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小健哥也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年,人性卻很復雜,既有著堅強的一面,也有著殘酷的一面,身體里同樣流淌著殘酷的血性。以他殘酷的血性,注定日後也會經歷許多殘酷的事情。
也許有一天,不幸也會降臨到小健哥身上,或許會來得比憐兒還要激烈殘酷,他同樣要和命運抗爭,而沒有人會可憐他。
正因為小健哥有著多重的性格,所以面對憐兒遭受的種種磨難,卻能平靜的旁觀,冷得下心,沉得住氣。
勾三皮終于發狠了,憐兒的痛罵激起他的狼性,嘴巴一歪︰「嘿,臭丫頭嘴皮子還挺硬,不識好歹的雛,還沒嘗夠老子的厲害。」
一頓,恐嚇道︰「老子數三個數,你丫的不交出銀釵,老子就一把摟了喂野狼。」
憐兒勇敢回擊︰「你這個壞人,不就是野狼嗎?喂狼我也不怕。」
「嘿,臭丫頭,有點膽量,我也不怕,野狼你也不怕,小小年紀,行啊。」
憐兒的表現,真令大野狼都有點驚奇。
「你到底交不交出來?」
「不交!就不交!」稚女敕的童音鏗然有聲。
勾三皮眼珠一轉,變了狡詐的腔調︰「再不交出來,老子就把你賣到窯子里。」
听到這話,憐兒不禁地發抖了,有點後怕了。
堅強的孩子,上了那一陣倔脾氣,不怕狼,不怕虎,不怕豹,甚至連死也不怕,就是怕進窯子,听說進了那種地方,天天要服侍像狼像虎像豹一樣的男人,還不是一個,听說一次要服侍十幾個。
小丫頭雙腿都有點打轉了。
看到小羊羔膽怯地發顫,大野狼露出了一臉的獰笑,張開了大嘴巴,涎水「吧嗒吧嗒」直流。
猛地,眼楮里寒光一閃,一個狼捕。
憐兒還在發抖,手里的銀釵竟然到了大野狼爪子里,竟然毫無知覺。
面前兩步處,勾三皮一只手抓著亮閃閃的銀釵,仰著腦袋得意地大笑起來。笑罷了,竟還伸了狼爪子猥褻地模了一把憐兒臉蛋。
憐兒這才回過神來,猶如做了一個噩夢,也不顧得多想,連忙跳著腳就去搶奪大野狼爪子里的銀釵。
勾三皮銀釵在手,頓時沒了凶氣,換了一副面孔,滿臉婬笑著,銀釵從一只手里拋到另只手里,左腳蹦來,右腳跳,像是在跳某種奇怪的舞蹈。
憐兒則跟著他的節奏從左邊跑到右邊,再從前面繞到後面,嘴巴里急切地叫喚著,忙的像到處亂跑的小雞一樣。
其它的三個爪牙則在一邊看著熱鬧,哄堂大笑。
街道上的行人不斷地從憐兒身邊經過,見到這等情景,還以為大人在逗小孩子玩耍,沒人上前過問一聲,均都搖頭而笑。
只過了一會,憐兒就被耍弄的氣喘吁吁暈頭轉向,有點分不清方向了,眼前只覺好多好多的影子在晃動,分不清是人的影子還是鬼的影子,還是銀釵的影子。
恍惚間,好像感覺到數條影子突然飛起來了,徑直飛到天上去了,片刻間就無影無蹤。
憐兒終于堅持不住了,一坐倒在地,兩只烏黑的眼珠子還在不停地打著轉,可是再也感覺不到影子了。
流動的人群里,四條如狼的身影迅速地隱沒其中,逃之夭夭。
就在這當兒,遠處,喜洋洋突地手指前方,大叫一聲︰「狗東西搶了銀釵跑了,快追……」
事態危急,下意識地拔腿就追。
剛竄出兩步,就被小健哥一把拉了回來︰「隨他們去吧。」
喜洋洋扭過身子,急切地跺著腳,不解的望著小健哥︰「少爺……那可是大夫人的銀釵呀,就這麼眼看著被狗東西搶走了……」
小健哥卻很平靜,遠眺前方,悠悠道︰「你以為他們搶走了東西,就跑得了嗎?」
「那……那少爺為啥不追呀?」
「你以為追就能追的上嗎?」
「……」
少爺的話真是令人費解,喜洋洋無語了。
小健哥深邃的目光遙望遠方,愈發顯得深沉淡定,沉寂片刻,才道︰「幾個臭流氓而已,本少爺想收拾他們易如反指,只不過不是現在。」
「應該是……易如反掌吧?」喜洋洋糾正道。
小健哥側目對視,剛要辯解。
忽听,遠處方向有孩子放聲大哭起來。
小健哥喜洋洋連忙扭頭看去,只見憐兒孤零零坐在地上,雙手擦著眼楮難過的大哭起來。
憐兒三番兩次地遭受流氓地痞打劫,實在是太不幸了,不哭出來如何好受,何況丟了東西的孩子一般都是要哭鼻子的。
憐兒哭得可傷心了,涕淚橫流,淚雨紛飛,幼稚的聲音格外動人心,周邊的行人紛紛圍聚上來打探情況,憐兒只是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路人問不出究竟,只得搖頭嘆息,陸續離去。
這般情景看的喜洋洋心里好是傷感,竟然也要落下淚來,伸手擦了一把眼楮,干巴巴的眼眶里卻沒有一滴眼淚。
「小丫頭太可憐了,少爺……看的小洋心里也好難受。」喜洋洋扭過頭來。
小健哥依然面色平靜,卻道︰「讓她哭吧,哭出來才好受點。」
「少爺……丫頭被搶了銀釵,現在可是身無分文了,我們再不幫她,就怕……真的會出意外呀。」喜洋洋忽然擔心起來。
小健哥反問道︰「你覺得一個堅強的丫頭會自尋意外嗎?」
「可我……覺得丫頭很脆弱。」
「如果丫頭脆弱,本少早就幫她了。」
小健哥看似漠然地丟了一句,轉身竟而邁步離去。
身後喜洋洋扭頭望向憐兒,又扭頭看向小健哥,也不知該顧那個才好,著急道︰「少爺……別走呀,丫頭還在哭呢……」
真是舍不得西瓜,又忘不了芝麻,喜洋洋急的原地直打轉,面臨抉擇的時候,真的是左右為難,恨不得一把抱起丫頭然後急追少爺。可是喜洋洋做不到,以他的小身骨想要抱起丫頭,夠嗆。
于是,喜洋洋很無奈地跺跺腳,嘆息一聲,然後就是急叫一聲︰「少爺,等等我……」
揮揮手間,小健哥已去得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