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威倫再醒過來,已經是一天之後了。
「嘶~~啊!」李威倫睜開眼楮,一股難以言說的疼痛直沖腦門,讓他忍不住喊出了聲。
「李管帶,你醒啦!」一個醫務兵興奮的喊道。
「管帶?管帶醒了!管帶,你感覺怎麼樣?疼不疼?管帶您命真大,被炮彈爆炸的氣浪卷飛起來,摔在沙坑里……」
李威倫靜靜的听著,自他喊出來後,疼痛降低了許多。
「對了!大夫說您傷到了髒腑,需要靜養……」小兵小嘴叭叭的一念半小時,猛的一拍腦袋。
「炮台還好嗎?咱們打中了幾發?」李威倫對著這個憨憨的小兵笑了笑。
「不太好,咱們炮台死了三個,傷了十幾個,咱們打中了三發,不過炮彈也打完了,對了!倭寇沉了一艘戰艦,但是那兒水太淺,只沉了一半,徐大帥說要重賞咱們炮台……」小兵又忘了靜養的意思。
「沉了一艘戰艦?咳咳!」李威倫大吃一驚,條件反射的要坐起身子,但是他的身體並不支持他的動作。
「是啊,就是咱們打中那艘,咱們一炮打到他的煙囪,他沒辦法燒火,船就不走了,頓在原地。
咱們又給他補了兩炮,燃起了大火,也就這樣了,炮彈打完了,想繼續也沒辦法。
然後不知道為何,倭寇沒管船上的大火,座上小船走了,大船沒一會兒就沉了。」
「應該是堵上了煙道,鍋爐熄火,倭寇還沒來得及修理,又發生了火災。加上船只失去動力,吃了兩發炮彈後,倭寇放棄了。
何其幸運啊!倭寇不知道我們已經沒炮彈了。」李威倫猜測道。
小兵還沒來得及應和,大夫就過來了。
實際情況更復雜,青帝國從南華進口的305毫米炮彈全是高爆彈。李威倫昏迷之前的命中,命中了艦體舯部,兩座煙囪的交匯處。
這發炮彈的踫炸引信恰好遲鈍一些,延遲了零點幾秒爆炸,英國血統的軍艦又出了名的不講究防御,炮彈剛剛穿過二層甲板,在二號煙囪下方爆炸。
炸藥爆炸,說白了就是猛烈釋放能量,這股能量沿著排煙管道,沖進了燃燒室,然後釋放,巨大的能量破壞了大量管道,氣壓驟然下降。
後部蒸汽機突然停機,巨大的慣性崩壞了機器和傳動軸,破壞還延伸到還在工作的另一部蒸汽機上,前部蒸汽機損壞。
三笠失去了動力,憑著慣性前進了一段距離後,停在海上不動了。
青軍沒有放棄這個機會,一號炮台剩余八發炮彈命中了兩發,一發打在側弦,炸壞了兩座副炮,並引燃了副炮炮彈,引發火災。
另一發命中上層建築,也引發了火災。
岸防炮的連續命中讓三笠號艦長不得不做出選擇,畢竟,他又不知道青軍已經沒炮彈了。
于是,艦長把自己關在司令塔內,下達了棄艦命令,並命令打開通海閥,沒一會兒,三笠就沉了。
「醒了就沒事,靜養幾個月就好了,正好,運送物資的隊伍還沒走,您和他們一起下去吧。回去後,半個月不能下地,不可以吃辛、辣、寒性的東西……」大夫號了號脈說到。
「我送您。」小兵第一個響應。
…………
又是一次沖鋒,又是一次潰,乃木看著遠處,哪里有一門威力巨大的火炮,就是他,一次次挫敗了他們的進攻!
只要那門火炮還在,日軍的280毫米攻城炮就沒辦法正常工作,沒有大口徑炮的支援,想光靠命去填碉堡工事,是很困難的。
「司令官閣下,第七師團已經盡力了!」頭上裹著滲血紗布的第七師團長聲音顫抖的說道。
「我知道了,第七師團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第七師團還有多少人?」乃木毫不在意的點點頭。
「能拿起槍沖鋒的,連我在內還有三千人不到。」師團長聲音中帶著哭腔。
第七師團可是滿編師團,有18000人,現在,光戰死的就有六千多人,昨天和今天兩天戰死了五千人!
