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情報科等消息。
下午便得沉淥水通知兵工署方面已經商議好，同意軍統局調查。
兵工署實則是無可奈何。
此事上報至軍事委員會，不管是軍正部亦或者兵工署，此時再想壓也難息事寧人。
只得同意調查。
但沉淥水言談之間表示兵工署人員態度並不是非常友善，可能會提前向各兵工廠放出消息，讓露出尾巴的狐狸好好的藏一藏。
听聞此言龍昊最先忍不住開罵。
你這算什麼？
通風報信！
讓對方提前有所準備將給擦干淨，情報科調查難度不知道要上升幾個高度。
可情報科沒證據。
兵工署也不會承認自己放出消息。
故而現在爭論這點沒有意義，努力調查才是正途。
可心中憤恨，龍昊罵道︰「兵工署未免有些太過肆意妄為，給販賣武器之人提前通信，只是為了不讓兵工署承擔責任，他們就不想想如此一來豈不是更加讓對方囂張猖狂。」
「他們顧不得這些。」沉淥水面色同樣嚴肅。
可雖然大家同為軍事委員會，但事關自身也難留情。
「我都想去紫金門參他們一本。」龍昊喊道。
軍事委員會現如今就在紫金門原山城行營舊址。
「抓到背後販賣之人才算給他們一個教訓。」朱越覺得現在告狀沒有意義，無非還是互相拉扯，不如將真相調查清楚，來的更加強而有力。
宋書堂也出言說道︰「既然兵工署同意調查，我們看來要走訪一下各兵工廠內人員，看他們是否知道一些蛛絲馬跡。」
這種事關前途甚至于會掉腦袋的事情，自然是暗中進行。
可同在一兵工廠內，蛛絲馬跡也好，捕風捉影也罷，或許會有人知道些東西呢？
「原本可能知道，但兵工署消息一放，態度不言而喻，誰還敢給我們提供消息？」龍昊怒氣不減。
朱越卻說道︰「兵工廠內不見得比其他機構簡單多少，定然也存在一些爭權奪利，若你對手可能私自販賣軍火，你會替他打掩護嗎？」
別說打掩護。
只怕恨不得立即掌握證據，讓對方無法翻身。
至于兵工署的意見，後面再說。
如今兵工廠可是炙手可熱，朱越不信找不到突破口。
沉淥水安排說道︰「兵工廠較多且分廠更多，讓情報科成員分頭前去打听，也無需隱瞞消息，畢竟差不多已經人盡皆知。」
兵工署暗自通知各大兵工廠，這調查也就不用遮掩，直接用軍統局軍事處情報科的身份登門便可。
往好處想也算是多了些方便。
當即朱越就開始安排人。
同時他和宋書堂也安排了一處，第二十一兵工廠下轄的重槍廠，龍昊也一同前往。
雖說兵工廠都在山城。
但實則距離非常遠，此次前去要先到總務處申請汽車。
龍昊帶著批條從總務處拿到鑰匙。
路上龍昊負責開車，宋書堂坐在副駕，朱越坐在後面。
且還在江邊汽車碼頭將車子開上船，然後到江北下船，才開車前去第二十一兵工廠下屬的重槍廠。
路上花費許久才到地方，而且這會天色漸晚，看樣子今夜要在重槍廠休息。
第二十一兵工廠廠長你自然是見不到的，重槍廠廠長也未見到，或許和兵工署的態度有關。
不過表明身份之後，接待他們的是重機槍所所長朱應乙，與朱越五百年前可能還是一家人。
朱應乙身材中等戴著眼鏡，面容白淨看起來便是有文化的人。
上前笑著說道︰「朱組長有失遠迎。」
「是我等貿然打擾。」
「都是一家人何談打擾，快請進。」
跟隨朱應乙的腳步進入重槍長，宋書堂也在私下觀察，發現廠區佔地面積很大，而且工人不少。
且不僅僅有生產軍械的廠房，搞研究的廠房也不少，還有很多專業人員，包括眼前的朱應乙在內，都是非常優秀的槍械研究人員。
「剛好到飯點，我讓食堂簡單做了幾個小菜，我們先去吃飯。」朱應乙安排說道。
