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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哈利波特與日記本

遠處的天光已經大亮,德古拉城堡的吸血鬼大多都進入了沉沉的睡眠當中,附近的空氣一片安靜。

在眾多吸血鬼的黑暗氣息影響下,城堡周圍陰沉沉的,就好像一片永遠看不見日出的黎明。

德古拉和瑟琳娜各自撐著一把遮陽傘,從高聳的城牆上一躍而下,隨後輕盈地落在地上。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這場吸血鬼與狼人之間的戰役的人,僅憑地面上的痕跡,可能根本不會看出這里竟然發生了一場極大規模的戰爭。

若是有其他人經過此地,或許僅僅會以為這里下了一場六月的大雪。

城牆下方的地面上沒有絲毫血跡,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雪一樣純淨的細灰,均勻地鋪滿了整片戰場。

偶爾有微風刮過,便掀起一片灰白的陰霾。

德古拉和瑟琳娜安靜地踩在這片陰尸的骨灰上,留下兩行淺淺的足跡。

「我還記得昨晚城牆下面,陰尸密密麻麻的,根本數不清。」瑟琳娜突然開口,打破了寂靜,「但你居然能做到操控無數只蝙蝠把每一具陰尸都燒成灰嗎?」

「自然。」德古拉勾起嘴角,對她點了點頭,「我感知範圍內的所有陰尸,一個都沒有落下。」

瑟琳娜鼓了鼓嘴,似乎有些郁悶。

「繼續努力下去,說不定過個幾百年你也能達到這種程度。」德古拉輕笑著說道。

然而下一刻瑟琳娜的表情就露出了一絲驚喜,伸出手遙遙的指向了戰場的另一邊。

「你看那是什麼?那絕對是一只陰尸,你可別耍賴啊!」她興奮地看了德古拉一眼,大聲說道,「承認吧,即便是你出手也會有漏網之魚!」

德古拉疑惑地看向瑟琳娜手指的方向,發現那邊似乎還真的有一個雙眼渾濁、行動僵硬遲緩的慘白身體,正在漫無目的地游蕩著。

他蹙起眉頭,瞬間消失在原地。

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那具陰尸的旁邊。

與其他大多數陰尸不同,這具陰尸的身體保存的十分完整,四肢健全、皮膚也少有潰爛,只不過看起來有一些水腫,似乎在不知道什麼液體中浸泡了不短的時間。

德古拉第一時間看向他脖頸後方的位置,發現了一塊焦黑的皮膚。

「瑟琳娜,看這里。」德古拉對剛剛飛過來的瑟琳娜招了招手,指向陰尸脖頸後方的位置,「其實我沒有漏掉這具陰尸。燃燒著火焰的蝙蝠已經落在了他的脖子後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將其點燃。」

瑟琳娜露出思索的表情。

「會不會是你的火焰失效了?」她問道,「你看他身上,很明顯被水泡了很長時間,說不定你讓蝙蝠攜帶的火種太小了,被水給澆滅了呢?」

「……」

德古拉看著瑟琳娜,沉默了好半天。

「你……你干嘛這麼看著我?」瑟琳娜弱弱地問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我只是懷疑你這次出門沒帶腦子。」德古拉一臉無語地說道,「你倒是告訴我,我們的天賦火焰什麼時候脆弱到能被水澆滅的程度了?更何況他身上本就沒剩多少水了!」

「凶什麼啊,我只是提供一個猜測嘛……」瑟琳娜沒底氣地說道,「畢竟我也沒見過這種點不著的情況……」

德古拉對此也有些疑惑,于是開始仔細打量這個陰尸的面貌。

這是一具有些瘦弱的陰尸,他長著一頭長而濃密的黑頭發,即使經過長久的浸泡也沒有出現月兌落的現象,因為未曾打理,遮住了他的半張臉頰。

德古拉輕輕擺了擺手,一陣清風吹動,把他的發絲吹到了耳後,露出了一張即便水腫也仍舊顯得很是英俊的面容,從他臉上的神情中,甚至隱約能看出一絲生前的高傲。

「他生前應該不是一個普通人,不知道怎麼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德古拉輕輕嘆了口氣。

