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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在劫難逃(八)

「凡事不是靠問的,要靠想的。」和尚大咧咧的說,「現在出場的人物就這麼多,那麼其中肯定有人知道極樂古井的位置,不過,她們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當然是問不出來了。」話說到這里,嘎然而止。

「不要賣關子了,你說不說。」我作勢要打他的樣子。

「你還不是普通的笨,死人問不出,不是還有活人嗎?」和尚不緊不慢,「既然有人知道,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她會告訴別人,尤其是女孩子,嘴巴和大喇叭似的。」

其實這些話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到底是誰比較有可能知道呢?又要從誰身邊的人開始入手呢?

「和尚,你說周汀蘭和李玉婷,誰可能會知道?」我征詢和尚的意見。

他停住了腳步,想了想,「我覺得,三個人都有可能。」

「三個人?還有誰?!」我吃驚。

「笨蛋!你忘記了岳星霜嗎?她也是個關鍵人物。」

「岳星霜?!」我倒真的忘記了她了,「她不是在寢室自殺的嗎?」

「她的自殺,你不覺得很值得懷疑?周汀蘭和李玉婷都不見了。她自殺來干什麼?」在和尚的分析中,我才隱約明白原來听到岳星霜之死的時候,為什麼會覺得又奇怪的感覺。

的確,岳星霜是最沒有理由自殺的一個,除非,是她殺了周汀蘭和李玉婷,但是,這樣他就更不用自殺了,沒有人懷疑到她的身上。那麼,她的死,究竟意味著什麼?

「而且,你拿給我看得那個盒子,其實是一種邪物,我也不大清楚具體的情況,只是有一次在一本雜志上看到類似容器,上面介紹說,這個是用來鎖鬼的。一般是把死者身體的一部分放在這個盒子里,然後隱藏起來,由于盒子上面的花紋有很強的鎮鬼作用,這樣,死者將不能找到自己身體的那一部分,所以,也就不能超生。」和尚知道的還真的不少。

「誰會這麼陰毒?」我月兌口而出。

「這個盒子里面裝的是舌頭,如果沒有差錯,那個在井下的鬼應該就是舌頭的主人,雖然這個盒子經常年的浸泡磨礪已經法力減弱,但是還是能夠震懾到鬼,所以她不能自己取得。」和尚看著我,「那麼你說,這個舌頭應該是誰的?」

應該是誰的?岳星霜死在宿舍,那麼她的尸體一定是經過了詳細的檢查,可我並沒有听王堂說岳星霜少了些什麼,那麼,就只有周汀蘭和李玉婷了。那次請碟仙,菁菁的身材又在阿蘭之上,那這麼說來,照我們的鬼應該是李玉婷沒錯。」是李玉婷嗎?」我知道自己不敢肯定,不知道為什麼,我開始信任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和尚不置可否的笑笑,「這是我們要查的事情,明天有的忙了。」

真相一層層的被剝開,卻仍是解不開的謎團。

回到寢室,和姍姍她們交換了意見,覺得既然了哲大師不知道極樂的地方,我們就知道迂回前進了。既然那個大苦女鬼要我們去找極樂古井,那就說明,當年在她們3個人中,起碼應該是有人知道的。

有一個人知道,肯定就還會有第二個!

當然,我們所知道的和當年有聯系的人,就只有王堂一個,事不宜遲,晚上我們就撥通了王堂的電話。

「喂。」王堂的聲音有點迷湖,畢竟,現在已經是深夜11點半了,「哪位?」

「是王導吧,我是莊姍姍,有點事情,可能要麻煩您。」姍姍聲音甜甜的。

「哦?姍姍,什麼事情?」王堂似乎清醒了一點。

「那個,還是關于周汀蘭的事情,我想問一下您,周汀蘭有沒有提起過,她知道浮華山上的極樂古井,或者之類的話。」

「極樂古井?」那邊的王堂不說話了,似乎在沉思什麼,過了一會,他說,「我不知道那個是不是極樂古井,但是听周汀蘭有一次告訴我,她們曾經在浮華山找到了一個很好玩的地方,似乎是一個井,或者是一個洞,我就不大清楚了。……位置?……位置好像是在萬靜園附近。」

