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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大戲︰第六幕(下)

也許最開始洛威關心洛璃只是把洛璃當成家族的希望看待,可是漸漸的,他逐漸真心喜愛起這個孫女來,並為以前的冷酷感到後悔。

而當看著洛璃從垂髫稚子長成亭亭少女,他又開始擔心,但並非是因為洛璃不好,而是因為她太好了,她的出色已經遠超家族中的其他晚輩,可正是因為這樣,她越出色洛家的擔子就會落到她的身上。

這些年來,洛璃付出的努力、忍受的苦楚洛威最清楚,洛家其他人對洛璃十分不好,洛璃將來該怎麼面對這些人,就算她能夠坐上家主的位置,那些人也會不停的找她麻煩,她的日子會過得比現在更加辛苦。

洛威覺得,自己若在,那些人尚不敢過分造次,若他有一天死了,洛璃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要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扛起這麼大一家子人,這些人不僅不會感謝她,反而還會在她背後捅刀子,拋去這些不說,以洛璃和那些人的關系,她會肯接下這家主之位麼?

他開始疑惑,這個選擇也許從最開始就是錯的,他只看到洛璃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卻未曾考慮到她要面對的困難,作為一個爺爺,等于將自己看著長大的親孫女推入一個火坑,即便是為了洛家,這樣做是否又真的正確呢?

這種矛盾心理在此後的數年間一直困擾著洛威,洛威試圖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盡力為孫女鋪平道路,當時他還是站在洛家家主的立場上為洛家考慮的,同時他有意的將洛璃培養成一個合格的掌家者,向她傳授了很多知識。

起初他還有些忐忑,害怕這個聰明的孫女會看破他的心思而產生抵觸心理,沒錯,洛璃確實是看出來了,但她並沒有抵觸,而是淡然的接受了,當時的她也只能選擇接受。

看到洛璃的態度,洛威也決定不惜一切代價要扶正洛璃的位置,可他沒想到,來自家族內的反對力量卻很大,他們拿著「家主從來傳男不傳女」的規矩來脅迫洛威,其實洛威心里很清楚,這些人表面上一口一個家規,實際上不過是想著自己那一份利益,洛璃跟他們關系不好,他們自然當然、自然要全力阻止。

這些反對力量實在龐大,洛威寡不敵眾卻依舊力挺,雙方誰也斗不過誰,這場爭吵一直僵持了半年的時間,直到一件事情的發生才迎來了結果。

事情的起因,是洛威下令查察家中賬目,他要將現有家資清點出來,整理成冊好交到洛璃的手上。

不料,正是這些賬目把他給氣病了,原來,這些年洛家的開銷巨大,老的聚財斂私、小的奢侈無度,曾經強盛一時的定西侯府洛家就像一棵即將倒下的大樹已經爛到了根里,洛威氣得大發雷霆正要召開家族會議,這時候卻又傳來了洛家子弟侵佔農田、殺傷人命被官府查到的消息,洛威氣得吐出了一口血、昏厥了過去。

這場病來得致命,即便是長年習武的洛威也沒有辦法招架,彌留之際他才終于想通了,洛家已經沒救了,他不僅救不了反而遭此重創,他心冷了,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還要讓無辜的孫女成為犧牲品?看看榻前的這些人,他們的眼淚里有多少真情實意,又有多少是虛情假意。

罷了,他沒有力氣再爭了,便遂了他們的意,讓他們自己去決定家主的人選吧!

臨終前,洛威將洛璃喚來床邊,囑咐她三件事,其一就是讓她離開這里、離開洛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今後無論洛家發生什麼事跟她都沒有關系;其二是讓她將碧寒劍和長空劍法帶走,這兩件寶物落在洛家這些不成器的子弟手里只會明珠蒙塵;其三便是讓她好好照顧自己,願她從今以後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

洛璃剛剛含淚應允,洛威就閉上了眼楮。

一個月後的晚上,洛璃按照她答應洛威的,從家族祠堂盜走了碧寒劍和長空劍法的劍譜,自此之後消失在了洛家人的面前,這兩件東西本來是洛家的至寶,洛家也曾急切地尋找過它們的下落,然而幾經尋找都沒有線索之後他們就放棄了。

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他們是有多麼昏庸,洛家江河日下,他們卻還在醉生夢死,洛家距離覆滅之日已經不遠了。

洛璃擁有了兩件至寶之後,日夜苦修,武藝精進飛快,她現在才知道,為什麼長空劍法要與碧寒劍一起使用,因為只有它們一起才能發揮出彼此最強的威力,越勤加練習,洛璃越能感受到當初洛家先祖的高明之處。

長空劍法與其說是一種劍法,不如說更多的是一種劍意,所謂無招勝有招,劍意是一種月兌離了招式之後的領域,是劍道的極致。這種劍法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天空無邊無際、可以包容一切,既博大又深邃,奧妙無窮。

洛璃自問自己是遠遠沒有達到那個領域,但她會不斷努力下去,既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爺爺。

面對一個曾經與爺爺戰過幾十次的對手,洛璃覺得這對她會很有價值,所以她是對霍雲主動請纓的。

叮!當兩人再次錯開之後,戰斗停歇了片刻功夫,蒙粲哈哈大笑起來︰「幾年前當我听說洛威已經死了,當時我還覺得今生不會再有他那樣的對手了。我去過洛家,可那些個後生晚輩,口氣大、本事小,我以為洛家已經後繼無人了,沒想到還有你,這麼多大男人竟還不如你這個丫頭,想想真是可笑啊!」

洛璃微微一笑︰「你要怎麼說他們都沒有關系,但是……」她又嚴肅起來,「請不要扯到我爺爺的身上,我的武功就是我爺爺教的,不知蒙前輩以為如何?」

「呵!」蒙粲一笑,道︰「還不錯,既然是洛威手把手教的,那定然是差不了!可惜啊,他一世英雄,竟只有你這個小丫頭可以傳承衣缽。丫頭,你不要得意,我還沒有出真本事呢!」說著,他眼中閃動起極為認真的光。

「嘻嘻!」洛璃同樣一笑,拋出了一個挑釁的眼神,「這也是我要說的!」

「好,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蒙粲提高音量,「希望你不是口氣大,來吧!」他高吼著舉劍揮出。

洛璃眼神一動,劍鋒撕裂空氣而出,戰斗重新開始,同時金屬撞擊聲听起來比之前更加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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