他的目光繼續向下移動,打量著這具陰尸的身體。

盡管長時間的浸泡讓陰尸身上的衣袍顯得有些褪色,但是仍舊能依稀辨別出其材質的珍貴。

「等一下,你看這里!」瑟琳娜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這個標記好像有點眼熟!」

她站在這具陰尸旁邊,把他的左手手臂抬了起來,又把他的袖子往上拉了一些,將其小臂內側展示在了德古拉眼前。

就在他小臂內側的位置,有一個鮮紅的印記——

是一個骷髏頭,骷髏的嘴里有一條蛇從中伸出!

「這是……黑魔標記?」德古拉驚訝地看著這個標記,心中更為疑惑了。

作為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德古拉當然免不了去接觸那些有關于黑魔王的信息,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親自把那位黑魔王的靈魂給泯滅了一次。

所以他很清楚這個印記是什麼東西。

這是地位極高的食死徒才會擁有的黑魔標記,像芬里爾那種等級的食死徒身上就沒有這個標記。

但是黑魔標記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伏地魔召喚出來的陰尸身上呢?

難道伏地魔已經喪心病狂到連自己人都要毫不留情地殺死,甚至將其制作成不得好死的陰尸嗎?

「如果是曾經的食死徒的話,那這個巫師生前的身份應該不難尋找了。」

德古拉壓下疑惑的情緒,用手指指向陰尸穿著的衣袍左胸的位置。

「修復如初(Reparo)。」

一道光芒閃過,衣服的左胸位置瞬間出現了一片鮮亮的色澤,彷佛恢復成了一塊嶄新的布料。

那里有一個精致的家族紋章——

紋章上飾有一個山形符號、兩個五角星和一把短劍的盾牌,盾牌兩邊是兩只躍立的灰狗。

如果用紋章學的術語來說,即「黑色,兩星之間山形為主體,一劍為基礎,銀質……」

……

另一邊,英格蘭薩里郡,小惠金區的女貞路四號。

一大早,這個不和諧的家庭便在餐桌上起了爭執——

「這星期是第三次了!」一個肥胖到像是一頭肥豬的男人隔著桌子咆孝道,「如果你管不住那只貓頭鷹,就讓它滾蛋!」

餐桌的另一邊,一個戴著眼鏡的瘦削男孩試圖解釋。

「它悶得慌,它在外面飛慣了,要是我可以在晚上放它出去……」他還沒說完就被他的姨夫,弗農•德思禮打斷了。

「你當我是傻子啊?」弗農姨父大吼道,一片還未咽下去的煎雞蛋在他濃密的胡子上晃蕩著,「我知道把一只貓頭鷹放出去會有什麼後果!」

瘦削的男孩忿忿不平地加速吃完早飯,然後飛奔回樓上自己的房間里,鎖上房門,靜靜地躺在陳舊的床上。

這個戴著眼鏡的男孩便是魔法界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然而這位大難不死的男孩,為格蘭芬多贏得了學院杯的英雄,魔法界的救世主,卻被關在一間狹小的房間里,大半個假期都沒和自己的朋友們通信了。

自從哈利放暑假回家,弗農姨父便一直把他當一顆定時炸彈看待,因為哈利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

在弗農•德思禮這樣的麻瓜看來,他確實相當不正常。

哈利是一個巫師,是這些麻瓜眼中的怪胎。他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剛剛讀完了一年級,必須要在暑假期間回到這樣一個不和諧的家庭里。

如果德思禮一家對他回家過暑假感到不快,那麼他們的不快和哈利的感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現在特別想念霍格沃茨,想得五髒六腑都發痛。

