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流氓竟然無恥地談起了恩情，此時的恩情已經變了質，臭烘烘的，和臭流氓一個味道了。
「本公子對你們的恩情，一輩子都償還不了，何況區區五十年？難道本公子這點要求還過分嗎？」
五十年，在楚守業心里無疑就是一輩子，還不知有幾個年頭可活呢。放在憐兒身上就是大半輩子，五十年後丫頭就變成了老婆子，想想就可怕。
更可怕的是眼前這個流氓，這一招太歹毒了，輕易就剝奪了憐兒的一生。
直到此時楚守業才看清了西門操的丑惡面孔，又是氣憤又是無耐，忍不住痛斥道︰「你作假……這就是欺騙，我們要到衙門……告你。」
「告我？」西門操抖著手里的契約︰「有這一張契約在，你以為能告得了我？懂不懂什麼叫法律？這就叫法律。現在法律就握在我的手里，你還想告我？」
「契約被你動了手腳……就是假的，不算數……」
「假的，不算數，你是個壞人。」一邊憐兒也跟著氣憤起來，終于也看清了西門叔叔的嘴臉。
西門操瞥一眼，奸笑道︰「說契約作假，有什麼證據？就憑你們這兩張嘴嗎？」
「你……無恥……」空口無憑，楚守業自然清楚這一紙契約的效力，沒有有力的證據佐證罪惡，就只能被罪惡吞噬，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西門操無恥地笑了笑，換了面孔，佯作安慰道︰「老人家你要想開點，都這把年紀了，還有幾個年頭可活，把丫頭交給我是最好的出路，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丫頭的，絕對不會讓她再受一點苦。難道這樣不好嗎?跟著我享福難道還比不上在街頭流浪乞討嗎？」
「早知你是這樣的人……我們寧可……在街頭流浪……」
西門操擰起臉皮︰「老頭兒，別不知好歹，如果不是本公子救你，那天你早就死在破廟里了，你的丫頭也早就淪為乞丐了，現在定準還跪在大街上要飯呢，本公子好心好意替你們著想，好心當成驢肝肺，你是瞎了眼吧？」
楚守業氣憤連聲︰「假情假意……就算我死了，丫頭在街頭要飯……我們也不要你可憐……」
「我們不要你可憐，憐兒也不想當你丫鬟。」憐兒也發出了心聲。
「嘿，你們爺倆還來勁了，還由得你們嗎？如今你兩的命運可握在我的手掌心，識趣的乖乖听本公子差使，不然有你們好看。」
「我們……不會讓你得逞的……咳咳……」楚守業氣急之下怒火攻心，稍微有些康復的身體禁不住又松垮下來，猛地咳嗽連聲。
憐兒趕緊上去給爺爺捶背，不住地安慰著。
西門操斜了楚守業一眼，冷笑兩聲︰「都這把老骨頭了，還動不動生氣，想氣死在本公子面前啊？」
這流氓還真有耐心，一邊冷嘲一邊熱諷，一邊還裝模作樣。故作大度道︰「你們爺孫太不識趣了，不但不感恩，還要恩將仇報，還有沒有人品，有沒有素質？好在本公子心胸大度，不和老幼病殘計較。」
一頓，板起面孔道︰「本來還想將老爺子你和丫頭一起接到府上，本公子也會遵守契約，把你好生的供養起來，讓你們爺孫共享天倫之樂。可是你這老兒實在是不識趣，太令我失望了。本公子臨時只能改變主意，休怪我無情了。」
「你想……怎樣？」楚守業一邊咳嗽著，一邊忐忑地注視著面前的人，面前的人已不能稱之為人。
西門操假作安慰一聲道︰「老兒別怕，本公子就算無情，人性還是有的。對待老人兒童不能太殘忍，一定要人道，所以本公子不會迫害你的。」
口口聲聲講人性講人道，听到耳朵里卻讓老爺子直發毛。
卻听西門操朗聲道︰「眼前有兩條路由你選擇，一，丫頭我留下，本公子菩薩心腸，還是會遵守契約供養你。只是要把老兒你送到一個遠離臨安的地方，那里有房有田，足夠你自食其力，從此衣食無憂，也算給你養老送終了。但是有個條件，從今以後沒有本公子的允許，不準踏進臨安半步，否則本公子可是會喪失人性的奧。」
說到這里，西門操陰陰一笑，惡狼一樣呲牙咧嘴，像是要吃人的樣子，恐嚇一聲，繼續道︰「二個，本公子會給你一大筆錢，派人把你送回老家，同樣會令你衣食無憂安享晚年，而且每年都會讓憐兒回家鄉探望你，直到你老去。你看，如何啊？」
流氓公子還的確有點人性，也挺人道，沒有做出喪盡天良之事。
這讓楚守業頗是有點意外，這流氓公子開出的條件不僅人道，還真有點誘惑性，對于一個窮困潦倒瀕臨賣兒賣女的人來說無疑是最好的出路。
孫女不但有了歸宿，自己這把老骨頭還能夠衣食無憂安享晚年，上哪里找這樣的好事呀？
問題在于，親愛的孫女交到這樣的人手里，能放心嗎？
用自己親愛的人換取對方金錢物質的享受，還有人性嗎？
楚守業不是西門操，同樣的人性卻是有著巨大的差別。
所以楚守業幾乎沒作猶豫，斷然就是一聲︰「我只想要孫女，你只要……不搶走我的孫女，什麼條件都會答應你。」
反而變成了老頭子向西門操開出條件了。
西門操搖頭，很失望的樣子，陰沉著嗓子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鑽，既然這麼固執，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向車窗外大喊一聲︰「停車。」
馬車「吱嘎」一聲停了下來，跟著就听到有人從馬車跳下的聲音，眨眼間就是「 鐺」一聲，車門大開，一顆腦袋探了進來，裂開嗓門就喊︰「主子，有什麼吩咐？」
正是車夫吳奇。
受了這人突然驚嚇，憐兒爺孫登時抱成一團，如見惡狼。
西門操斜一眼憐兒爺孫，冷森森道︰「這老兒不識好歹，交給你了。」
吳奇似是早有交代，獰笑著應道︰「放心吧主子，我立馬讓這小老兒在你面前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