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深呼吸一口氣，強忍住眼淚流下來的沖動，將方瑤抱在自己腰上的手松開。
他轉過身去看了看淚流滿面的方瑤，退後幾步和她拉開距離，別過頭冷然道︰「請方老師注意影響，這里是學校。」
說著，他又要轉身離去。
「顧南，你別這樣！」
方瑤連忙跟上去想要拉住顧南，卻被他冷漠地甩開。
「啊！」
許是此時顧南情緒激動，力用得大了些。
這使得踩著高跟鞋的方瑤沒有站穩，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口中下意識驚呼出聲。
「小心！」
顧南注意到身後的動靜，迅速閃身過去攔腰抱住方瑤以免她摔下去。
「顧南。」
方瑤兩行清淚不住流下，發紅的美眸緊緊凝視著顧南的眼楮，輕聲呢喃著。
顧南看著眼前這張曾經讓他日思夜想，輾轉難眠的俏臉，眼中閃過一絲追憶和柔情。
不過他很快調整好了情緒，將方瑤扶起站穩，作出冷冷的模樣道︰「你自己小心點，我走了。」
「等一下！」
方瑤哽咽著大聲叫住顧南，又道︰「我們那麼久沒見了，說會兒話都不行嗎？就當，就當敘敘舊，可以嗎？」
她一臉緊張地盯著顧南，目光中滿是希冀，甚至還透露著一絲哀求。
「好。」
顧南看著方瑤梨花帶雨的模樣，強裝冰冷的內心還是軟了下來。
「那我們換個地方說。」
方瑤浮現出喜色，激動地拉住顧南的手。
「注意影響。」
顧南不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
「是我失態了，你跟我來。」
方瑤擦干眼淚，收拾了一下情緒，帶著顧南走到隔壁圖書館一樓的咖啡廳。
她點了兩杯咖啡，捧起自己的一杯，輕輕抿了一口。
顧南低著頭，拿著勺子不斷攪動著咖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方瑤見此張了張嘴，卻沒有開口，只得又喝了一口咖啡。
兩人沉默良久。
待到咖啡涼得差不多時，方瑤終于放下咖啡，輕聲道︰「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吧？」
「挺好。」
顧南止住攪拌咖啡的動作，似是隨口道︰「你怎麼樣？」
听到他主動問詢自己的情況，方瑤臉上露出一抹欣喜︰「我也還好。」
她頓了頓，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自己的經歷︰
「我從師範大學畢業後，就來到青藤擔任教師，一直到現在。
前兩年還接過班主任的擔子，生活挺充實的。」
方瑤講得很細，把自己遇到的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一股腦講了出來，好像是要讓顧南全程參與自己的生活一般。
半個多小時後，她才終于停下來，收了收情緒，期盼地看著顧南，道︰
「你呢？你高中畢業後去了哪兒，我問了所有的同學，他們都沒有你的消息。」
「沒什麼，就出去轉了一圈。玩累了，就回來了。」
顧南看了眼方瑤，搪塞道。
他並不想把前幾年的經歷說出來。
這些對于方瑤而言，太過于遙遠。
方瑤眼中閃過一絲苦澀，擠出一抹笑容道︰
「你就不能跟我說說嗎？我看你的變化真的好大，沒以前那麼開朗了。
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你可以說出來，傾訴給我，我願意听的。」
顧南捏了捏拳頭，回想起在國外的經歷，內心不由得壓抑起來。
如果沒有當初那件事，他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可它的始作俑者，還在面前問自己原因。
顧南拿起咖啡一口灌下，冰冷和苦澀澆滅了心中馬上要爆發的情緒。
他猛地站起身來，冷聲道︰「謝謝你的咖啡。我先走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任憑身後的方瑤怎麼呼喊，他都沒有停下腳步。
「顧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方瑤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眼中再次蓄起淚水，咬著嘴唇輕聲呢喃道。
顧南離開咖啡廳，在校園里面隨意漫步起來。
青藤中學的環境很幽靜，古色古香，卻沒辦法讓他的心情變得有半分寧靜。
「大叔，我終于找到你了！」
顧南重新走到教學樓前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他轉過身去，看見周晚晚氣喘吁吁地向他跑來。
「臭大叔，你去哪兒了？我一直等不到你。去辦公室找，發現你和方老師都不見了。」
周晚晚順了順氣，叉著腰撅起嘴不滿道。
「你們跑去哪兒啦！是不是大叔你看方老師長得漂亮，把她騙去約會啦！」
顧南聞言心中苦笑了下。
這丫頭還真機靈，這都能猜對一半。
不過不是他騙人家，是人家請的他。
「想什麼呢！」
顧南朝周晚晚額頭上輕輕彈了個腦瓜崩。
「你方老師跟我說完你的在校情況之後，我就離開辦公室了。至于你方老師哪兒去了，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他不想把和方瑤的恩怨講出來，隨意找了個理由道。
只是一想到剛才兩人的見面，顧南又不由得露出一絲苦澀。
「大叔，疼呢，你輕點！」
周晚晚撅著嘴模了模額頭，抬起頭看著顧南，忽然道︰
「誒，你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太好，是怎麼了嗎？」
「沒事兒啊，你看錯了。」
顧南擠出一個笑容道。
「什麼呀，你看你這強顏歡笑的樣子，臉都皺成菊花了。
快說，肯定有事情！」
顧南滿臉黑線。
什麼菊花，他哪來那麼多皺紋啊！
不過被周晚晚這麼一打岔，顧南的心緒暢快了不少。
他轉了轉眼珠，作出為難的模樣，道︰「你真要我說？」
「嗯呢！快告訴人家嘛！」
周晚晚用甜膩的嗓音撒嬌道。
「咳咳。剛才你方老師跟我說，周晚晚同學在學校里不好好听講，經常上課睡懶覺，甚至還和老師作對。
全校出了名的調皮，是班上的重點頑劣分子，讓我好好教育教育你，不听話就打你！
我當時听完，臉紅得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顧南頓了頓，又道︰「要不然我也不會在這兒散步，純粹是為了舒緩心情。」
「啊啊啊！臭大叔，你騙人！我可乖了，才不這樣呢。」
周晚晚一臉氣憤，捏著小拳頭在顧南身上狠狠捶打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