「太讓朱所長麻煩。」
「我知道你們來有正事，可忙歸忙飯還是要吃的，邊吃邊聊。」
客隨主便。
幾人跟著朱應乙前去吃飯。
在食堂的包間之內，大家入座。
朱應乙還安排了幾人作陪，同樣是重槍廠內搞研究的，很快飯菜上來還準備了酒。
面對朱應乙的熱情，朱越等人也不好推月兌。
雖然你可以態度強硬表示自己為公干而來，然後拒絕吃飯喝酒。
但你調查消息總要有人配合吧。
你想朱應乙配合你，自然不能表現的太過刻板強硬，如此一來大家就先吃飯喝酒。
宋書堂也陪著喝，目的還是為套取消息。
龍昊甚至于想將幾人灌醉，看能不能問出一些更為關鍵的信息？
但此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掐滅，人家的地盤人有的是，車輪戰你都受不了。
別最後給自己搞醉了。
因此就正常喝酒，最後酒足飯飽朱越還很清醒，開始說起正事。
「朱所長應該很清楚我們是為何而來。」
「有耳聞。」
「不知道朱所長能不能行個方便。」
「自然沒問題，配合調查是我們應該做的，但有句話我不得不說。」
「朱所長請講。」
「以戰止戰，以兵弭兵，正義的劍是為保衛和平，創造犀利的武器，爭取國防的安寧……」朱應乙突然唱了起來，突兀的不行。
在座其余人也倚歌和之，變成了大合唱。
朱越等人知道這是第二十一兵工廠的廠歌，由兵工廠廠長請同窗郭大家作詞而來，稱的上是第一首企業歌曲，名頭之大眾人皆知。
可你聊的好好的， 然間高歌一曲，這是干嘛？
唱罷朱應乙說道︰「正如歌中所唱，‘勤儉求知，廉潔公正’，我二十一兵工廠內豈會有那種賣國之事發生。」
得！
听到朱應乙這句話，宋書堂等人知道這是開始打馬虎眼了。
你們兵工廠內會不會出現這樣情況，和廠歌有什麼關系？
現在牽強附會敷衍之意甚濃。
看來兵工署的態度表現出來之後，這調查難度確實高。
可是面對朱應乙的話你還不能反駁。
難不成你非說人家廠子內有問題？
朱越只得順勢說道︰「朱所長所言極是。」
接下來的話有些沒有營養。
朱越心知今夜在飯桌上想要問出點東西來，是不太可能了。
就與朱應乙瞎聊，然後回去休息。
給他們安排了宿舍。
朱越一間。
宋書堂與龍昊一間。
回到房間內龍昊說道︰「這明顯是不打算好好配合。」
「明日我在廠區內走訪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幾個工人，詢問一下情況。」宋書堂覺得從底層工人詢問，或許是一個路子。
朱越則說道︰「那我明日就查看一下廠內原材料的購買量，以及他們的出產量和損耗，看看記錄上會不會有不正常的地方。」
查賬目其實沒有意義。
畢竟既然敢私自截取軍械，必然做到天衣無縫。
但朱越此舉是為給宋書堂爭取調查的機會。
他拖住朱應乙，宋書堂則方便很多。
龍昊當即說道︰「那我也在廠區內走訪。」
宋書堂說道︰「你走訪一下廠區內的商店、圖書館、醫院等地方，旁敲側擊一下。」
「好。」
「那就早點休息，明日各司其職。」朱越說道。
回到安排好的宿舍，其內有兩張床，宋書堂和龍昊也各自休息，清醒歸清醒卻也喝了不少酒，早早入睡。
朱應乙看到他們房間燈都滅掉，也回去休息。
重槍廠廠長自己跑回去總廠躲麻煩，留下他應付軍統局的人。
他也懶得應付，早先也想跑來著，誰知道廠長到底是廠長，跑的略快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