎開始變得緩慢。雪花落在陽台外,卻像是落在兩人的肩頭。
井野緩緩睜開了眼,就看到他那雙藍色的眸子里溢出的異樣情緒。那還只有她才讀懂的一種情緒,是情愫里的光。
隨著一聲粗重的喘息,時間又開始流動了。
鳴人收回了覆在她額頭的手掌,咳嗽一聲神色又恢復如常,他笑著對井野說道。
「我好像看到蠟燭在哪了。」
「.好。」井野 地抽出了手,有些做賊心虛的低下了頭。
接著朦朧的光,鳴人輕車熟路的走到原先那個櫃子旁拿起了蠟燭,隨手用點火器點燃。明黃色燭光亮起,照亮一隅。
他小心翼翼的將蠟燭斜拿著,燒出一點蠟油,隨後滴落在客廳的桌子上。停頓了一秒後,再將蠟燭按在蠟油上面。
井野也坐了過來,靠著燭光最近的沙發坐下,臉色也已經恢復了平靜。
九尾全程沒挪過窩,蔑視的看了兩人一眼,用爪子抱起酒瓶,將剩下的幾口酒咕冬咕冬的一口喝完。
愚蠢的人類,它這樣想道。
鳴人將蠟燭點燃之後,再次起身點燃了另一只蠟燭,起身端著進了廚房,邊走邊說道。
「你等一下,廚房里應該還有開水,我給你沖一杯可可。」
「嗯。」井野心情還未完全平復,余韻仍在一波接著一波,也沒听清楚鳴人說了什麼,只是順勢應了一聲。
直到鳴人端來了兩杯冒著熱氣的可可,她才下意識的說了一聲謝謝。
「你不是不愛喝可可嗎?」井野捧著裝滿熱可可的杯子,手逐漸溫暖了起來。
「是不愛喝,又甜又膩,我寧可喝水也不愛喝這東西。」鳴人說道,「一般只有你這種女生喜歡,補充糖分之類的。」
「那你還喝?」
鳴人笑了笑,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抿了一口可可說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歡喝的東西是什麼味道,如果我直接喝你那一杯的話可能會被你打死,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說的太夸張了!我有那麼」井野說道一般頓住了,而後皺起了眉頭。
這人說話一套一套的,要是她說不介意,他肯定就直接光明正大和她喝同一杯了。如果說介意,這人指不定又要說出什麼怪話。
于是井野默默起身,自動離鳴人遠了一點。
鳴人︰「.」
停電了,客廳的溫度自然就冷了下來。僅僅是裹著浴袍的井野忍不住抖了一下,鳴人也意識到了冷意。
他起身,沖著井野說道。
「你去我房間睡吧。」
「啊?為什麼?」
「客房的被子很薄,現在停電了沒有暖氣,睡在那會著涼的。」鳴人耐心解釋道,「我房間的被子比較厚,所以.」
原本以為井野會義正嚴詞的拒絕,如果是這樣倒也不足為奇。畢竟他很有自知之明,在井野心里他估計能上最危險的事物排行榜前三。
大概已經被貼上了,是那種絕對無法放心的人,類似的標簽。
可意外的是井野沒有拒絕,只是沉默了一刻後問道。
「那你睡哪里?」
「啊?」這是他沒想過的問題,心里當然想的是如果能抱在一起睡就好了,但是這種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猶豫了幾秒,他皺著眉說道。
「狐狸犬的房間有一條很厚的毛毯,只能委屈委屈它了。」
明天抽空寫個篇番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