他想念那個城堡,那些秘密通道和幽靈鬼怪,想念他的那些魔法課程們。而他一想到學校的諸多科目,就想到了自己崇拜的德古拉教授,嚴厲的麥格教授,和藹可親的斯普勞特教授……甚至想到了曾經異常厭惡,現在卻感情復雜的斯內普教授。

哈利清楚地記得,他在回家之前和斯內普教授大吵了一架,再度破壞了剛剛緩和不久的關系。

躺在床上,他感覺現在的自己十分清醒。然而當他回想起一個多月前和斯內普吵架時的情景,卻總覺得記憶不太分明。

哈利很清楚,自己從小生活在艱苦的環境中,在被表哥達力和他的小伙伴們欺負的過程中長大,卻仍舊可以在這樣的條件下找到辦法自得其樂,給自己帶來精神上的慰藉。

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少年,其實很少會成長為一個易怒的人。

現在想來,當時和斯內普教授的爭吵很可能是自己一時間的沖動,沒有控制好想要急切與其恢復關系的情緒。

「我也許應該給斯內普教授寫一封道歉信。」哈利看著房間里泛黃的天花板,默默這樣想道。

但是他卻無法寫信。

哈利剛一到家,弗農姨父就把他的咒語書、魔杖、長袍、坩堝和最高級的光輪2000鎖進了樓梯下那又小又暗的櫃子里。

至于哈利會不會因為一個暑假沒練習而被學院魁地奇球隊開除,德思禮一家才不管呢!哈利的家庭作業一點都沒做,回學校時無法交差,這跟他們又有什麼關系呢?

德思禮一家是最為循規蹈矩、厭惡改變的麻瓜。在他們看來,家里有一個「巫師」是莫大的恥辱!

弗農姨父甚至把哈利的貓頭鷹海德薇也鎖在了它的籠子里,不讓它給魔法世界的任何人送信。

「羅恩,赫敏……納威,你們怎麼不給我寄信呢?」哈利痛苦難耐地躺在床上,思念著自己的朋友們,「如果你們能想起把自己的貓頭鷹送過來,那我也不至于連一封信都寄不出去呀……」

就在哈利幾乎要淚眼盈眶的時候,一陣本子的翻頁聲從窗邊傳來。

哈利下意識回過頭,看到一個黑色封皮的空白日記本,正無風自動地翻動著自己的書頁。

「湯姆?!」哈利驚喜地走到窗邊,淚眼朦朧地看著那本空白日記本,「你是怎麼從樓梯下的那個櫃子里出來的?」

然後他意識到日記本沒辦法直接听到他的聲音,于是從床縫的位置找來了一支偷偷藏起來的羽毛筆,沾了一些嘴里的唾沫,在日記本上寫下了自己剛剛的問題。

兩行娟秀的字跡從日記本的空白頁面上浮現︰

「哈利,我說過,我能夠動用少量的魔法。」

「那你能帶我逃離這個可惡的地方嗎?」哈利寫道,「我再也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可是我又失去了自己的魔杖,沒辦法使用魔法的我根本對付不了他們。」

「稍安勿躁,哈利。」日記本寫道,「雖然我沒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帶你離開這里,但是我可以給你想一個好注意。」

「首先,我們必須將你受到的苦難盡數報復回去!」

看到日記本上變得潦草的字跡,哈利猶豫了一下。

「這不太好吧?」他寫道,「我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我會被開除的。」

「放心,我會替你報復他們。」日記本循循善誘地寫道,「不會有任何破綻。到了開學那一天,你依然能夠照常乘坐特快列車到霍格沃茨上學。」

「現在告訴我,這一家人最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嗎?我會替你將他們的事情破壞掉,當報復完成以後我就會替你拿回你的魔杖。」

