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布率兵,聯合軻比能,在草原深處征討丁零時,留在後方的丁原便帶著人證,徑直前往匈奴王庭問罪。
而在得知了丁原的來意之後,欒提羌渠自然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一邊拖著丁原,一邊暗中布置,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須卜谷杜的身上。
欒提羌渠早先就有準備,所以根本沒有絲毫倉促,只是將那些布置展露出來,讓丁原查到所謂的「真相」而已。
在這件事上,欒提羌渠很謹慎,幾乎沒有任何把柄,落在須卜谷杜的手里。
經過一番查證,證據已經確鑿。
須卜谷杜縱然不忿,可在這樣的局面下,也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
而且在丁原的手里,還掌握著卓希抓到的那些人證,根本就容不得須卜谷杜否認。
在種種不利的指控之下,須卜谷杜便成了替罪羔羊。
雖然包括丁原在內,都知道他是給欒提羌渠頂罪,但根本就查不到更深一層的證據。
南匈奴的領地內,查匈奴單于的罪證,這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在欒提羌渠勾結丁零人,在須卜谷杜相助之時,就已經注定了須卜谷杜的命運。
對于丁原,需要一個說法。
對于欒提羌渠,需要一個交代。
至于真相,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沒有人會再去深究。
丁原要的,只是對南匈奴的一個震懾。至于死的是誰,那就無關緊要了。
至此,隨著須卜谷杜等一干嫌犯,被丁原押解至並州刺史府,由刺史張懿下令問斬之後,這件事便也平息了下來。
但是如今的須卜部,卻也與欒提部有了隔閡。
須卜谷杜的弟弟,須卜麥都接替了族長的位置,可這口氣又如何能忍得下來?
仇恨的種子,已經在心底發芽。整個須卜部落,都籠罩在陰霾中。
欒提羌渠也知道,須卜部這個盟友,被狠狠的坑了一次,恐怕從此就得罪了。
而欒提羌渠哪還敢留他們在身邊,只能借由這次機會,將須卜部舉族發配到了荒涼之地。
可是,事件卻並沒有結束……
兩年後,中平四年(187年),幽州漁陽郡人氏,原泰山太守張舉,時任中山太守張純起兵反漢,並與烏桓大人丘力居結盟,劫掠薊中。
殺護烏桓校尉公綦(q )稠、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陽終等人,聚眾至十余萬人,屯兵肥如,寇略青、徐、幽、冀四州。
同年,長沙郡人區星,自封將軍,聚眾萬余,起兵反漢,劫掠郡縣。
朝廷以孫堅為長沙太守,進剿區星叛軍。孫堅施設方略,身先士卒,一月之間,即將區星軍討平,因功封烏程侯。
中平五年,二月,黃巾軍余部復起,郭大于白波谷起事,劫掠河東郡,上黨郡,西河郡。白波黃巾經由河西郡入太原,與呂布所部先鋒營遭遇,敗退。
四月,汝南郡葛陂黃巾復起,攻掠郡縣……
五月……
……
……
八月,靈帝設西園八校尉……
十一月,下軍校尉鮑鴻進討葛陂黃巾軍失敗,次年下獄死……
同年,張舉自封天子,張純立為安定王,封彌天大將軍,移書州郡,聲言張舉將代漢為帝,要求漢帝退位,公卿奉迎張舉。
朝廷巨震,靈帝大怒,遂從劉焉建議,改刺史為州牧。並詔南匈奴發兵,隨幽州牧劉虞討伐張舉。
中平五年,是動蕩的一年,黃巾復起,各地起義不斷。
即便是南匈奴遵從靈帝,派於夫羅率兵討伐張舉叛軍,都沒有逃過劫難。
並州刺史張懿,遭遇匈奴屠各部攻擊,身死。屠各部劫掠西河郡,西河郡郡守邢紀,亦被屠各部襲殺。
屠各部又與須卜部、胡合部匯合,煽動匈奴諸部十余萬,攻殺匈奴王庭欒提羌渠單于。
欒提羌渠力戰不敵,死!
匈奴各部擁立須卜麥都為單于,卻因須卜麥都時任骨都侯,未得到漢廷允許,為須卜骨都侯單于。
南匈奴政變來勢洶洶,事件發生之時,呂布都未反應過來。須卜部起事極快,根本就不給漢軍反應的時間。
烏洛蘭卓希歸來時,同樣是神態沮喪。南匈奴發生如此大事,他竟沒有及時得到消息。
但這對于烏洛蘭部,也算得上是件好事。
兩大仇敵,自相殘殺,這本就是他們樂于看到的,只是沒有親自復仇更加痛快。
不過,如今的烏洛蘭部,雖然召回了一些族人,但仍然是太過于弱小,根本就難以與其他部族抗衡。
事件發展成這樣,也是呂布始料未及。沒想到當年的事,一直發酵到了今日。
須卜部,屠各部,胡合部的突然起事,明顯是在報復欒提羌渠。
這件事隱藏不住,於夫羅剛率兵抵達河東郡,就接到了匈奴內亂,父親欒提羌渠陣亡的消息。
于是,於夫羅只能滯留河東郡,上表漢廷哭訴,請求為其做主。
可此時的漢廷,正忙于鎮壓各地叛亂,根本就沒時間理會南匈奴的政變。
南匈奴,已經是須卜麥都做主,於夫羅已經回不去了。至于參與征討張舉,漢廷不為他做主,他又怎麼可能配合出兵……
南匈奴發動的政變,對並州的影響極大。
屠各部、胡合部在穩定了局勢後,竟然開始劫掠並州各州郡。
丁原率軍征討匈奴,呂布的先鋒營參戰。
南匈奴經過一番內亂,實力已經大為削弱,在漢軍及時的鎮壓之下,終于將南匈奴驅逐出境。
而騎都尉丁原,因為戰功卓著,加上前些年征討丁零,積年累功,被任命為並州刺史。
並州,終于落在了丁原的手中,升任刺史的丁原,第一件事便是拿掉了呂布的兵權。
呂布提為刺史府主簿,在外人看來,丁原對這位義子極為親近。
而先鋒營的張遼、張楊也被丁原征召,分別添為刺史府的從事,武猛從事。
先鋒營各級將官,也都受到了拉攏,得到了丁原的提攜。
所有的一切,都步入了歷史的正確軌跡。
呂布甚至有些迷茫,他現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改變歷史,還是譜寫了歷史?
先鋒營眾將官的明升暗降,丁原想掌握先鋒營的意圖,已經明顯的表現了出來。
軍政一把抓,丁原想的很美好。
但他終究只是刺史,而不是並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