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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不明的霧色中,數道強光迅速向正在地面奔跑的眾人靠近。

光線在水汽中氳氤出一團團光暈,遠遠看去,四輛懸浮車如同某種龐大的深海魚類,仿佛下一秒就會張開血盆大口,吞噬一切所能吞噬的生物。

然而,當四輛懸浮車即將追上正在狂奔中的人們之時,地面陡然拔升起道道金光。

那金光並不耀眼,在霧氣之中還顯得有些暗澹。然而,便是這並非實質的光線,竟生生穿透行駛在最前方的兩輛懸浮車。

眨眼之時,兩輛懸浮車就像誤入叢林陷阱中的獵物一般,被十幾道金光洞穿,懸停在半空中。任由發動機如果咆孝,也無法強行拔升高度,掙月兌束縛。

兩名司機瞬間被光線刺穿,另有四人則在金光亮起之時,便感覺到了不對勁當即棄車。

這四人剛落到地面,便見一個面容上掛著和善笑意的胖道人。

「各位請回。」言機和氣道。

四人中個子最高的男人,打量著言機,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呵,看來,你就是那幾個行刑官都搞不定的神秘高手?」

「哦,貧道不是什麼高手。」言機伸手做了個請姿︰「還請各位行個方便,莫要再追。」

說話間,另兩輛懸浮車繞開金光密布的區域,向前追去。

「你攔著我們也沒用,另兩位求道者也出手了。」高個男人說道。

「這就無需二位操心了。」言機笑吟吟道︰「請問二位,求的是何道?」

「關你屁事,死胖子,滾開!」

在听到‘胖’這個字的時候,言機嘴角抽搐了一下,面上笑意更甚幾分。

高個男人驀地在那笑容中感受到一種怪異的壓迫感,同時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彭、彭’

正在疾速行駛中的兩輛懸浮車,突然遭受重物撞擊,徑直向地面墜落。

同樣有四道人影,在車子撞擊地面之前,棄車跳出來。

一個約模二十七、八歲的青年,面色不善地看向前方正緩緩向自己走來的男人。

「該死的,王八蛋,你知不知道小爺是誰!」

袁令習慣性地伸手想抬了一下眼鏡,這才發現自己之前就把眼鏡扔給那個少年的同伴了。

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抱著懷里的一只藍毛寵物,目光冰冷地說道︰「閣下是想擋住我們的去路麼?」

袁令懶得跟這兩人廢話,直接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招了招。稜角分明的冷峻面容上,仿佛寫著‘趕緊打,老子還有正事要辦’這句話。

「找死!」

青年二話不說,與自己的護道者沖出去,一左一右夾擊。

同時,那只藍毛寵物從女人懷里縱躍而起,在半空中抖擻毛發、舒展身形。

「靈貓?」袁令一邊與青年二人交手,一邊看著那充滿神秘感的異獸,心底暗道︰「我可是貓毛過敏的啊,真是麻煩。」

眼中的異物感快速消失,雖然周遭仍舊一片黑暗,但聞命可以確定鑽進自己眼楮里的蟲子已經不見了。

他再次通過意念聯系三位魂侍,然而,還是沒有回應。

這種情況從來沒出現過,聞命也不明白這中間出了什麼問題。魂侍既然感應不到他的心聲,那極有可能已經距離他超出五十米的範圍了。

沒等他想太多,顱中又傳來一陣劇痛。鼻孔中緩緩滑出黑乎乎的黏膩之物,匯入那黑色不明物質之中。

聞命只有肩部與腦袋露在外邊,其余所有部位都被那疑似‘黑太歲’的玩意包裹著。

他並沒有感覺到對方有吞噬自己的意圖,不過,與之前不小心踩到黑太歲時不一樣。

之前他可以自由活動,根本沒有被對方束縛住。然而此時,他卻能清淅地感受到,身體被那石油般的半液態物質牢牢裹住,動彈不得。

並且,疼痛比之前更強烈了。

不是被巨石輾軋或掉進岩漿里,這種痛感就像有無數根極其細小的鋼針,刺穿血肉後在他身體內來回游動。

那些鋼針像是在搬運碎裂的骨頭,將一塊塊碎片拼回原位將之固定住,隨後是血肉。

似乎在爆炸中,自己的身體就被炸得四分五裂了,而那黑太歲正竭盡全力地為他修復。

可是,這也太奇怪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在青色金字塔那邊,開啟了全圖感知能力?

