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戰局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楊明志真的不去管了,如果他們選擇犧牲,那就徹底轟轟烈烈一把。
于是會,指揮部的討論突然變成了針對列奇察的進攻。
既然討論這個,一個關鍵性問題是所有人都不能回避的——是不是所有的兵力,哪怕是突擊武裝起來的女人和老人,都投入到這場反攻?
當前,游擊共和國還能再調動兩萬人,看起來這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字,實際是由大量的女人和老人組成的動員兵。戰局一步步的失控,使得這些本來應該留作守備兵力,或者說是為了應對可能的偷襲而組織的自衛力量,居然也可能變成進攻部隊。
楊明志知道再說什麼讓部隊冷靜緩口氣之類的話,一定會再度激怒這滿屋子的「火藥桶」。
他還是嚴正指出︰「既然有很多同志認為讓所有動員的部隊都加入戰斗,我從不指望數量龐大的農婦有多高的戰斗力,但她們一旦加入進攻,我們就必須做好傷亡數萬人的心理準備。」
「她們會撐得住的。」薩林奇金勉強說︰「她們……她們必須堅持住。」
楊明志能夠感受到薩林奇金嘴上態度非常強硬,至少稍稍思考一下,他也對未來有些擔憂。這是一定的!
正在這時,通信員匆匆跑來。
「報告司令,電報。」
「電報?誰的?」
「是284師第二團電報,是關于第一團的情況。」
「什麼?第一團咋麼樣了?!」
楊明志瞬間像是炸了毛的貓,他粗暴的奪過電文,掃視第一行,清楚的看到這行翻譯︰284師第一團、炮團,尚有近兩千人可以戰斗,兩位團長幸存。
他繼續看下去,內容中還有關于雷達排的消息。直到這一刻,楊明志才忽然想到,他認下的義女還在雷達排了,瞧瞧這電文,那孩子不但活著,還立了功。
楊明志不禁渾身顫抖,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電文飄落在桌桉上。
「究竟是什麼讓您這麼興奮?」說著,薩林奇金拿起電文,這下輪到他興奮的了。
「嘿嘿?謝天謝地,原來我們只是和他們失聯,實際是還有大量部隊生還。這個羅沙科夫,這個男人還真是個硬漢,蒙受巨大損失,他也不打算退縮。別列科夫,這就是你的部下,有這樣的部下,作為指揮官真的該隨了他們的願望,繼續和德軍死磕。」
說著,薩林奇金繼續看下去,很快就是關于雷達排的電報。
電報有些冗長,內容頗為詳細,薩林奇金看完全文,不禁為他的祖國感動︰「默認損失的兩個團,實際還有兩千人能夠戰斗。所有戰士為這場戰斗拼命,甚至是一個十四歲的留學生,為了國際反法西斯正義的戰爭,冒著生命危險拯救磁控管。」
「是啊!」楊明志感嘆道︰「佩里亞,我從沒想到這個姑娘會這麼勇敢。僅僅兩個月前,她還被法西斯奴役,如今她做了一會反法西斯的英雄。古老的中國也有一句諺語︰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也就是說,人民不怕犧牲,我還擔心人民的犧牲,這是多麼的荒唐。現在我只想對德國人說,你們激怒了我,接受無產階級的制裁吧!」
因為這份電報,前線的情況明顯比楊明志估計的要好太多。
然電報也暴露了一些事實,例如部隊忽略了防空工作,這成為部隊傷亡極大的重要原因之一。當然如果推卸一下責任,上級沒有發來關于德軍空軍增兵的情報,也是蘇軍諜報人員的失職。
這份電報之後,前線又發回多份電報,如此一來,指揮部對于前線終于有了非常清晰的理解。
「總攻還是要在明日進行,我現在立刻調整進攻方式。我決定了,清點庫存的火箭炮,明日一早,就在鐵匠村外的發射場,大規模的發射!」
楊明志的豪言壯語令人振奮,那麼,彈藥庫還有多少飛魚火箭彈可供應的呢?
七月十三日下午,指揮部做出重要作戰調整。
第一︰改造後的卡車按計劃,于下午六點整向前線前進。
第二︰尚處于第聶伯河左岸的部隊,以各種辦法過河,並在次日上午八點前,和傘兵旅會師。
第三︰炮火準備完全由飛魚火箭炮承擔。
第四︰游擊共和國所有留守部隊,做好隨時調動遠征的準備。
指揮部將修正後的作戰計劃發送到各部隊、各單位,戰局將發展的如何,全有賴于各部隊對命令的執行情況。
楊明志相信部下會很好的執行那些苛刻的命令,按理他應該在指揮部待著,他終究不算是靜坐,決定親自跑到兵工廠,繼續監督工作。
此時,兵工廠已經無所謂什麼偽裝,煙囪噴涌出凶 的黑煙,所有機器轟隆工作,高爐里新熔融的金屬液,已經回歸澆鑄70毫米無後坐力炮彈頭了。
司令領著隨從突然出現令里固施科夫非常驚喜,他急匆匆迎過去,緊張的問︰「司令,指揮部上午就下令,所有炮彈復裝工作停止,這是……」
楊明志沒工夫和他廢話,邊向軍火倉庫走,邊說︰「我們遭到空襲,所有75毫米榴彈炮損毀。復裝炮彈已經毫無意義。」
「啊?!居然這樣!」
「是的,但是明日的炮火準備不能停。是這個方向嗎?存放飛魚火箭炮的倉庫?」
「就是這里。」
「太好了,交代你的任務完成如何了?」
「燃料空氣彈頭嗎?已經全部完成了,一共有十個。還有,卡車的改裝也全部完畢了。拋去炮彈殼的事,您交待的任務沒有被防空警報影響,我們搶在中午時分全部完成。」
「里固施科夫!你是一個英雄。好了,就是這間倉庫嗎?」
「是的。威力巨大的火箭彈就在這里。」
里固施科夫推開了木門,透過這間半地穴的木屋兩側的支起的窗戶,楊明志看到了驚人一幕。
倉庫里,一枚枚長著翅膀,如同一架架小型飛機的飛魚火箭炮,正一根根的矗立著。矗立是一種不佔用空間的安置方法,它們以矩陣矗立,聯想到其巨大的威力,楊明志即是非常興奮,也不由的 背發涼。
薩林奇金適時地指出︰「那些頭部涂抹黃漆的彈頭,就是您要的燃料空氣彈頭。按照您的命令,這樣的彈頭也塞了一包彈殼碎片。」
「很好,非常好。」楊明志走近這些火箭彈,親自清點起來,最終得到了一個非常確切的數字——五十六枚。
「里固施科夫,果然是五十六枚,看到它們我就勝券在握了!」
里固施科夫笑了笑︰「當然,這是我們最強大的武器,如果您不介意,我打算給所有的常規彈頭的飛魚火箭彈突擊改造一下,都在內部塞入一包彈殼碎片。」
「咦?已經造好的火箭彈,你能迅速改變彈藥結構?」
「可以,只要您下達許可令,我以生命和榮譽保證,只需要六個小時,我就能完成!」
「好的,我授權了!我就在此親自指揮你們的改裝。再過幾個小時,我還要目送所有的裝甲卡車開赴前線。」