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員涌入，機關林立。
市政修繕道路排污等也壓力頗大。
加之轟炸不斷百廢待興，資金方面捉襟見肘。
如今關注日諜調查之人少，盯著資金之人多。
卻也算正常，畢竟大家都只負責自己分內之事，抓捕日諜顯然是情報科的工作。
可就目前為止調查到的所有線索，好似要真的告一段落。
三人一同從軍統局出來，宋書堂與龍昊回下羅家灣。
恰逢聶洪也從軍統局內走出。
宋書堂上前打招呼︰「聶哥。」
「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早？」聶洪問道。
「調查不順。」
「早點休息放松一下也好。」龍昊在場聶洪自然不會詢問情報科所負責任務，這不是你應該打探的。
和聶洪交流兩句就各自分開。
兩人都並未有任何異樣表現，有關局本部的調查，平日里不會顯露分毫。
第二日來到情報科宋書堂還在思考，今日該如何調查之時，沉淥水通知早上軍事處開會。
且是大會。
軍事處內情報科、軍運科、策反科等科長均要參加，以及下手組長等負責人也不能缺席。
一組自然是朱越、宋書堂一同參加。
二組組長李泰然。
三組組長管舜也要出席。
四人早早去會議室等待，沉淥水不多時也過來。
三科成員到齊鮑意偉隨後出現。
今日開會所為何事？
因為黨內秘密頒發了文件。
《防制異黨活動辦法》、《異黨問題處理辦法》、《處理異黨問題實施方案》等文件。
意思不言而喻。
這是黨內對紅黨之前所作所為的報復行動。
都已經開始頒發文件可見黨內態度如何。
這日後團結必然會受到影響。
而且黨內一定會在輿論上開始造勢，等待時機成熟就會有所動作。
章文賦的事情不了了之。
現在又頒發秘密文件針對紅黨。
如今到底是紅黨更為重要？
還是日寇？
宋書堂有些看不明白。
整場會議沒什麼人講話，鮑意偉也是例行公事通知完，告戒大家要明白怎麼做之後，便結束會議。
三科成員此前已經互相打過招呼，如今也沒有多做停留，各自離開。
到情報科李泰然、管舜回到各組。
朱越也沒有多言。
宋書堂自然不會多嘴。
禍從口出的道理大家都懂。
龍昊湊上來想要詢問開會都說了什麼，朱越借口是提醒大家工作努力，顯然是不想告訴龍昊會議內容。
畢竟按照龍昊的脾氣，指不定要說出點什麼話來。
對于朱越做法宋書堂很認同。
畢竟此前追悼會一事，龍昊就語出驚人。
龍昊沒懷疑朱越的話轉而說道︰「今天還查嗎？」
「你再去洋行調查一下。」宋書堂對龍昊說道。
「還查？」
「確保沒問題。」
「你呢？」
「我去閻東提供的幾個交易過的地點看看。」宋書堂回答。
「那能看出來什麼？」
「總好過在科里閑著。」
見宋書堂還不願放棄調查，朱越很欣賞這樣的精神，說道︰「你們各自小心。」
「好。」
之後宋書堂便離開情報科。
他讓龍昊再去洋行調查其實是支開對方。
說自己要去各交易地點看看，也是一種借口。
只因今日會議讓他想要提醒黎叔一聲。
此前或許還會心中糾結。
例如早先協助特務總隊甄別照片一事。
宋書堂當時內心還在猶豫。
最後他告訴自己如果不能從照片上發現問題，那麼自然也不必給黎叔提醒，他也不算泄露消息。
可問題在于當時宋書堂確實在照片中發現了問題。
鎖定了兩名接頭的紅黨。
為此他在考慮良久之後決定隱瞞，沒有將這件事情說出來，還選擇通知黎叔。
可此次通知他已經沒有當日那麼心亂。
只因他覺得這個文件是錯的。
尤其發生在章文賦的事情之後。
在去了閻東所說的幾個交易地點之後，天色已晚。
宋書堂才借著夜色的掩護前去見黎叔。
上石板坡屋前叩門，後黎叔開門讓其進去。
坐下之後宋書堂直接說道︰「今日軍事處開會……」
