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鼓聲響起,荒野邊的一座營地,便升起了裊裊炊煙。
陳未目光凝視周圍,心中泛起一絲疑惑。
此時所駐扎的地方,是很容易被偷襲的,可到現在都安然無恙,一夜都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是少將軍那里,出了什麼意外?
回頭招招手,喚來了副將,讓他再去帶然檢查一遍糧草,目的是繼續拖延一下時間。
天光漸亮,帳中的陳未,眼眸陡然大亮。
放在桌案上的杯中水,忽然蕩起了淺淺波紋。
有敵人來襲,而且是騎兵!
有所判斷之後,陳未心情大好,立刻走出營帳。
不過須臾,便見遠處,出現了數十騎兵,隨後就是黑壓壓的一片,看不清人數的大隊步兵。
急促的鑼聲響起,更有哨兵高喊示警。
「敵襲,敵襲,準備戰斗!」
呼啦啦……
營地中一片混亂,完全沒有了章法,仿佛一群烏合之眾。
但若是有精通兵法之人看到,便能察覺這亂中的有條不紊。
士兵們三五成群,看似是混亂不堪,但卻互為依仗,能夠彼此支援。
陳未目露精光,神色鎮定自若,一雙如鷹隼的眼楮,在敵人中仔細搜索。
「少將軍!」
鎖定了那道雄姿英發的身影,陳未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放箭!
陳未面色微凝,口中一聲厲喝。
旋即,無數箭雨鋪天蓋地,朝著來襲的敵人飛灑。
「兒郎們,建功的時候到了,殺官賊!」
渠帥一騎當先,手中揮舞長刀,那飛射來的勁矢,竟是被成片掃落。
隨在後面的呂布,心中也略有驚訝。看他被關羽追的狼狽不堪,卻沒想到居然也有不俗的勇武。
短兵相接片刻,陳未略做抵抗,便佯做不敵而逃。
渠帥戰意大盛,揮舞長刀欲追,卻被緊隨而來的呂布截住。
「渠帥,窮寇莫追,先將糧草運回,將功抵過之後,我們再做打算。」
「如此也好!」
看著潰逃而去的官兵,渠帥僅是略作猶豫後,便同意了呂布的建議。
……
……
幾十車糧草運回廣宗縣,天公將軍張角聞听後,更是親自來到城門處迎接。
雖然經歷界橋戰敗,但這次截獲的糧草,也讓張角大感愉悅。冷峻陰沉的面龐,也帶了幾分笑意。
渠帥經歷一敗,但也立了新功,又值用人之際,終于又得復用。
校場上,呼喝吶喊,人聲鼎沸,渠帥親臨練兵,以待一雪前恥。
呂布跟隨了片刻後,便尋機離開了校場。
轅門外,朱雀率領四名手下,正頂著烈陽靜待著。
看到呂布走來,便快步迎了上去,低聲道︰「校尉,已經安排妥當,僅留我等五人,其余人安排在城外接應。」
呂布頷首,看向諸人,凝聲說道︰「走吧。」
「諾!」
眾人隨在左右,來到大營虎帳。
大營中守衛森嚴,還未等呂布靠近,便已經被人所阻。
「站住,未曾召喚,不得靠近虎帳。」
「兄弟,不認識我啦?小的隨渠帥來過的。」
呂布掛上笑臉,指了指身後道︰「這不是奉渠帥之命,來給天公將軍送酒,這幾壇可是千挑萬選,味道最純正的佳釀。」
「哦……」
守衛瞥了眼呂布,臉色上依舊冷漠,對身後招了招手,立刻便有人檢查。
「還請勞煩通稟。」
等檢查結束後,呂布又低聲道︰「等兄弟們換了崗,到我那去喝兩杯。」
「好說,老柴,帶他們進去。」
得了守衛通行允許,才得以靠近虎帳。
而在虎帳外,數名彪悍侍衛,列在門前兩側。
帳簾半開,隱約可見,也有幾名侍衛,護在張角周圍。
張角早已得到稟報,看到呂布等人到來,便放下了手中書簡。
「小將先封,拜見天公將軍。」
端坐上位的張角,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又垂頭盯著桌案,氣氛猛然有些沉凝。
「已到晌午,該用膳了。」
過了片刻,張角才沉聲道︰「你們是來送酒的?」
「是!」
呂布頷首應諾,從朱雀的手中,接過了一壇酒,緩步走向虎帳。
身後的朱雀等人,正準備一同進入,卻侍衛阻攔下來。
「你們在這候著吧。」
呂布囑咐了一句,便朝著張角走去。
張角,漢末農民起義軍的領袖,壓倒漢室江山的最後一根稻草。
呂布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能夠近在咫尺。更不曾想過,自己會來親手殺他。
隨著不斷的靠近,呂布更加的冷靜,臉上帶著幾分淺笑,心中卻是殺機隱伏。
「止步!」
一名侍衛走來,擋在呂布面前,將酒壇接了過去。
呂布在心中暗嘆,防備的如此周密,果然是難以下手。
如今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
機會,僅有這一次。
若是再次失敗,必將難覓良機。
銀針試毒,自然無效,繼而便是侍衛以身試毒。
侍衛飲酒,酒液入喉,卻眉頭微蹙,似有所不適。
張角看到後,便目露鋒芒,藏在桌案下的手,明顯握住了什麼。
待片刻後,看到那侍衛無恙,張角才松懈下來,看向呂布的目光,也不似那般凌厲。
「將軍,此酒略帶苦澀,初入喉時甘冽,隨後卻火燎般,似置身于溫水中,全是都舒展開了。」
「哦?如此說來,當真是好酒。」
張角眼楮發亮,拿起酒樽便飲。
「好酒!」
一杯下月復,張角眸光微眯,似很享受一般。
咕咚咚……
三杯酒下月復,便面露紅光,欣喜的說道︰「今日高興,本將軍賞你們每人一杯。」
「謝天公將軍!」
眾侍衛齊聲應答。
呂布拿起酒樽,見侍衛們喝下,目光便瞥向張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嗯?」
酒過三巡,正在倒酒的張角,忽然皺起了眉頭,神色間似略有不適。
苦杏仁,略有毒,食用之後,先是口內苦澀、流涎水、惡心、嘔吐、月復痛、月復瀉,繼而頭痛、眩暈、心悸、血壓升高,直至全身無力。
雖然少量的苦杏仁毒性不大,可是張角剛才喝下的那些酒,卻足夠引起中毒的反應了。
又是幾杯酒下月復,張角的中毒癥狀,明顯加重了許多。
看到張角捂著月復部,額頭不停的流冷汗,呂布便已明白,時機終于到了。
「天公將軍,您怎麼了,哪里不適?」
趁著那幾名侍衛,還沒有反應過來,呂布便搶先沖了過去。
「本將軍,有……有些頭暈……」
張角正欲起身,卻覺全身乏力。看到有人過來,便想伸手去扶。
可猛然間,在眼角余光處,忽有寒芒乍現。
不好!
霎那間,張角汗毛乍起,冷汗奔涌而出……
刀鋒凜冽,帳中殺機,曇花一現!
冰冷的刀鋒,從頸間劃過,那殷紅的血水,猛然噴向半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