所以,他在給乃木的回復中把自己也算在沖鋒人員里,以表達不滿,打光一個師團,即便是乃木也負不起責任吧?
「你們的犧牲是有意義的,青國軍隊正在恐懼,疲軟,好了,第七師團先去後方修整吧!」乃木安慰了一句,不耐的說道。
「嗨!」
「命令第六師團,接替第七師團的位置,準備組織進攻,第九師團退下來後,立即發起進攻,不要給青國人留任何時間。」乃木聲音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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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戰術很簡單,很呆板。
仗著青國人兵力劣勢,野戰能力較弱不敢發起主動進攻或反擊,以聯隊為單位,在多個方向組織反復進攻,讓青國人疲于應對。
「司令官閣下,大本營來電,詢問戰爭進度。」小川又次不忍的將電報交給乃木。
乃木只是瞥了一眼,便將電報扔在一旁。
「回電大本營,我部會在七天內取得決定性突破,現在才第二天。與其問我,不如問問海軍,我要的炮火支援呢?海軍馬鹿果然不可靠!」乃木露出惱怒的表情。
「嗨!」小川又次猶豫的站在一旁。
乃木好一會兒才發覺,疑惑的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司令官閣下,如果,我是說如果,七天後,我們沒能突破山海關,就和曾經一樣……」小川又次硬著頭皮問道。
他不知道乃木的布置,七天要取得決定性突破,最起碼要能打開一條南下道路,這就需要奇兵。
但是作為前線參謀長的小川又次沒有發現乃木有調動任何部隊,他們所有部隊都囤積在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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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猶豫失去了305毫米大炮的威脅,日本280毫米攻城炮開始發揮其該有的威力,一點一點的推進著戰線。
當天晚上,日軍推進到核心戰線前,這是一個由六個主堡壘群加上簡易工事和坑道構成的大型防御工事。
如果日軍佔領了這兒,便能在山頂居高臨下,直接攻擊青軍後路,如果這兒失守,戰爭可以算結束了。
「不夠!不夠!推進速度還不夠!我們還有三天,最後三天!大本營那邊正在盡力拖著南華,三天之內,如果得不到突破……」
第四天結束,日本累計陣亡一萬八千多人,一個師團沒了,還有近三萬受傷。
日軍總傷亡已經達到總出兵的1/3,即便是禽獸般的日本帝國陸軍士兵也感到了害怕。
「明天,出動六個旅團,向六個方向同時發起攻擊,後天也同樣如此,如果兵力不夠,那便讓輕傷員拿起槍,繼續進攻!」
「如果,三天後,我們依舊沒拿下這片核心陣地,那諸君就隨我一同沖鋒吧!死在進攻路上,還不算辱沒了陸軍的名聲。」
乃木對著一屋子師旅團長大喊道。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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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荊城中,人們也討論著這場大戰,不過爭論的要點不太一樣。
「如不調兵,那便同意了日本人的要求罷。」爭了半天,袁宮保也爭出了火氣。
大殿之上,袁宮保瞪大了眼楮,看著攝政王**和太後**竟然對他的話默不作聲。
「皇上!臣請調北洋及諸省陸軍北上,死守山海關!」袁宮保雙手顫抖著,跪在地上,將頭上頂戴取下,放在地上。
「宮保大人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慶王趕緊出來打圓場。
「王爺,山海關一破,丟的不止是一個關口,還有我朝大半可戰之軍,幾乎所有野戰軍,到時候,日人條件可就不是那麼好談了,說不定祖宗之地他們也要拿走。
我這個外務部尚書,既不能使日人更改主意,也不能使我朝做最後之殊死一搏,還有什麼意思?」袁宮保頭也不抬的說道。
「小樣兒,想讓我背鍋?不可能!」袁宮保心里想著。
他完全明白這些人是怎麼想的,當下西方和南華正在調停,一旦日本接受,前線也就不用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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