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數次交道,小健哥毫不懷疑小子能耐,面帶欣賞道︰「好小子,明日本少再來一趟,帶來一副唐伯虎的名作,你可要干得漂亮點,哥有重賞。」
「哥一百個放心,干得不漂亮不收一毛五。」
「至于這枚寶戒的價錢,就和畫兒交貨之後一起算吧。」
「好說,好說,咱們都是老朋友了,健少一向都是康慨大方。」
小健哥模模稀疏的頭發,昂然挺胸,一副闊綽大少爺的派頭,听到人夸,必須要擺擺樣子,這樣才能滿足虛榮心。
完事,走人。
*
懷里揣著寶戒,小健哥爬出了豬圈,破敗的院落里轉了幾圈後,然後就走進了死胡同。
欲要月兌離此地,必要經過以上幾個曲折。
終于走出了死胡同,外面的天地似乎也明亮多了。
一腳踏出胡同,小健哥只覺陽光明媚,心情也格外地亮堂。
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重見陽光後往往都是這種心情。
各位看官,有木有在小樹林偷偷模模買潢碟,街頭兜售假冒偽劣,澡堂偷窺美女洗澡,牆頭假裝摘風箏卻覬覦鄰家小妹的勾當啊?
直到有一天,從黑暗角落里走出來的時候,陽光照耀在你陰暗的心靈上,你會不會反省自己的不齒行為?
小健哥此時就有了一點點的羞恥感,不過很快就拋到了腦後面,這小子想要反思自己的時候,忘得比誰都快。
掏出偽造的贗品先,再欣賞一番先,寶戒戴在手指上,迎著陽光一亮,光彩灼目,差點亮瞎主僕二人的賊眼。
「喜洋洋,這枚寶戒手指上一戴,你說誰能分得清真假?」小健哥擺動著手指上的贗品詢問喜洋洋。
「反正我分不清。」喜洋洋瞪大眼楮仔細端量了一番,搖了搖頭。
不禁地連聲贊嘆︰「雖然是假貨,可是小洋怎麼覺得比真的似乎還要好一點?」
「有嘛?」小健哥左看右看︰「如果假貨比真的都好,說明這小子的手藝之高連那些正牌大師都自嘆不如了。」
「那小子的確有一手啊,依我看這手藝比得上正牌大師了。」說起造假小子喜洋洋更是贊嘆不已︰「剛才在巢穴里,我看遍他的杰作,水平之高讓我大開眼界,這小子是天才呀。」
小健哥點頭︰「不可否認。」
「這小子有這個本領,想來在圈子里挺有名氣吧?」
「這圈子見不得人,名氣大了反而招來麻煩,還是沒名氣的最好。」
喜洋洋對造假小子蠻感興趣,本欲追根究底仔細打探,听少爺這麼一說,似乎造假小子沒什麼動人故事,便澹然問道︰「說的也是,那麼,這小子叫什麼名字呢?先前听他說過,好像叫什麼小班……」
「不是小班,而是魯班。」小健哥這麼回答。
「魯班!?」
喜洋洋直接瞪眼。
這大名鼎鼎的名字,還叫沒名氣,沒想到造假小子竟然如此正牌+大牌,如雷貫耳。
「這造假的……叫魯班啊?」喜洋洋連眨眼皮︰「不會是……他老祖宗是魯班大爺吧?」
打死喜洋洋都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子就叫魯班,羊崽子你是嫉妒人家,還是覺得這名字人家不配呢?」
喜洋洋冷靜了心情,略一分析︰「我覺得這名字挺般配的,這小子的手藝比那個工匠魯班大爺也不差啊。」
「什麼時候你小子有這個手藝,也可以叫魯班。」
「算了,小洋不是這塊料,還是本本份份叫喜洋洋好了。」喜洋洋還是有自知之明,老老實實回答。
小健哥瞥過一眼,咯咯一笑,目光又轉到了手指上戴的那枚假貨上,欣賞起來。
閑來無趣,喜洋洋隨也陪賞,見得少爺臉皮突然涌出了詭笑,不由心領意會,笑嘻嘻道︰「小洋明白少爺偽造寶戒是何目的了。」
小健哥微側首︰「說說看?」
喜洋洋道︰「少爺是想,用這枚假的寶戒忽悠流氓操……」
話沒說完,小健哥烏珠登時劃過一道亮光,嘴角綻開了笑︰「你小子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小洋雖是少爺肚子里的蛔蟲,可是遠沒少爺聰明啊。」喜洋洋馬屁+媚笑︰「上次賭球欠下了西門操一筆債,那六件古玩里就有這枚值錢的寶戒,至今未還,少爺之所以拖著不還,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啊。」
原來,原來,如此。
小健哥之心,喜洋洋皆知。
「咯咯咯!」小陰謀被喜洋洋看穿,小健哥老母雞一樣怪笑起來。
笑罷︰「前些日答應過你,讓你見識一下本少爺的妙計,現在算是開眼了吧?」
前些日子,球場上與西門操賭球,小健哥便以包括寶戒在內的六件古玩作為賭資,豈料輸光光,于是小健哥就耍無賴久拖不還,其實這小子心中早有妙計,直到今日才讓小跟班開眼見識。
「少爺妙計果然讓小洋大開眼界啊。」喜洋洋繼續媚笑著︰「還有那副唐伯虎的《秋香圖》,少爺少不了也要加工一下。我說呢,這麼值錢的寶貝少爺怎麼可能舍得送給流氓操,原來早就心有妙計啊。」
明日小健哥還要到魯班的作坊里來一趟,最後的一票自然就是《秋香圖》。
最後一票完工,就可以實施妙計忽悠流氓了,來個假冒偽劣水貨贗品跳樓大甩送。
「咯咯咯!」
不過,喜洋洋突然產生了憂慮︰「這寶戒《秋香圖》都是最值錢的寶貝,流氓操也不是傻子,萬一他請來專家,識破了贗品怎麼辦?」
小健哥不以為然道︰「別小看了魯班這小子,這小子的造假手藝超神,迄今為止臨安城里的專家還沒有一人是他的對手。」
「這麼牛?」
「如果不牛,能叫魯班嗎?」
「說的也是,怪不得這小子叫魯班呢,牛人啊。」
這麼說著,小健哥也覺牛b,甩開大腳大步流星前行。
喜洋洋小步緊追︰「少爺啊……這麼牛b的小子,你是怎麼認識的?」
「說來是緣分,就在一月前,本少到七大胡同招雞,偶然遇上了一位同來招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