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兩人前一天釣起的那條大魚已經被處理完畢,就等著上桌。
除了一些需要保證新鮮的菜品要現做現吃外,很快就擺滿了那張紅木圓桌。
周予瞅了一眼,忍不住眼楮一亮。
「 ~還真是豐盛。」
他看到女侍者們端上了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這里面有燒魚頭,炸魚丸,燜魚塊兒,魚肉刺身,涼拌魚皮,還有一盤晶瑩剔透仿佛元寶一樣的魚肉餃子。
當然,除了這些用魚做成的菜品外,還有一些新鮮的時蔬配菜,但周予看了一眼素多肉少,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它們撲鼻而來的香味,一時間還真的感覺有些餓了。
「呵呵呵~來來來,給大家把酒都倒上,今天老頭子我高興,把酒窖珍藏的女兒紅搬一壇出來。」
「女兒紅?」
周予听到這個仿佛只在古裝電視里才能听到的酒名,略微有些詫異。
老爺子嘿嘿笑道︰「對,就是女兒紅,之前我托朋友從家鄉那邊帶過來十幾壇,已經存了三十多年了,今天就開上它一壇!」
「我還有這口福?老爺子,我可真是沾了您的大光啊。」
「呸!還有臉說,我爺這十幾壇女兒紅寶貝的很,當年我爸媽結婚他都只舍得打開半壇,今天竟然要打開一壇?這些酒每一杯在外面都要賣到上百美元,你知道嗎?」
李招娣有些傲嬌的瞪著周予,還不忘隨時打擊他。
但周予卻仿佛根本沒受影響,還點點頭說︰「是嗎?那我今天可得多喝一點了。」
「你!」
李招弟不知道這個家伙怎麼這麼沒臉沒皮,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坐的都是什麼人物,那里輪得到他造次?
「真沒想到,在今天這不知是全魚宴還是鴻門宴上,還能喝到會長大人珍藏的女兒紅?呵呵呵~這位小兄弟不會是李會長給自己找的孫女婿吧?」
坐在李希齡對角線的廖白樺雖然笑著說出這句話,但他臉上卻絲毫沒有笑意,而且陰陽怪氣似有所指。
李招弟被他說的臉色微怒,雙眉豎起。
「廖白樺,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有我爺在這兒哪里輪得到你說話?」
廖白樺下垂的臉頰肌肉微微抽動了幾下,冷笑一聲,並沒有理會李招弟,而是轉過頭與那名長相普通的素鴨低聲交談著什麼。
「阿弟,不管怎麼說白樺也是你的長輩,是永聯社社長,也是咱們唐人街數一數二的大商人,跟你開句玩笑怎麼了?」
李希齡老爺子倒是大度,笑呵呵的,可他孫女兒卻氣的直咬牙。
然而就在這時,幾名長相清秀的女侍者,抱著一個黑色的酒壇緩緩走來。
那酒壇甚至還沒有開封,房間里就彌漫起了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兒。
周予抽了抽鼻子,眼楮一亮道︰「好香啊,老爺子,您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窖藏,我還從來沒有聞到過如此純粹的美酒。」
周予說的都是實話,在他那個年代里喝到的基本上都是酒精勾兌,采用高科技調出的酒水,至于那些拍賣會上動輒幾十上百萬的酒水他可沒有機會品嘗。
然而這個時代就不同了,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古法釀制,窖藏三十年,不含任何添加劑的純正糧食酒,只是聞到味道就讓人舌底生津,忍不住想要品嘗一口。
「呵呵呵~沒想到小友好這杯中之物?我們又找到了一個共同的愛好,來,給在座的貴客把酒都滿上。」
女侍者們應了一聲,將酒壇上的酒封除去,頓時,整個大廳似乎都被籠罩在一層酒香四溢的仙境之中,那透明的酒液倒入杯中擺放在周予面前時,他又深深的嗅了一口,表情陶醉道︰「酒是好酒,魚是好魚,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吃成痛風。」
「痛風?」
坐在周予旁邊的福斯特法官重復了這兩個字,明顯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周予笑著解釋道︰「海鮮和酒搭配在一起會使人體內的尿酸升高,繼而形成尿酸鹽結晶,這種結晶會引發關節炎癥,發病時讓人痛不欲生,所以這樣的食物搭配應該盡量減少,但偶爾一次並沒有什麼問題。」
福斯特法官頗為意外道︰「哦?周先生還懂醫術?」
「我哪里懂什麼醫術,只是听說,听說而已~」
不一會兒,在座的所有人酒斟滿,餐具配奇,就等著今日的主家李希齡老爺子發話開席了。
「來,諸位新老朋友,眼看春節在即,我李希齡身為咱華人工會會長,理應走好這最後一段路,至于我退下來之後不管誰坐上那個位置,我都希望他能繼續團結大家,互相扶持,共同發展!」
李希齡說著舉起了面前的酒杯,在座眾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也都舉起了酒杯。
「會長客氣了,以您老的身子骨再活上它幾十年也絕不成問題~!」
身著白衫氣質儒雅的陳潔來拍了一記不咸不淡的馬屁,其他人紛紛附和,只有廖白樺嘴角帶著一些意味不明的笑容,第一個仰頭將酒灌進了肚子里。
周予將酒杯放在嘴邊,抿起嘴唇呲溜一吸,那酒液帶著輕微的辛辣滑入他的喉嚨,流入月復中,但很快,辛辣感褪去,一股濃郁的醇香充斥著他的口腔,回味甘甜厚重,久久不曾散去。
「好酒,果真是好酒~!」
周予微微閉眼感受著那股液體在自己身體里的流動,忍不住哼出了聲。
「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李招弟頗為嫌棄的白了周予一眼,自顧自將杯中酒水一口喝下。
老爺子所藏美酒何止這十幾壇女兒紅?還有很多中外名酒,她喝的都已經不愛喝了,也沒覺得這女兒紅有多麼與眾不同。
「來來來,動筷子動筷子,我給你們說,這條魚可是我和周予小友一起釣上來的,八斤多呢,當時如果沒有小友出手相助,我這把老骨頭就要連人帶桿被拽進湖里去了,哈哈哈~」
「會長您老驥伏櫪,威風不減當年吶!」
穿白衫的陳杰來又是一記馬屁送上。
「這條魚有八斤多?那會長您是沒見過我上次釣到的魚,足有一百多斤重!這麼老長~~~吃了三天才吃完,那才叫大~!」
頭上扎著道士發髻的雷天師用手比劃了一個長度,似乎覺得不太夠,干脆站起將雙臂伸平。
坐在他旁邊的四姓堂徐曉燕冷冰冰道︰「一百斤?你雷天師釣的魚怕是成精了吧。」
「可不是嘛~我這人向來有仙緣,怎麼樣燕子,要不要拜入我的門下?」
徐曉燕嗤笑一聲道︰「你的門下?也不怕你天師幫廟小供不下我們四姓堂,我倒是听說你最近和廖掌櫃走得很近呀。」
那雷天師稍微愣了一下,隨即下意識看向右手邊的廖白樺,轉過頭道︰「我們只是喝了兩次酒而已,咱們兩個也喝過酒,別人也可以說我們倆也走得比較近。」
徐曉燕嫌棄的半扭過頭,低聲罵了一句,而那位相貌普通身材相對瘦削的素鴨卻開口道︰
「燕子,天師幫廟小容不下你們四姓堂,我協勝堂這座廟夠大了吧,要不考慮考慮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