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去查一下怎麼回事。」劉一鳴正坐在火車內，喝著涼茶，突然听到幾聲爆炸聲。
聲音顯得有些沉悶，可能是炸藥的質量不太好，也可能是距離比較遠。
不論哪一個，都不應該發生在城內，不過即便發生了，劉一鳴也不是很驚訝，這是早有準備的事。
早在合並計劃在內部定下來之時，也就是新年之前的聚會中，南華上下就想過要怎麼阻止這次合並。
其中最容易下手的一環，就是孫載之這一環。
畢竟是華夏臨時政府的首腦，在見皇帝的過程中死了，不論雙方怎麼做，都會帶來極其惡劣的影響。
到時候即便能強行推動合並，也會留下不小的隱患。
更大的可能是孫載之死後，一群西方人打著反對政治，絕對公平的大旗，進行一次栽贓嫁禍式的調查，然後將黑鍋扔到南華某個官員身上。
是的，可以說是官員個人所為，然後就會給人留下南華官員陰暗，險惡，不擇手段的印象，這對合並是極為不利的。
如果南華自己進行調查，這些人又會說南華是栽贓嫁禍，想要讓別人給南華背黑鍋等等。
恰好，陰謀論又是民眾最喜歡談論的東西。
他們在乎的不是真相，而是他們想看到的。
一群人瞎起哄，總能帶動一批不明真相，自詡正義的無腦青年，然後引發更為巨大的危機。
好在，南華很早就拿出了預案。
首先是接人的車輛，是由三十輛一模一樣的車組成，他們會在接到人後一頓亂排序，分成六個組出發。
然後真正裝有孫載之一行人的車隊的車會在行駛過程中逐漸更換車輛。
比如現在，他們這五輛車，只有他們乘坐的那一輛還是黑色的，其他四輛都是五顏六色的，甚至還有一輛大型拖拉機。
接人用的車，在婆羅洲並不少見，政府用的也只是加強了一下防御，更換更強發動機，外觀看起來並無區別。
……
約模半個小時，去查探的人回來了。
「陛下，東二街發生襲擊事件，當場抓住六個襲擊者，擊斃八人，還有十一人服毒自殺。」探子輕輕的說道。
他十分有分寸，沒有說自身傷亡十二人的事，這件事不應該由皇帝親自干預，不然會顯得他們無能。
就像很多社會問題，你以為是他們不知道嗎？不！並不是，他們知道的比誰都清楚。
之所以不解決，一方面是利益問題，利大于弊，另一方面是態度問題。
如果一件社會問題需要讓高層表態去處理，那才是證明這個社會已經糜爛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自殺？死士？一口氣二十多個，真是下了血本。」劉一鳴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姜旺三天一梳五天一理，各國安排到南華的人手並不會太多，二十多個身份干淨的死士，代價已經不小了。
至于姜旺為什麼沒能把他們梳理干淨，拜托，華夏是一個有著近五千萬人口的國家，分布還比較散，出現問題再正常不過。
「查一查，是不是日本人干的，這比較像它們的風格。」要是給最不希望看到兩國合並的國家做一個排名，日本最少可以排第二。
「是！」探子剛要下去，姜旺便過來了。
「不是日本人，這批人中其中一個人是美國回來的，我們發現了他和美國的通信。」
「信件上寫了不少內容，基本可以斷定，這件事和美國人月兌不了干系。」
姜旺將幾張信紙遞給劉一鳴。
劉一鳴看完第一眼，下意識拿出一本英漢詞典，對照翻譯，不是因為他忘了英語，而是上面的內容太離譜了。
一一比對無誤後，劉一鳴無語了，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
「所以說，這是一次由美國人遠程指導，黑幫策劃的行動，這些人圖什麼？」劉一鳴不解的問道。
姜旺在一旁，不敢出聲。
信紙上的信息表明，這次進行伏擊的是一群幫派成員，他們早年在美國便加入了幫派，雖然沒有受到重用，甚至被打壓。
但是他們還是作為「探路者」，被黑幫老大（或者其他什麼人）送到了移民隊伍中。
在美國的華人，采取的是自願移民制，只是因為排華法案的影響，大多數普通華人都選擇了移民，少數產業移不動的留在了美國。
這批人就是這樣移過來的，看樣子已經呆了好幾年，卻還是听黑幫的話。
劉一鳴不明白，在外面的華人視野更開闊，起步台階更高，過得應該遠比一個幫派底層滋潤才是，為什麼？
這年頭難道黑幫也有信仰？
「你去查清楚，後面有沒有別人的手筆，他們到哪兒了？」劉一鳴將信紙丟到一旁。
「按照計劃，他們應該采取第三或第五套方案，還有十幾分鐘才能到。」姜旺輕輕的說道。