哈利思考了很久,終究還是想要拿回自己的魔杖的想法佔據了上風,于是緊緊咬了咬牙,在日記本上寫道︰

「今天晚上,弗農姨夫會接待一個有錢的建築商和他妻子,他們是很重要的客人,這關系著他的鑽頭今年的銷量。」

「我明白了。」

日記本的頁面上浮現出這樣的字跡,隨後便失去了動靜。

哈利小心翼翼地將日記本放在褥子底下,生怕它被弗農姨夫他們發現。

……

晚上,女貞路四號的餐廳中。

弗農•德思禮正在給那個有錢的建築商,梅森先生和他的妻子十分尷尬地聊著天。

「……梅森夫人,給佩妮講講那些美國管子工的笑話吧,她一直想听……」弗農•德思禮一臉自認為和善的笑容,對建築商的妻子說道。

就在這時,日記本悄然出現在了餐廳角落里的碗櫥頂上。

「咒立停(Finite)。」

一道通用破解咒的咒語出現在日記本的空白頁面上。

原本被日記本施加在這間房屋中的不可標繪咒和趨避咒瞬間解除,下一刻,一只在附近徘回了好幾個小時的貓頭鷹旋風一般沖進了這間房子里。

它在客廳里的天花板附近盤旋著,尋找著方向,似乎還沒有從剛剛被屏蔽的感知中反應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它才展開翅膀,向哈利的房間飛去。

梅森夫人看到這只貓頭鷹瞬間發出了尖銳的怪叫,馬上逃出了這所住宅,口里喊著「瘋子、瘋子」。

而梅森先生多停留了片刻,他告訴德思禮家人,他太太對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鳥都怕得要命,並問這是不是他們故意安排的玩笑。

弗農•德思禮尷尬地笑著,目送梅森先生離開。

等到梅森先生離去以後,他立刻邁著與體型不相稱的矯健步伐沖上了樓梯。

「你特麼的!到底!在搞!什!麼!鬼?!」弗農姨父咬牙切齒地說著,把臉湊到哈利面前,近得可怕。

「我一直待在房間里,什麼都沒干!」哈利有些慌張地看了一眼褥子下面的位置,咬牙說道。

他也確實什麼都沒干,只是在等著日記本湯姆的好消息。

「貓頭鷹!又是貓頭鷹!」弗農臉色通紅,無能狂怒,「去年就是因為這種可惡的鳥類讓我們一家居無定所,今年又是它,攪黃了我的一大單生意!」

他像一條大斗牛狗那樣向哈利壓下來,牙齒全露在外面。

「貓頭鷹是嗎?」弗農表情瘋狂地說道,「啊,我有消息要告訴你,小子……我要把你鎖起來……任何貓頭鷹都沒辦法靠近你!你也永遠別想回那個學校!永遠!」

弗農姨父說到做到,第二天就找了個人給哈利的窗戶上安了鐵條。

他親自在臥室門上裝了一個活板門,一天三次送一點兒食物進去。他們每天早晚讓哈利出來上廁所,其他時間都把他鎖在屋里。

「湯姆,看看你干的好事。」哈利坐在窗邊,看著太陽在窗柵後面落下,悲哀地想著自己今後的命運,在日記本上寫道,「破壞了弗農姨夫的好事確實讓我很開心,但是我卻再也出不去了。」

一行字跡在日記本上浮現,在窗柵前條狀的陽光中格外刺眼。

「哈利,別忘了你是一個巫師。」日記本寫道,「巫師是不會被一群麻瓜禁錮住自由的。」

「但是未成年的巫師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哈利寫道,「如果真的使用了魔法,我會被霍格沃茨開除的。」

「放心,哈利,魔法部對于第一次違反規定的小巫師最多作出一個警告而已。」日記本狡黠地寫道,「你願意一輩子被關在這個狹小的房間里,還是奮力一搏,離開這個苦難的地方呢?」

「想想我之前教給你的咒語吧,哈利。」

日記本再度自行翻動,最後合了起來,只留下黑色的封皮隱沒在逐漸退去的陽光下。

而原先日記本封皮下面的位置,靜靜地躺著一根冬青木的魔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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