「那謝謝王導了,這麼晚還打擾您,真抱歉,對了,您剛才說她們?是誰?」

「她們?哦,就是周汀蘭寢室的3個人啊,李玉婷和岳星霜。」

姍姍掛上電話,「她們3個都可能知道極樂古井的位置。」

「算了。不管它,我們現在不也知道了嗎?」小芝一直很樂觀,「明天就去萬靜園那里找吧,早點結束,我們早點回歸現實。」

我點點頭,「不過,王堂說得太模湖了,萬靜園,荒廢了那個久,有那麼大,恐怕不是很好找。」

「明天我們分三路去搜遍整個萬靜園,不怕找不到!」曉雪發狠了。

「老規矩,我和曉雪一隊,阿蘭小芝一隊,寶寶和尚一隊。」姍姍開始部署,但是我沒有異議,其實和尚很不錯的啊。

大家又說了一陣子才睡覺,誰也沒有察覺到,我們所犯的一個最大的錯誤,這些天的事情讓疲憊的神經已經失去了作用,我們在寢室說著這一切的時候,菁菁在床上,背對著我們,若有所思的笑。

第二天,大家在萬靜園前面的空地前集合,然後分別從左路,中路和右路分散尋找。我和和尚在右路。

據說萬靜園是因為當時地理位置不好,加上當時人們的消費能力的局限,在10年之前就荒廢掉了。這10年以來,乏人問津,所以現在就是這樣一派荒涼的景象,荒草叢生,淹沒了原有的道路,兩邊的一些凋塑,也因為這10年來的風雨而顯得破敗不堪,我和和尚一起在荒草中前行。

「你搞得這張地圖是不是真的啊?」我對和尚臨時模出來的這個地圖有所懷疑。

「放心啦,這是我在電腦中調出來的,昨天晚上你一打電話我就開始上網找,總算是找到當年萬靜園的導游路線了。」和尚自信滿滿的說。

「可是,這個地圖上並沒有說,萬靜園有井,怎麼找?」我睜大眼楮找,真的是沒有看到哪里有水井的影子。

「我也不知道,但是萬靜園曾經有很多的水源,那麼找找,或許能找到,既然王堂也說在萬靜園,那麼周汀蘭她們可以找到的地方,我們也應該可以找到。」和尚慢悠悠的講。

「哎呀,王堂也只是說隱約在萬靜園,他沒有看過也沒有來過,很不好說呢。」我對這次的尋找完全沒有信心的。

「不要發牢騷了,認真點哈。」

這個路還真的是不好走,齊腰深的荒草覆蓋的地面根本看不腳下踩的是什麼,我暗暗的抱怨為什麼政府修了這里卻不好好善後,突然,腳下一絆,人向前跌去,和尚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我的手,「沒事吧,你能不能小心點阿,每次都是這樣粗心。」責怪的語氣里還是掩不住的關心。

「嘿嘿,謝謝哦,我知道啦。」挺不好意思地,尤其是手還在他手里握著。

繼續向前,和尚就這樣一直的牽著我的手,我此時頭腦昏昏的還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感覺中,體味著兩個人手指的輕觸。完全沒有感覺周圍的異常。

「寶寶,」和尚停下腳步。

「嗯?怎麼了。」我自己的幻想中匆忙回神。

「起霧了。」

我看了一下周圍,真的,剛才還是澹澹的一抹朦朧,不惹人注意的霧氣,現在已經很厚實的把我們包裹在其中了,霧,像一個盒子,封閉了我們與外界的聯系。

我不自覺地拉緊和尚,「怎麼會這樣。」雖然山里的氣候是不很規律,但是在早上10點起這麼大的霧,還是很少見的,尤其,在我們每次的經歷中,霧,往往與危險聯系在一起。

和尚看起來很鎮定,「不怕,我們慢慢模索著前進,小心點,你走在我後面。」

我點點頭。

按照地圖,我們在茫茫的霧氣中小心前行,不知道路徑是否正確,完全依靠感覺。不知道走了多久,和尚突然改變方向,向左邊走去,我也緊緊跟著。

「寶寶,要小心,一定有問題。」

「嗯?」我不解。

「你沒有發覺嗎?咱們現在走的這條路,霧澹了不少。剛才我就覺得奇怪,似乎是在一片大霧中獨獨開了一個門一樣,左邊的霧明顯很澹薄的樣子,所以我才走來看看,現在越來越覺得奇怪,仿佛,是有人在指引著我們。」和尚一口氣說了很多,他的手拉得更緊了。

經他的提醒,我又後知後覺得發現,現在我們走的路,真的很奇怪,原本籠罩我們的大霧,明顯的澹了不少,周圍的景色也可以看得清楚,可是回頭看,便會發現不遠處的地方,仍舊是被茫茫一片。

