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森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無奈了。
這時才注意到還站在一旁，默不吭聲冒充吃瓜群眾的王二。
「華子，哎，讓你見笑了，我剛剛听陸濤說，你是王氏投資的董事長？」
王二輕笑點頭。
「是，徐總，王氏投資是我和朋友一起創辦的。」
徐志森想了一下，又再次確認。
「你說的是王黑衛，王先生那個王氏？」
王二繼續輕笑點頭。
怎麼就突然讓他有種在人前顯聖的感覺呢。
見王二再次點頭，徐志森大吃一驚。
他當然知道最近突然冒出的王氏，並且資金雄厚。
至于雄厚到什麼程度，至少他徐志森在生意場上拼搏了一輩子，卻遠遠不及人家。
他也曾見過王氏的一位巨頭，當時他就感嘆，這人比人真沒法比，人家年紀輕輕就能創下這麼大的家業。
現在突然听到自己兒子同學是另外一個巨頭，他當然吃驚。
畢竟，那次聚會，他連敬酒的資格都挺勉強。
徐志森得到了王二的確定，臉色認真起來。
「趙總，剛剛是我失禮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王二擺了擺手。
「哈哈，徐總，你不用這樣，我和陸濤關系非常好，其實我應該叫您一聲徐叔的，別太客氣了。」
徐志森笑著點頭。
「您看，因為我們的事，咱們都戰半天了，趙總您坐，您坐。」
王二也沒客氣，當下直接一坐在了沙發上。
陸濤也驚了，他看著二人臉色迷茫。
王氏投資，是他從向南口中得知的，至于到底是什麼實力，他也就听向南提了提，只知道有實力。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有著讓徐志森恭敬的實力。
幾人坐好，沒有女敕模服務，徐志森的助手吉米，暫時干了女敕模的職務，給幾人倒酒。
互相客氣了幾句，徐志森回歸正題。
「趙總，我剛剛听陸濤說，是您給他敞開了王氏的大門？」
王二點頭。
「陸濤是我同學，我了解他的天賦，我準備讓他接受幾個項目。」
說著，他看了眼陸濤。
「我們公司一直說蓋一座大廈，目前設計方面我一直不滿意，現在我準備把這個項目交給陸濤，另外還有兩塊地，地理位置不錯，可以建兩個豪華的別墅小區，我也準備交給他。」
陸濤听的激動了。
他當然知道高檔的別墅區對于一個設計師來說意味著什麼。
徐志森听的沉默了。
他本來還想和王二說一下，陸濤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會用最好的條件來培養。
可是現在他說不出來這種話了，因為，他最多也就能開發個商業房，別墅區這種盤，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那絕不是花錢就行的。
徐志森在生意場上模爬滾打這麼多年，肯定不是白來的。
他也就是微微一愣，然後就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干什麼。
至于以後的事，那也只能以後再想。
「那我就在這里先謝謝趙總這麼培養陸濤了，我們遠大如果趙總有需要請隨時開口。」
王二澹笑，他見過太多千年老狐狸了，像徐志森這種如果和他玩聊齋，那還真不夠格。
畢竟他也就是個商人。
商人逐利是優點，但是同樣也是最大的缺點不是嗎？
陸濤靜靜的看著王二澹然自若的談笑風生，以及徐志森有些捧著說的捧場。
他覺得這一幕仿佛是在夢中，這還是那個以前整天和他泡網吧，打游戲組成戰隊的同學嗎？
三人又談了許久，基本都是王二再說，徐志森在捧，陸濤……沉默寡言。
嗯，孩子學會了沉默是金。
王二走了，留給兩父子點說話的時間。
包間內，助手吉米也被趕了出去，父子兩人都有些沉默。
良久徐志森拿起酒杯。
「陸濤，我知道你對我把你的項目賣掉有意見，而且是很大的意見，但是你能听听我的解釋嗎？」
陸濤也拿起酒杯，父子兩個踫杯。
「徐總，其實你不必說了，就在剛剛你沒來之前，我那個同學已經把你的想法說出來。」
徐志森皺眉。
「哦，那你能告訴我他怎麼說的？」
陸濤把王二說的話大致的重復了一下。
「徐總，我同學說的錯了嗎？又或者您還有什麼能補充的。」
徐志森搖頭。
「他說的很對，同時我也沒有覺得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對，陸濤，我只是想通過這些事情教會你應該怎麼做一個合格的商人，或者說合格的掌控者，你要知道，當有一天你作為領頭羊的時候，你需要考慮的永遠不會是自己的夢想，而是首先就要顧及大家的利益。」
陸濤點頭。
「徐總，你說的我並不認為是錯的，甚至很對，但是這些不是我想要的，這樣說吧，徐總，你知道嗎，我從小就被陸亞迅安排著去走他已經幫我選擇好的路，可是，從小到大我卻從來都是背道而馳，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待徐志森說話，陸濤自問自答。
「那是因為，這些路是你們選的，或許在你們看來我去走你們安排好的這些路，會得到多大的出息，可是你沒缺從來沒有想過，我是不想想變成走這種路的人。」
徐志森看著自己這世界上唯一的親生兒子，心中苦笑不已，自己年輕的時候又何嘗不是他這個樣子？
他忽然發現，他已經忘記了從什麼時候，他變得唯利是從，變得把利益看的比一切都重要。
也許是那年他在一家小餐廳洗碗的時候吧，又或者是距離發工資還有兩天，他卻分文沒有挨餓的時候？
再或許是他穿著一身破舊但干淨的衣服，跑到金融街去找工作，換來的卻是鄙夷的時候？
嗯，就是這個時候吧，畢竟這個世界，大多數的時候，大家都是「先敬羅衣後敬人」。
可是他想把自己這種吃過苦，受過不知道多少白眼換回來的經驗交給自己這世界上唯一的骨肉，也是唯一的希望時，他才發現原來是這麼的難。
其實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的，生兒子不難，無非就是一男一女那點事。
養兒子也不難，無非也就是讓自己更加忙碌。
可是想把自己一輩子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傳承給後人，這個真的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