說的很直接。
提醒的意思也很明白。
兩人之間其實各自都清楚，無需故作玄虛。
听到宋書堂趕來提醒自己這件事情，黎叔很欣慰。
至于國府的決定他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
秘密文件？
心思早就昭然若揭。
何談秘密！
但宋書堂的消息非常重要，組織需早做應對，日後摩擦只會愈演愈烈。
只是如此重要的消息並非宋書堂一人提供。
其實他哪怕不說。
紅黨之人同樣可以得到消息。
黎叔欣慰的是宋書堂確實有自己的選擇，而非愚忠。
可他同樣沒有趁機發展宋書堂，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便不再提這個問題。
反而是關心起宋書堂的工作。
調查不順在黎叔面前自然可以暢所欲言。
听完宋書堂的話之後，黎叔說道︰「你為什麼覺得日諜一定會調查閻東？」
「原因顯而易見。」宋書堂覺得這理所當然。
「可現在閻東明顯沒有見過日諜，你才會陷入如此困境之中。」
「我奇怪的便是這點。」
「日諜接觸閻東干嘛？」
「順藤模瓜。」
「藤子出現在眼前，可是瓜沒有藏在藤蔓之中，而是直接懸掛在藤蔓之上，還用模嗎？」黎叔問道。
听到黎叔的話宋書堂 然間從凳子上站起來。
他看著黎叔說道︰「汪仁。」
黎叔點頭道︰「你可能是被章文賦的事情影響，也可能是被追悼會的事情影響，你先入為主認為日諜一定會順藤模瓜，可既然能直接找到瓜，要藤做什麼？」
面對黎叔的話宋書堂虛心受教。
追悼會！
章文賦！
這些事情他雖然調節過來可難免會對自身有所影響，尤其是心中信仰的動搖，你覺得影響不大但早已潛移默化。
導致宋書堂在這一次的事情判斷上面，就出現了問題。
或者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朱越、龍昊未能反應過來，也有這方面原因所在。
甚至于兩人也可能被章文賦一桉草草了結影響，畢竟此事確實不是小問題。
如今經過黎叔點撥宋書堂也算是撥雲見日。
日諜沒調查閻東嗎？
宋書堂一直都認為調查了。
可當日諜調查到閻東之後，肯定會想要接觸他，調查他背後的存在。
那麼接觸之前你必須了解閻東，才能知彼知己。
在掌握閻東身份之時，日諜會發現他根本就不重要，背後的汪仁會隨機被日諜調查到。
例如當日的情報科一樣。
情報科鎖定閻東的身份之後，汪仁立即就被鎖定，都無需去調查。
如此情況下日諜還會見閻東嗎？
為何不干脆去找汪仁？
顯然汪仁才是日諜的最優選擇。
因此也能解釋為什麼閻東從來沒有接觸過日諜，是因為日諜找的是汪仁而非他。
可汪仁此前根本就沒有提及這件事情。
畢竟和日諜勾結那是罪加一等。
但他就算不說，他犯的事情也足夠死罪。
而且上面確實給了命令，汪仁、閻東等人是要法庭宣判之後，就處死以儆效尤的。
汪仁不想戴罪立功？
還是說他另有打算。
想到這里宋書堂立馬意識到，或許有人會救汪仁，能從國府手中將犯事之人救走，也能體現日諜的能力，更加有利于他們的拉攏。
還能表現他們不會放棄所謂「盟友」的態度。
日諜怎麼救人？
黨內是否還有他們策反的人？
念頭想到這里，宋書堂在黎叔這里有些坐不住，說道︰「我先回去。」
反正該給黎叔提醒的他已經說了。
黎叔也知宋書堂急于公務，沒有挽留而是略帶警告說道︰「你的工作不容任何事情影響自身，你要明白。」
追悼會！
章文賦！
都不是你被影響的借口。
宋書堂重重點頭︰「明白，黎叔。」
「回去的路上慢些。」
「好。」
從黎叔屋內出來宋書堂趕回情報科，調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