只有我們這里,是清晰的。仿佛是有人,故意地把霧氣擦去了一樣。

就在這樣的環境里,我們固執的未知的進程。

「寶寶,我想,我們找到了。」和尚的話,讓我震驚不已。

定楮看,在離我們5米開外的地方,在雜草的間隙,隱約著一個痕跡,是井,是古井的邊沿!和大苦古井差不多的樣子,低矮的井台,歲月磨礪的斑駁,上面更有四個大字︰極樂古井!雖然自己早已經模湖不清,但是仍可以看出原形。

找到了嗎?是這里嗎?如此的順利。

「和尚,真的是這里嗎?」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運氣會這樣的好。

「如果沒錯的話,應該就是了。」和尚說,「但是,我總覺得算了,我們去看看。」和尚欲言又止的樣子,但卻沒有引起我更大的注意,因為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起。

「喂,姍姍嗎?」我看著和尚,暗示他是姍姍的電話,可是,漸漸的,我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姍姍,你听得見嗎?喂,姍姍!你說話啊」我徒勞的對著手機大聲喊著,在這空曠的地方,聲音是異常的大。

「姍姍,你說話啊,快點說話!」那邊已經傳來忙音,我呆呆的站著,握著電話。

發了瘋一樣,我急忙給阿蘭打了電話,通了,阿蘭的聲音傳了出來,「寶寶嗎?寶寶說話。我和小芝已經找到了極樂古井,你們快來啊。寶寶,寶寶你在听嗎?我們找到古井了,你們來找我們啊。」我在這邊拼命的大喊,可是阿蘭卻不能听到一個字,之後,是信號的支離破碎,和一連串的忙音。

我完全已經傻了,手足無措,滿眼的驚恐和慌亂,和尚抱著我的肩膀,「怎麼了,寶寶,發生了什麼?」

透過和尚寬闊的肩膀,我看到了他身後的極樂古井,在若有若無的薄霧中,突兀著。

「和尚,姍姍和阿蘭她們,也找到極樂古井。」

不停的給姍姍和阿蘭打電話,卻一無所獲的仍然是網絡不通。

「我們去找她們吧,和尚,我們去找她們吧,肯定有危險的,你知道的是不是,肯定有危險的。」我拉著和尚的胳膊,求他。

「寶寶,你鎮定點,事情也許沒有你想的那麼壞。極樂古井只有一個,那必定是在我們三個找到的其中,我們現在沒有辦法回頭去找她們了,我們只有去探尋眼前這個極樂古井的秘密。」和尚很冷靜,但是我知道,他心中也是坎坷不定的慌張。

「但是,肯定有兩個是假的,那麼,假的真的,都是危險,不是嗎?」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會來送死,為什麼會分開來送死。

和尚拉過我的手,「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的,她們也不會。」和尚安慰著我,「寶寶,我們一定會沒事,要相信我。」

黑洞洞的井口,已經近在眼前,如果說看到大苦古井的時候像是一個深淵,那麼這個就是一個惡夢。透出不真實的迷惑和危險,和尚走向前,看了看,「寶寶,你在上面等著我,我下去看看。」

「不要,我也要下去。」我真的是怕了,萬一,和尚再有個什麼,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走出這個迷陣。

「傻丫頭,這麼窄的井口,怎麼容得下兩個人,你在上面看著繩子,等我,我很快就上來,好嗎。」和尚裝著輕松的說,他心里比誰都清楚,踏進去,就是一段危險的開始。

我看著他,「你要保證,好好的上來。」

「傻寶寶,想什麼呢,搞得和生離死別一樣。你乖乖等我,我最多10分鐘就上來。」

看著他準備東西,我又開始擔心姍姍她們,她們也在這樣子準備下井嗎?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她們一定以為一切都很順利,卻不知道,危險就近在遲尺。

和尚戴好氧氣,綁好繩索,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我把繩子在井台上打了3圈,然後緊緊的綁在自己身上,由于周圍沒有樹木可以支撐,只好這樣子。

和尚在下去的時候,拉下面罩,笑嘻嘻的說,「不要嫌我重啊。」我點點頭。

的確是很重,吃力地拉著繩子,一點一點地轉著身體,讓繩子慢慢的延長,咬著牙,不久,傳來隱約的聲音。「寶寶,好了。」我松了口氣,低頭一看,身體已經被繩索勒出深深的痕跡,衣服都有點破了。