這次是他的疏忽，雖然已經確定會有人搞事，但是讓一群黑幫分子得逞，這不是明擺著說他無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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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不要再出亂子了，對華人內部的調查……在合並完成後，也全面展開吧。」劉一鳴揮了揮手，沒怪他。
……
王彼得，或者說彼得•王，1890年生于美國加利福尼亞，父親是曠工，母親是家庭主婦，父親給他取名王耀祖，希望他能光宗耀祖，衣錦還鄉。
王耀祖的童年生活過得是相當不錯的，可在1900年，王耀祖僅僅十歲時，父親死于礦難。
1900年代的美國對于工人來說，還是相當黑暗的，工傷？對不起，資本家表示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並向你扔了四個威武的倪哥打手。
于是，王耀祖家沒有得到任何賠償，他的家庭一下子失去了經濟支柱，母親不會任何技能，為了養活他，不得不改嫁。
但是他卻不理解，離開了學校（美國小學），開始四處鬼混，一天到晚偷雞模狗，被人打一頓是常態。
十二歲時，王耀祖偷了一個白人十美元，這是相當大一筆錢，就在他拿著鈔票激動時，警察找上了他。
這時候的美國，可沒有保護未成年的習慣，他們自己都用童工，更沒有那一大批政治正確。
他是黃種人，這就是原罪，偷盜白種人，罪上加罪。
沒的說，他進監獄了，還被一頓暴打。
出獄之後，他已經十五歲了，沒有一技之長，沒有收入來源，他又開始鬼混。
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了，他改名彼得，加入了幫派，在幫派中，他是屬于被欺負的一派，但是他已經習慣了，反正他受了多少欺負，他就加倍送到其他人身上。
嗯，他欺負的，主要是黃種人，畢竟黑人白人都不怕他。
本來不出意外的話，他會一直這樣不死不活的混下去，直到某一天，幫派混戰，被作為炮灰，死在街頭巷尾，或者腐爛在臭水溝里。
但是變數在1908年出現了，此時南華已經出現第二級戰列艦，引領海軍發展潮流，風頭一時兩無。
南美關系也因此有所緩和，更大規模的移民也開始了，越來越多的華人離開美國，去往東南亞。
他，沒有人可以欺負了！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走的時候，他的老大——他偷盜過的那個白人找到了他。
「彼得，我很看好你，從你十二歲那年，偷我的錢開始。這些年你沒讓我失望，願不願意成為我的養子？」黑幫老大一見面就拋出重磅炸彈。
「當然……不！我是說，很榮幸，父親。」王彼得非常驚喜的親吻了老大的手背。
卻沒發現，老大當然的表情，就像觸踫到狗屎一樣。
彼得•王崛起了，他獲得了地位、財富，甚至權利，他沉溺其中，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認為，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幾個月後，他野爹把他叫了過來。
「彼得，我要給你一個任務，開拓家族的新生意。」老大親自倒了兩杯白蘭地，遞給他一杯。
「真的？我是說，當然！我們應該過得更多，要去哪兒？」彼得驚喜的站起來。
沒錯，進門後他一坐下了，即便野爹在給他倒酒。
「家族生意將拓展到東南亞去，我想了想，你更容易得到當地人的信任，我們準備在當地拓展軍火和藥品生意，你能做到嗎？」
「如果可以，你能得到兩成利潤。」野爹喝了口酒，強壓住心中的不適。
「當然，父親，我可以！」彼得覺得，幸運女神一定在眷顧著他。
「那就出發吧，先調查清楚，記得低調行事……」
于是，彼得王便稀里糊涂的到了南華。
南華對軍火管制並不嚴格，對藥品管制又嚴格到他無法理解的地步，找不到突破口，他就一直在鬼混。
好在，佔了他這一身皮的緣故，他沒有被過多關注，交到了一堆狐朋狗友。
南華什麼都好，但是他不能忍受的是，那些本來看到他畏畏縮縮的華人，現在不怕他了，甚至喊「冒犯」他。
于是，在他「父親」給他來信，要他解決掉一個「家族敵人」時，他什麼也沒管，也沒調查，就根據「父親」提供的路線，帶著一群人埋伏上了。
開槍的時候他很爽，他已經準備好了船，他相信，他跑得掉，就像他在美國搶劫時一樣，幸運女神在眷顧他。
直到，車隊中竄出來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假設起輕機槍，對他掃射時，他才意識到些許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