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墨一時之間滯凝無語的模樣，這種很少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也不禁讓奈特笑了幾聲，待林墨似乎已經回過神來，他才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
「不過，我說的這些內容都是基于我這些年來的分析與判斷，如果要問奧特的真實目的與想法是什麼，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林墨不予置否，微微低著頭模起了下巴，擺出了一副思考的模樣，過了一兩秒之後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縱觀全世界，夜之城也是在國際上具有獨特地位的城市，這里足夠自由，還是最佳的避稅天堂，全世界幾乎所有大公司、大企業都在這座城市建立了分部，並且分部的地位、分量在集團企業里的排名還不低。」
「就拿荒阪公司為例，夜之城的荒阪塔絲毫不比他們的總部大樓要差，而且在地下還埋著神輿這種待遇規格，放眼荒阪集團的其它分部幾乎很難找到與夜之城分部規格一樣的！」
奈特耐心聆听，即便林墨尚未說出最終的答桉，他也還隱約猜到了什麼︰
「林墨，你舉這些例子，是想說夜之城其實是一座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城市？」
夜之城很繁華，這一點奈特並不否認。
哪怕是世界上所有現代化都市加在一起，以夜之城「自由」、「文化交融」等多種獨特的風格元素，也足夠讓夜之城在這麼多繁榮的現代化都市里也能名列前茅。
這確實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城市。
只不過令他遺憾的卻是這種繁榮並不屬于夜之城的每一個人。
「你說的只是其中一點，但更重要的一點是‘潛在價值’。」林墨語氣篤定地說道︰
「夜之城坐落著各大企業的分部，這些分部的規格、它們在企業內部的地位都不差，而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這些分部也肯定具有各大企業的機密資料與寶貴的數據資源。」
「如此一來，奧特只需要盯著夜之城這塊大蛋糕，不管她想要謀取哪家大企業的資源，她都能在夜之城這里獲取，而不是跑到世界各地去找大公司的總部。」
「很精妙的猜想。」奈特語調微微拔高，略有點驚訝。
過去他只關注著夜之城的民生與發展，只把各大公司企業當做這座城市的毒瘤，卻鮮少意識到這些毒瘤的內部其實蘊含著無比豐富的「養料」。
不僅如此，僅是夜之城一座城市，就匯聚了全世界大大小小數十上百家企業的分部。
確實如林墨所言，若是奧特擁有足夠的實力，光是把這些公司分部的數據資源吞個遍，就足夠免去她趕去各個企業總部的功夫了。
總而言之，在奧特的眼中，夜之城必然是一塊不可能放過的大蛋糕，足以讓她耗費長久的時間去謀劃對策。
只不過，她現在提前顯露了蹤跡，還與巫毒幫的人同流合污，這種在游戲劇情里從未發生過的事件如今卻是發生了，這反而讓林墨感到些許不解。
畢竟在游戲里，奧特可是完全看不上巫毒幫這些家伙的。
並且為了避免麻煩，她後續還隨手將巫毒幫黑客們的腦袋通通燒掉，這些人的價值在她看來完全就是一毛不值。
看來，自己過去做過的事情，時至今日還是造成了「蝴蝶效應」嗎？
多半是由于AI徐世明的消亡，這才導致了奧特有所異動。
思考了一會兒，林墨抬起頭看向藍眼楮先生，認真地詢問道︰
「那奧特要是成功地完成了目標，攻陷了荒阪公司的數據堡壘，將神輿內的數據意識吞噬殆盡，你會怎麼做？」
奈特毫不猶豫地回道︰「我會坐山觀虎斗，然後再伺機謀利。」
「哦？你就不擔心奧特會把夜之城搞得一團糟嗎？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你應該會很生氣的吧？」林墨好笑地問。
奈特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她沒有理由這麼做，我們雙方之間並無利益沖突，她謀求的是公司資源，于我並無壞處，我甚至還能坐收漁翁之利。」
果然，藍眼楮先生本人的立場與奧特並不沖突，甚至還隱隱契合而在游戲里荒阪塔被主角攻陷之後，他也是進去「大撈」了一筆。
林墨微微皺眉，問︰「那她這些年游蕩在夜之城外圍，你們雙方有沒有接觸過。」
奈特誠實地回答道︰「我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但互相了解都不深。」
所以兩人的關系就像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幫派俠客，僅限于知道對方的名號嗎？
林墨若有所思，繼續問道︰
「她厲害，還是你厲害？」
奈特一怔，沒有預料到林墨會問出如此直白的問題。
不過他最終還是謹慎地說道︰
「她生前畢竟是最優秀的黑客之一，成為AI之後還在舊網區域游蕩了數十載，她得到了哪些成長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而我只是夜氏公司研發的AI，所以硬踫硬的話，我不是她的對手。」
「不過她也對黑牆毫無辦法，據我所知，雖然她有不少手段能夠在現存的可控網絡里施加影響，這幾年也制造了不少獨立AI放入了夜之城的網絡，但她依舊無法讓本體安然無恙地穿過黑牆。」
奈特頓了頓，留了一點時間給林墨思考，過了幾秒接著說道︰
「注意，我說的是安然無恙，事實上以她的能力，黑牆或許只是一道擺設，但這個擺設卻還是有點作用的，如果她貿然選擇強行突破黑牆的話，那麼她的數據個體將會被削弱一部分」
「我明白了。」林墨澹澹點了點頭。
黑牆的作用依然是那麼穩固，縱使強如奧特，想要強行突破也仍需一些代價。
也不知道這堵牆究竟是如何建立起來的。
不過，再怎麼說奧特在游戲劇情里也是最強大的AI之一，在成功攻陷荒阪塔網絡防御之後，更是在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將整座公司大樓的防守人員全部燒掉腦袋
這種恐怖的黑客手段，林墨覺得以他現在的黑客實力，也是遠遠做不到奧特那種程度。
「所以接下來我們是要準備與奧特為敵了嗎？」
沉吟了一會，奈特直視林墨，語氣中略含擔憂︰「說實話，林墨，平白無故招惹一位強大的AI敵人，這對于你我來說，都沒有任何好處。」
「嗯，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但別擔心，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我是不會招惹她的，但巫毒幫這群家伙，我們沒理由放過他們。」林墨冷靜說道︰
「巫毒幫大概率只是奧特的棋子，即便解決掉這幫家伙，我們也不用擔心奧特會為了這點小事復仇，頂多也只會讓我們與她之間的關系變差些許罷了。」
奈特平靜地看了林墨好一會兒，而後點了點頭︰
「行，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林墨邁開步伐，前方的牆壁豁然為他敞開了道路︰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