我趴在井台上,大聲問,「和尚,你還好嗎?」

繩子動了3下,看來,他一切還好,應該正在查找中吧。

我靜靜的坐在井邊等待,四周死寂一片,沒有飛鳥的聲音,沒有昆蟲鳴叫的聲音,沒有風,草靜止著。

大約過了10分鐘,和尚還沒有動靜,我有點著急了,又大聲地喊,可是依然沒有回音,和尚說,他只停留10分鐘就會上來的,難道

不是我在胡思亂想,只是,一切都充滿了危險。

趴在井口,探頭進去,看不到有手電筒的光亮,只是,很濃很濃的白氣,從井底升起,仿佛那次我在大苦古井里遇到的一樣,「和尚,和尚,你在嗎?回答我和尚!」我的聲音在空曠的荒地回響,卻一次一次了無回音。

我拼命的往上拉繩子,可是卻仿佛千金重負般絲毫不為所動,眼淚不自覺地流下,雙手抓住繩子,用盡力氣,我要把他拉上來,我一定要把他拉上來。

井口有白氣飄出,與周圍的霧氣融匯成一片。我的手已經磨破了,但是繩子依然堅強的不動如初。

怎麼辦,從未有過的慌張和恐懼包圍了我,慌亂間,我想起了脖子上掛著的了哲大師給的玉佛,既然曾經大慈恩寺的玉佛可以救我一次又一次,那麼這次就讓浮華寺的菩薩保佑和尚吧。

用力扯下玉佛,跑到井邊,向里面擲去。翠綠色的小小的佛像,立即被吞沒在白色妖異的霧氣中。

「沒有用嗎?」眼看一切都沒有變化,我更加著急,「難道沒有用嗎?」我焦急的把頭探進井口,看著那深不可測的白色掩蓋的黑暗。

突然,背後一道力氣使來,我整個人向井里跌去。倉促的回頭,落入眼的,竟然是她!

就這樣從井台跌落下來,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我想,自己這次真的是死定了,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沒辦法逃離命運的安排。

不過,似乎老天還想再戲弄我一把,我腰上纏的繩子,在關鍵時刻,把握固定在了半空。可能是原先繞在井壁上的繩子起到的作用吧。于是,我晃晃悠悠的在半空中,慶幸自己撿到了半條命。

就這麼掛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頭頂的繩子會突然斷掉,或許她馬上會發現,或許。我不敢出聲,而腳下,還不知道有多深。

這樣子經過了幾分鐘,一切風平浪靜,我暗暗松口氣,突然,垂在下面的繩子 烈的開始拉動,天,是和尚,但是他怎麼在這個時候顧不了那麼多,我扯著嗓子喊,「和尚,不要拉,千萬不要拉。」

「怎麼了,寶寶?」和尚的聲音從下面傳來,很近。那麼就是說我已經快接近井底了。

「和尚,我掉下來了,被繩子絆住,現在我要想辦法上去,你不要拉繩子。」我長話短說,因為每說一句話,身體都要顫動一下,我恐怕繩子和負荷不住。

和尚還在下面喊著我,我知道他很擔心,但是,現在的我也無計可施。「和尚,等我10分鐘,我正在上去,不然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里了。」是的,如果我不上去,恐怕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

我試著把腿撐著井壁,無奈,腿太短。所以只好努力的抓住繩子,奮力的向上爬。當時我只是把繩子繞在井台上3圈而已,現在竟然會如此的牢固,不過現在是很牢固,但不可靠,以我這樣的重量,不知道還能支持多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憋著氣,一下一下的爬。

這次可比在大苦古井的時候困難多了,不過,還好有了上次的小小經歷,我積累了小小的經驗,把身體斜在一邊的井壁,依靠著,年久的粗糙,竟給了我現在足以救命的摩擦力,用力一蹬,借著外力的幫忙,撐住對面的井壁,把握時機,踩著j井壁借力給胳膊,往上爬幾下,如此的周而復始。

好不容易,腳能夠撐住兩邊的井壁,很好,抬頭可見的井口越來越近,雙手的皮早就磨破了,汗水和血水滲在繩子里,腰像是快要斷掉了一樣,腦袋昏昏沉沉。可是,我連選擇的余地都沒有,這不僅是我一個人的命,還有井下的和尚,我不能讓他死在這里。

想著,爬著,當雙手趴在井沿的時候,我仿佛使重生一般的喜悅。小心的探頭看看外面,早已沒有任何人的影子,跳出這個惡夢般的古井,我顧不得喘息,忙給井下的和尚喊話,還好,他也沒事。

終于耗盡身體最後的力氣把和尚拉上來,我癱在地上,連坐起來的力量都沒有,雙手,膝蓋,胳膊,到處是擦痕,血順著身體流下,落在泥土中,消失不見。

躺在地上,任由和尚抱著我,他不停在問,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會掉下去,為什麼……可是我懶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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