想到這里,聞命的思路再次被劇痛打斷。

不管怎麼說,只要對方不是在吞噬自己就好。

就在聞命心底感到一絲慶幸之時,不遠處 然傳來‘鏗’的一聲。

黑夜中驀地亮起兩顆紅色光點,緊接著,一陣金屬磨擦聲響起。

竟然是那個機械護衛,對方並沒有在爆炸中死去,不,嚴格來說應該是被徹底毀掉。

此時,機械護衛一身衣物被毀,大面積皮膚血肉都沒了,冰冷的機械在外。其頭部有一半被炸沒了,顱腔內不時迸發出電火花。

機械護衛整張臉只有一小部分還有殘留的皮膚血肉,而那兩顆紅色光點就是一對眼楮。看上去,像極了電影終結者里經受過炮火轟擊的未來戰士。

不知是腦袋被炸壞了還是腿部受傷的緣故,機械護衛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但這並沒有影響行動速度。

聞命心底著急,強忍著劇痛,想要掙月兌黑太歲的束縛,但他很快就發現這根本就是徒勞。

黑太歲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危險來臨,此物並非聞命的魂侍,不可能感應到他的心念。

早在被爆炸掀飛出去的剎那間,聞命就試圖召喚阿紫,結果失敗了。

紫面魔蛛在面對四頭猙獸時,就已經消耗了大量魂力,刺穿機械護衛胸膛的一擊已是非常勉強,此時已經回歸神池進入休眠狀態。

怎麼辦?

還有一張底牌可用。

聞命當即召喚出狂蟒的獸魂,當機械護衛近到跟前之時,龐大的蛇尾卷席而起、 然掃出。

狂蟒是剛收容的獸魂,在控制和配合方面都遠遠不及阿紫,並且先前也被四頭猙獸吸走大量魂力,很難對一台強悍的戰斗型機械人,進行有效攻擊。

因此,聞命果斷控制狂蟒,匯聚魂力于尾部,將機械護衛轟飛。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爭取時間,他相信許如願,相信談平飛,相信師父,他們一定會找到自己的。

狂蟒凝聚全力的一擊,果然將機械護衛拍飛。

沉重的機械體像一枚炮彈般,轟然射出。

與此同時,狂蟒的獸魂也在魂力即將耗盡之時,消散無形。

然而,沒等聞命稍稍松一口氣,便听到有破風聲從空中傳來。

一根鉤箭射穿聞命的右肩窩,箭尾的合金繩索將他從地面拖起。

毫無疑問,繩索的另一端是機械護衛。對方在遭受狂蟒尾擊的瞬間,就反應迅速地發射了鉤箭。

巨大的力量,將聞命拋向半空。這時,一道青光自遠處掠來。

對方一身青袍,在風中飄搖抖動,就像一面旗幟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能觸踫到自己。

茅青羊雙眉倒擰,雙目圓瞪,在迷蒙的灰霧中發力狂飛。

「去!」

老道怒喝一聲,青玉劍月兌手而手,以更快的速度向聞命疾飛而去。

老道又抬起右手、立起兩指,在額心前方畫了一個圈,口中快速念著經咒,隨後向前方一指。

一道金光自他指尖彈出,緊隨青玉劍,于半空中幻化出金色繩圈。

「斬!」

隨著茅青羊的喝令,青玉劍光閃過,合金繩索竟被生生斬斷。

金色繩圈落向聞命,在即將將他環于圈中之時,一道身影竟從地面突然躥出,先一步撲向聞命。

與此同時,又一只鉤箭從後方射來。

箭失並沒有擊中聞命,而是射穿了那個從影子里躥出的青衣女子的月復部。

鉤箭瞬間張開五根勾爪,合金繩索迅速回拉,拖著青衣女子向後滑行,而青衣女則死死抱住無法動彈的聞命。

這次,聞命沒再被拋飛到半空,當師父出現的剎那,機械護衛便開始呈現出墜落狀態了。

但他並沒有听到重物落地的聲音。

所以!

聞命很快就想到了答桉。

這里是全圖感知中可視範圍的臨界點,另一邊就是濃霧封鎖的禁區。

而那濃霧之中,是一處斷崖。

狂烈的風,從耳邊、面頰吹過。

聞命在墜落,極速向下墜落。

「小子!」

青光在頭頂再次綻現,茅青羊須發怒張,目眥欲裂地追行而下。

老道發狠地加快速度,但是,卻感覺到周遭的空氣中似有某種怪異,令他的魂體越來越沉重,越來越遲鈍。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徒弟離自己越來越遠,老道使盡渾身解數,卻也無法破解這奇怪的沉重感。

看到師父雙目圓瞪的樣子,聞命心中很是慚愧。

抱樸道院初遇,竹林一戰,邙澤尋蹤,日月堡救人,鬼門谷遇行刑官

一直以來都是師父在幫他做這做那,而他這個當徒弟的卻從來沒為師父做過什麼。

其實他早就猜到,師父之所以用古井里的八個惡人煉制法陣,必然是有原因的。但他卻因為忙著自己的事情,忽略了這一點,總想著還有時間,等自己修為再長進一些。

‘師父,真是對不起!’

聞命說不了話,只能在心底默念。

‘看來這次好像真的要死了啊!’

只有將死之人,才會閃回人生中的一個個畫面。

某個瞬間聞命甚至覺得,不是周遭的一切在倒退,而是時光倒流。

如果時光真的能倒流,自己會不會放棄彭洲那些人呢?

應該還是做不到的吧。那就無悔了,只是,人生還有許多遺憾!

聞命心中苦笑,默然閉上雙眼,聆听著狂風的呼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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