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一聲呼喚在劉平安身後響起,他轉過頭,只見皇帝和霍雲正在走過來,「陛下!」
看劉平安現在的模樣也是疲憊得很,看來單單是維持住西門雲的生命活動已經花費了他不少力氣。
「如何了?」皇帝又上前半步,問道。
劉平安輕輕搖了搖頭,眉宇間皆是憂愁之色︰「淑妃娘娘失血過多、又傷在致命要處,狀況不好啊!就算老臣傾盡畢生所學,也未必能保下娘娘性命,只怕……」
「太醫令不必憂心,」霍雲也上前半步,對劉平安道︰「在下正是來為陛下和太醫令解憂的!」他說得自信滿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霍大人這是……」劉平安看到霍雲手中拿著一個茶碗,里面盛著半碗淡紅色的水,看不出是什麼。
霍雲行了一禮,道︰「請太醫令先什麼也不要問,站到一旁,等在下做完之後一切必然會有分曉的。」說完,他已經走到了床邊向劉平安做了個請的手勢,後者只好退到了一邊安靜的注視著。
「來人!」霍雲呼喚了一聲,兩個宮女走了上來,霍雲將手里的茶碗遞到了她們面前︰「把這碗水給淑妃娘娘喝下去。」
聞言,劉平安吃了一驚,他是醫道聖手,對病人從來都是秉著認真負責的態度,西門雲現在是什麼情況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就算是霍雲拿來的,他也不能不過問。
「這是什麼?」劉平安皺了皺眉,隨即又對身邊的皇帝稟道︰「陛下,以淑妃娘娘現在的身體……」
「老劉,」皇帝顯得很平靜,「朕相信霍卿,希望你也能相信。」這說得無比淡然,其中卻包含著千鈞之重,劉平安沒辦法再說下去了。
見狀,霍雲無聲的笑了笑,宮女接過茶碗走上去,小心翼翼的把西門雲的上半身扶起,然後將碗中的水給她灌了下去,完成之後又把西門雲放回去,蓋好了被子。
「太醫令,請吧。」霍雲朝著床邊再次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劉平安看了他一眼後就走了過去,將手指輕輕搭在西門雲的手腕上,眼神驟然一變,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身為一個經驗豐富的醫者,即便是遇見什麼疑難雜癥,他也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他想不明白,前一刻西門雲的脈象還十分虛弱,符合一個瀕死之人,可這一刻那脈象卻變得有力起來,雖然比起常人還有些差距,但絕不該是這樣身受重傷的人能有的,如果不是西門雲現在還昏迷著,他都要以為這只是一場比較嚴重的傷寒。
變化不僅僅體現在脈象上,通過觀察,西門雲的臉色也恢復了很多,難道她的傷勢正在轉好?劉平安實在想不通,霍雲到底做了什麼?莫非是那碗水?他轉頭想去找那個茶碗,卻哪里也找不到它的蹤影,應該已經被宮女拿出去了。
既然找不到茶碗,那就找霍雲吧……人呢?劉平安驚訝的四下張望,剛剛還站在那里的霍雲此時已經不見蹤影了……
殿外的天空已經被晨曦照亮,站在清晨的陽光中,霍雲表情平淡的低頭看著左手手掌,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紅色痕跡,誰又會知道,那里在片刻之前還是一道流著血的傷口。
「在這里發呆麼?」突然,一個女聲在旁邊響起。
霍雲轉頭看去,原來是徐映雪,他從殿里出來之後很快,徐映雪就到了,不過那時候事情緊急,兩人只是遠遠的對望了一眼並沒有說話,現在徐映雪從殿里出來了,看她的模樣,里面的情況似乎不錯。
「你怎麼出來了?」霍雲放下手,笑了笑道︰「淑妃娘娘怎麼樣了?」
「這還用問麼?」徐映雪顯得很輕松,「如果淑妃娘娘不好,我又怎麼能出來?陛下肯把我放出來麼?」
「呵!」霍雲笑著點點頭︰「說得是啊!不過淑妃娘娘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嗯……」徐映雪想了想,答道︰「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但還需要後續觀察,你放心,她會好起來的,有我和師叔在!」
「你很有自信嘛!」霍雲笑意更濃。
徐映雪露齒一笑道︰「那是當然!嘻!」
霍雲笑著笑著漸漸收起了笑容,眼神下垂,看著情緒不高,徐映雪察覺到了這一點,問︰「你怎麼了?怎麼無精打采的?該不會是為了這次的事吧?听陛下說,這次是魔族干的?」
霍雲也沒想瞞著她,點點頭,道︰「對,不僅是這件事,最近京城里連發的命案都是魔族干的。」
這個徐映雪就不知道了,她難掩訝異,道︰「既然你們知道,難道找不出什麼辦法來阻止他們麼?就這麼任由他們胡作非為?」要說有難處她是相信的,不過她更加相信,以皇帝的權力加上霍雲的本事,不至于什麼都不做。
「當然不能任由,」霍雲說︰「我們早已開始掌握魔族在洛京的據點,以及那些與他們有聯系的勢力,打算將他們一網打盡,為此,我們現在只能按兵不動。可是,我卻忽略了他們可能采取的行動目標中也包括皇宮、陛下的親近之人,以為憑皇宮的嚴密戒備可以擋住他們,至少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這是我的失誤。」
他既懊惱又自責,徐映雪想了想後走了上去,抬起手安撫在他背上,輕柔道︰「我不敢說我現在可以感同身受,至少有一部分我也深有同感,淑妃娘娘是好人,看到一個好人受到這樣的折磨,我心里也不好過。」
「不僅僅是她,還有外面那些時時刻刻受到生命威脅的人,以前,魔族是什麼、他們所為是對是錯,我沒有評論。但是現在,我想我知道這個答案了,他們是一群壞人,理應受到懲罰。或許我沒有那個能力讓他們接受懲罰,但我可以盡我所能讓他們的目的不能完全得逞。」
「懲罰他們,我知道你可以,就像以前在軍營的時候,我們有各自的職責,現在也是。我會幫助淑妃娘娘戰勝死神,而你也要將那些家伙一個不留的從這世上鏟除掉,不要再讓同樣的悲劇重演。我可以向你保證,在你回來之前,淑妃娘娘一定能徹底月兌離危險!」說著,她抬起右手,張開手掌,「那麼,你可以向我保證麼?」
徐映雪性格最大的特點就是穩,喜怒哀懼很難看到她掛在表面上,剛才這番話,霍雲听得出來,她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